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一個人
2010-07-04 09:54:45明子
讀者 2010年1期
明子
在浴室里洗澡，忘了拿毛巾。若是以前，我會大聲對老公說：“哎，幫我拿一下干毛巾。”現在老公不在家，屋子里只有我一個人，我穿著浴衣從衛生間來到臥室找干爽的毛巾。
有一部電影，已忘了片名，只記得一個孩子在衛生間里洗澡，突然間水澆到臉上，睜不開眼，他扶住墻，大叫：“媽媽，毛巾。”繼而，男孩呆在那里，無聲地哭了。
他的母親不久前剛剛去世。以前，他就是這樣習慣性地喊媽媽的。
我們需要一個人——一個很親密的、能夠在浴室里為你遞上毛巾、衣褲的人。這個人，小的時候是你的父母，長大了是你的愛人。
身邊有這樣一個人最幸福，但并不是每個人都能意識到。
有一次乘公交車去市里，賣票的是一個瘦瘦的女孩，她看上去十分疲憊。
賣完票她無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突然取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委屈地說：“你來不來看我？現在一點多了，我午餐還沒吃呢。”
女孩的聲音很大，而且帶著哭腔。
我想，女孩在跟誰說話呢？是父母嗎？是朋友嗎？車開了十幾分鐘后，一個男孩在車外招手。女孩騰地站起來，對司機說：“停一下，讓他上車。”
一個男孩氣喘吁吁地上來了。他走到女孩身邊，輕聲說：“怎么了，發那么大的火？”
女孩白了他一眼，不說話。
兩人說話顯然有所顧忌，聲音壓得低低的。快到市里時，我聽到女孩咯咯地笑了。
我們需要一個人，在自己身心疲憊的時候隨叫隨到，任憑自己發泄情緒而不會生氣。
這樣的人，不會很多，一輩子也許只能遇上一個，或者終老也不會遇上。
（喬菁摘自《小品文選刊》2009年11月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