參觀美國文化演藝建筑隨記

文/章奎生，楊志剛

1 前言

白瑞納克（L.L.BERANEK）博士是世界聞名的聲學專家，更是國際公認的廳堂音質領域的權威，現已96歲高齡；他和他的BBN聲學顧問公司曾主持設計過數十個音樂廳和歌劇院。白瑞納克在其于20世紀60年代潛心所著的《音樂廳和歌劇院》（CONCERT HALLS AND OPERA HOUSES）一書中介紹了世界22個國家的76個音樂廳和歌劇院；90年代末，他又修改、補充并出版了該書的第二版。在修改版中，將音樂廳和歌劇院聲學設計實例增加到30個國家的共100個，包括美國的26個音樂廳及歌劇院，和中國大陸惟一一家大劇院——由章奎生聲學設計研究所負責建聲設計的上海大劇院。

雖然筆者曾參觀過書中介紹到的如維也納金色大廳、維也納歌劇院、巴黎巴士底大劇院、悉尼歌劇院及音樂廳、香港文化中心音樂廳、臺北文化中心音樂廳及歌劇院等演藝建筑，但遺憾的是未曾參觀過美國音樂廳及歌劇院。2010年春節前夕，筆者一行有幸受邀，專程參觀訪問美國的文化演藝建筑，主要考察音樂廳和歌劇院，短短14天時間先后到訪了舊金山、洛杉磯、拉斯維加斯、紐約、費城、華盛頓和芝加哥共7個城市，其間共參觀了7個音樂廳、6個歌劇院，收獲頗多，現將部分音樂廳和歌劇院的參觀了解情況隨記于此。

2 參觀隨記

（1）舊金山戴維斯音樂廳

筆者一行于2月11日中午從香港搭乘美聯航啟程，到達美國西海岸的舊金山市的時間仍是11日上午，當即驅車前往舊金山音樂中心的戴維斯音樂廳，但音樂廳并不開放，當獲悉我們來自中國后同意接待參觀。據介紹，音樂廳建成于1980年，90年代初因聲學問題進行了較大改造。戴維斯音樂廳可容納觀眾2 740人，有池座、兩層樓座及沿側墻的跌落式包廂。觀眾廳平面呈馬蹄形，前部設200 m2的盡端式演奏臺，臺后設觀眾席兼合唱臺及管風琴。18 m高的吊頂為整體水平狀，吊頂上均勻安裝了大量約似倒六角形錐體，以起聲擴散作用；在演奏臺上空又吊掛了59塊1.8 m × 1.8 m的方形透明聲反射板以增加反射聲。挑臺欄板及包廂欄板均設計成凸圓弧形以利聲音擴散反射；圓弧形后墻也作了聲擴散處理；側墻面設計了很多大小不一、形狀不同的柱形擴散體，上部還掛有窗簾式可調吸聲簾幕。在池座兩邊各設計10個升起式的包廂坐席，起到縮小大廳有效寬度和增加側向欄板反射作用。筆者感覺該廳的裝修設計與聲學設計協調欠佳，整體性差，顯得瑣碎雜亂，不甚美觀。戴維斯音樂廳的每座容積為8.78 m3，實測滿場混響時間為1.85 s，聲學設計為美國BBN公司，主觀音質評價達到良好的B級。圖1為戴維斯音樂廳外景照，圖2、圖3為內景照。

