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并不怕蹲下

段奇清

大軍閥張作霖，綠林出身，一生愛槍、愛馬、愛女人。身邊有一妻五妾、八子六女。據說他治軍嚴謹，治家亦有道。

他的三姨太戴氏，貌美如花，深得張作霖寵愛，連小舅子也被弄到身邊做警衛。但這小子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有一天，他在馬路上閑逛，一時興起，竟然掏出手槍，拿路燈當靶子。一陣噼噼啪啪槍響后，沈陽市一條馬路上新裝的電燈便一個也不剩了。

這事很快就被張作霖知道了，張作霖怒不可遏，立即讓衛隊長將他抓了起來。人們以為張作霖只是懲戒他一番后就會將他放了，沒想到張作霖下令讓衛隊長將他正法。衛隊長害怕，不敢下手。他叭地給了那衛隊長一皮帶，從腰間拔出手槍，砰的一聲，那姓戴的小子應聲倒下……

這件事讓三姨太悲憤交加，覺得無臉見人，于是遁入空門，削發為尼。

五姨太壽氏精明能干，張作霖對她也是寵愛有加。一次，她的一位廚子倚仗她的勢力，坐火車不買票，還坐在了頭等車廂。有人將這一情況報告給了軍警執法處處長。處長公事公辦，讓廚子補票。這位廚子不僅不補，而且口中不干不凈。處長是耿介之人，一頓拳腳，打得這位廚子鼻青臉腫。

五姨太認為處長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也得看主人，要張作霖教訓教訓那位執法處處長。張作霖卻虎起臉，說：“這樣的處長越多越好，如此有膽有識之人，我提拔還來不及呢。處罰的事你就不要再提了，趕緊回屋去吧！”

對張作霖的這些做法，有人很不理解，認為他小題大做。他卻對人講了他兒時經歷的一件事情。

一次，他去一個親戚家，路過一個村子時，突然一條大狗向他沖過來。雖說他那時才十一二歲，但他聽人說過：遇到狗來襲擊時，跑是跑不過它的。但狗怕人蹲下。你蹲下時，狗以為你要撿東西打它，它就會落荒而逃。

于是他蹲下了。這一招著實管用，他一蹲下，那狗掉頭就跑。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剛一站起來，那狗就又齜牙咧嘴地追過來了。他又趕緊蹲下。幾番之后，即便他再次蹲下，那狗也不再害怕，竟一個猛子撲了過來！

正在他嚇得哇哇大叫的時候，那狗卻嗷嗷哀叫著跑掉了。原來一位過路的老大爺撿了一粒石子扔了過去，正好打在那狗的前腿上。老人對他說：“孩子，蹲下去就要撿東西打它，老不出手，狗就看出了你的破綻，認為你不過是虛張聲勢，最終吃虧的還是你自己。”

（夕影摘自《今晚報》2009年10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