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字潮”的真相

葉檀

次貸危機發展到第二波,不是金融機構二次探底,而是瘋狂的赤字所帶來的債務危機。

在全球主要經濟體紛紛表示自己要削減赤字的同時,它們實實在在地帶來了巨大的赤字潮。次貸危機發展到第二波,不是金融機構二次探底,而是瘋狂的赤字所帶來的債務危機。

上世紀70年代,世界主要經濟體陷入滯脹危機,即高通脹低增長。目前全球經濟似乎未陷入高通脹而陷入高赤字與低增長。高赤字說明有通脹預期,之所以未表現為CPI的迅速上升,一是時間不夠,二是目前全球的投資市場吸納的資金之多,與上世紀70年代截然不同。

根據去年9月《經濟學人》雜志設立的“全球政府債務鐘”,截至2010年2月,全球各國負債總額突破36萬億美元;按“全球政府債務鐘”的統計預測,2011年全球債務將超40萬億美元。

各國都在提出削減赤字的方案。美國的方案是,在2015年以前將預算赤字在GDP總額中所占的比例從目前的10.6%削減至3%左右,希臘承諾到2012年將財政赤字下降到GDP的3%,也就是回到警戒線水準。

削減赤字到正常水平是個夢想。雖然沒有公報和正式聲明,G7的態度顯示它們既想保增長,又想降赤字,而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享受慣了高福利的歐洲國家很難推出增稅、降薪等政策,那是政治上不正確。果然,在希臘政府宣布新財政計劃時——未來一年政府部門停止招聘新公務員,關停并轉一些政府機構,政府部門公務員工資將削減10%。增加燃油稅,推遲退休年齡,嚴厲打擊偷稅漏稅現象——雅典由200萬人構成的私營部門工會投票決定2月10日開始大罷工,而稅收部門的工作人員也將加入罷工隊伍。

美國的決心更大一些。奧巴馬在復制卡特與里根時期的經濟方案,他在上任伊始就啟用了著名的貨幣鷹派人物、時年81歲的沃爾克任新成立的“總統經濟復蘇顧問委員會”主席。1979年10月6日,在不尋常“特別星期六夜晚”的會議上,美聯儲采取了高度緊縮政策:把貼現率提高為兩位數的12%,同時對銀行的某些可控制負債規定了8%的法定準備率。輔之以其他措施,美國通脹率從1981年的13.5%降低至1983年的3.2%。

奧巴馬使用了較為緊縮的政策與對中小企業的減稅計劃。1月21日,奧巴馬向華爾街發出挑戰書,公布新金融監管方案要,限制銀行規模和限制銀行經營自營交易等高風險業務,大蕭條之后美國堅持多年的金融業分業經營法重現江湖。同時,奧巴馬宣布將終止對年收入25萬美元以上高收入家庭的減稅計劃,計劃對大金融機構征收“金融危機責任費”。

現在要看奧巴馬抑制赤字與通脹的決心有多大,同時要看美國經濟能不能找到新的增長點。美國最近經濟數據好轉,就業并沒有因此上升,對于實體經濟的無就業復蘇要保持足夠的警惕。

奧巴馬扶植中小企業的做法,與其推進出口的政策一脈相承,這對于中國是巨大的壓力。中國似乎是危機中的綠舟,據財政部初步統計顯示,2009年全年財政赤字約7400億元,低于此前制定的2009年9500億元的財政赤字目標,財政赤字約占GDP的2.2%。公共債務占GDP比例在60%以下。

如果我們一味宣揚這些花團錦簇的數據,而不告訴世界,中國地方融資平臺一年借貸6萬億元、銀行負債率可能高達百分之百以上的真相,世界各主要經濟體就會逼迫中國承擔更多的責任。事實上,在去年中國發放天量貨幣以后,已經出現資產價格離奇上漲、泡沫出現、通脹壓力增加等一系列現象,說明中國的經濟狀況被高估。

全球經濟需要漫長的復蘇周期,在低谷期,各國需要實現各自的功能,歐洲需要大換血,美國需要尋找新經濟增長點,而中國需要改變經濟模式與法律執行力,提高生產效率。目前各主要經濟體是五十步與一百步之別,少夸耀、多改革,才是正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