（2）洛杉磯迪斯尼音樂廳

2月13日，到達洛杉磯的第二天上午，筆者一行即前往迪斯尼音樂中心，可惜不接待參觀，購第二天下午音樂會票再次前往才得如愿。迪斯尼音樂廳由著名建筑師弗蘭克·蓋里設計，在20世紀90年代建成。其建筑外形非常現代獨特，猶如風帆狀雕塑的大弧形不銹鋼面材在陽光下熠熠閃光。圖4為音樂廳建筑外景。該音樂廳容座2 500人，觀眾廳外形平面呈矩形，演奏臺設在前中區，觀眾席有較大的臺階起坡，并用大片木裝修弧形欄板將觀眾席分割成多個不同層面的區域，既豐富了反射聲，也拉近了觀眾與演奏臺的距離，增加了親切感。音樂廳內的木飾面吊頂也特別設計成分段下凸的圓弧形，猶如飄帶橫空懸掛在觀眾廳上空，起到很好的聲反射和聲擴散作用。設在演奏臺后部的管風琴造型也很獨特，就像一捆尚未點燃的篝火木柴。迪斯尼音樂廳還有一個特點，就是觀眾廳前后墻上部都設有開口與廳外大堂空間相連通，聲學上形成了耦合空間的作用，現場試聽效果較好，該音樂廳聲學設計為日本著名聲學專家永田穗先生。圖5 ～ 圖7為迪斯尼音樂廳內景照。

（3）紐約卡內基音樂廳

2月18日中午，筆者一行按約定時間到達聞名已久的紐約卡內基音樂廳并購票參觀。卡內基音樂廳位于紐約市中心的第五大道，是一座歷史悠久、以音質優良而聞名于世的著名音樂廳。據講解員介紹，卡內基音樂廳建成于1891年，在1986年 ～ 1988年先后作局部改建。該廳坐席數為2 804座，包括池座1 000余座；另有4層樓座，其中，二、三層為包廂式的淺樓座，各有200多座，而四、五層為大挑臺樓座，分別有444座和837座。4個樓座挑臺欄板逐層向后退進，使觀眾席層次豐富，視聽效果和聲場擴散均好。觀眾廳平面呈矩形，四角為圓弧形，前部演奏臺設圓拱形臺框，臺頂為半圓拱形穹頂，前部天花也呈向上展斜的反射面，十分有利于樂隊聲音向觀眾席擴散反射。觀眾廳內大部分天花及墻面采用鋼板網粉刷或實墻抹灰，因而有優良的聲反射效果和較少的低頻吸聲效果，為優良音質提供了充分保證。卡內基音樂廳每座容積并不大，僅有8.65 m3，其滿場混響時間也僅為1.8 s，但其低音混響較為豐滿，獲得了廣泛的贊譽，眾多音樂家和樂團都渴望能進卡內基一展技藝。該音樂廳的主觀音質評價達到優異的A級，參觀時有樂團正在排練，我們也有幸在廳內就座試聽了排練片段，可惜時間很短，但感覺確實不錯。圖8、圖9為卡內基音樂廳外景和內景。

（4）紐約林肯藝術中心

2月19日上午，筆者一行驅車前往紐約林肯藝術中心（“費希爾音樂廳”）參觀，也需買參觀票并有專人引導介紹，但觀眾廳內不許照相。林肯藝術中心好似一個大院，中間為廣場，三面分別為交響音樂廳、歌劇廳和戲劇廳。

林肯藝術中心的交響音樂廳早年曾稱費哈茅尼大廳，該廳在聲學設計歷史上曾發生過一次有名的“聲學的災難”。當時該音樂廳由白瑞納克負責聲學設計，他設計為鞋盒形平面并要求在前部天花做局部浮云式反射板，而建筑師卻將平面修改為近似橢圓形，又將天花全部懸吊浮云式反射板。1962年9月音樂廳開幕演出后，因出現嚴重音質缺陷而遭到社會輿論的激烈批評，業主也責怪白瑞納克的設計不好，在之后6年中業主另請多位專家改造均未見效，最后決定拆除全部墻面和吊頂裝修，另請哥倫比亞大學著名聲學專家哈里斯負責重新改建，并由他指定建筑和室內設計師。在花了一千多萬美金后，林肯中心音樂廳終于改造成功，并改名為“費希爾音樂廳”，白瑞納克博士也因此而改行去從業電視臺。

如今的費希爾音樂廳容納2 742個觀眾，其中池座1 640座，三層淺樓座及兩側各三層各六個跌落式包廂，分別可容納350 ～ 400個座位。觀眾廳的平面也是鞋盒形，前部演奏臺為盡端式并設臺框和反射板。給人印象較深的有三方面：一是天花設計了橫向條狀折線形的木飾擴散反射板和折線形豎向條狀側墻面；二是兩側墻設置的上下三層共36個斗狀包廂和演奏臺兩側上部墻面的斗狀聲擴散反射體；三是演奏臺上空裝設了圓筒狀垂直懸掛反射板，這是該音樂廳聲學設計之明顯特點。該廳的每座容積也不大，僅為7.44 m3，中頻滿場混響時間也僅為1.76 s，因此，其主觀音質效果評價僅屬良好。圖10 ～ 圖12為費希爾音樂廳內景。

（5）華盛頓的肯尼迪演藝中心

2月21日上午，筆者一行參觀了于1972年建成開幕的位于華盛頓的肯尼迪演藝中心，該中心在一幢大型建筑內包含了音樂廳、歌劇廳、戲劇場和艾森豪威爾劇場等多個演藝廳。聲學設計人就是著名的美國聲學專家哈里斯先生，很幸運，我們遇到了一位講流利普通話的講解員，她是一名在華盛頓工作的云南姑娘，她當天正巧在肯尼迪中心做志愿講解員，這為我們參觀演藝中心提供了很大方便。

a.音樂廳

演藝中心的音樂廳擁有2 760個觀眾席，矩形平面，1.1 m高的盡端式演奏臺面積為186 m2，前段設管風琴。廳內有三層樓座及側墻沿邊包廂，池座兩側也有局部升起的包廂式坐席，兩側墻及演奏臺側墻都設計了木質折線形及梯級形的展斜式墻面，有利于聲音的反射和擴散。臺口前上方設置了木裝飾反射板，觀眾廳整個天花基本布滿六角形（約3 m直徑）凹凸狀的起裝飾和反射作用的單元體，并懸掛了11個大型水晶吊燈，臺口前上方還掛裝了集中式揚聲器系統。該音樂廳每座容積僅7 m3，滿場混響時間為1.8 s，主觀音質評價為良好。圖13 ～ 圖15為音樂廳內景照。

b.歌劇院

肯尼迪演藝中心歌劇院觀眾席數為2 142個，設三層較淺的樓座，觀眾廳平面呈馬蹄形，設鏡框式舞臺和樂池。側墻和后墻均為連續凸弧形擴散反射面，前側墻上部設兩道耳光；臺口上方及臺口兩側均設有擴聲系統；在平面天花中部設計有大圓形凹入平頂，其后部設面光燈橋，中間則裝有水晶照明燈飾。歌劇院也可演出芭蕾及音樂會，甚至舉行會議，大部分天花及墻面用料均為抹灰粉刷，有利于聲音反射，地面滿鋪薄地毯。該劇院單座容積僅6.1 m3，滿場混響為1.5 s，音質效果較好。歌劇院的聲學設計也是哈里斯。圖16為歌劇院內景圖。圖17為肯尼迪演藝中心內1 100座的艾森豪威爾劇場內景圖，其天花均為三角長條形聲擴散體，而墻面均為半圓形和三角長條形擴散體交替布置，主要用于戲劇演出。

（6）芝加哥旺茨音樂廳

2月21日晚，筆者一行飛抵這次訪美之旅的最后一站——芝加哥，第二天即前往旺茨音樂廳參觀，這是一座建在學校中的小型音樂廳，容座僅600人。該音樂廳設計有些特色，平面呈馬蹄形，后區坐席特別升起，并有一個小的樓座；墻面用木質裝修呈掛幕狀，前墻局部做QRD狀擴散處理；天花則為橫向波浪形，音質效果很好。圖18、圖19為音樂廳內景照。

3 結語

以上介紹的這次參觀的美國音樂廳和歌劇院大多建設年代較早，迪斯尼音樂廳和旺茨音樂廳則較新。這些演藝建筑在設計時都十分重視聲學，都請聲學專家當設計顧問，所以音質效果都相對較好或非常好。在室內設計上也并不十分豪華，而是實用簡潔；但在視線設計和舞臺工藝、燈光音響方面相對較弱，這與建設年代偏早有關。這些音樂廳和歌劇院聲學設計方面也已出現一些新的手法和技術，值得我們參考借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