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吳文泰

黃開湘,至今還是人們比較陌生的一個名字。就是知道他的人,也多半把他的名字錯成“王開湘”。他實際是中央紅軍長征先鋒團團長,是個了不起的大英雄。中央紅軍飛奪瀘定橋、爬越第一座大雪山、走過茫茫草地、突破天險臘子口,黃開湘指揮的第一軍團第二師第四團,都是逢山開路、遇水架橋的先鋒團。僅憑長征中的功績,稱黃開湘是為新中國成立作出突出貢獻的英雄模范人物,也是不過分的。
天有不測風(fēng)云。1935年10月19日中央紅軍長征結(jié)束之后,沒過幾天,時年27歲的黃開湘不幸身染傷寒病故。由于對他的去世是否屬于病故,遲遲沒有明確說法,使這位英雄塵封了幾十年。直到47年后的1982年,楊成武將軍寫的由葉劍英元帥題寫書名、聶榮臻元帥作序的 《憶長征》一書出版,才把他的老搭檔黃開湘的英雄事跡和病故的情況公之于世,大白于天下。
黃開湘,1908年出生在江西省弋陽縣漆工鎮(zhèn)黃家村一個貧苦農(nóng)家,從小飽嘗生活的艱辛,干過木匠、篾匠。他母親方尚香是方志敏的堂姑。他很早就跟表兄方志敏走上革命道路,是贛東北根據(jù)地早期有名的共產(chǎn)黨人。從1929年起,他先后擔(dān)任過縣蘇維埃軍委主席兼獨立營政委、紅十軍參謀長兼第八十二團政委、赤色警衛(wèi)師師長(方志敏兼政委)。1933年初,贛東北蘇區(qū)與中央蘇區(qū)連成一片,黃開湘奮勇參加了保衛(wèi)中央革命根據(jù)地的第四次、第五次反“圍剿”戰(zhàn)爭。
1933年9月第五次反 “圍剿”開始,紅一軍團成立供給部,部長是趙爾陸,政委是黃開湘。當(dāng)時供給部最難侍候的就是共產(chǎn)國際派來的 “太上皇”李德。這位老外本事不大,脾氣不小,軍事上瞎指揮,生活上特殊化,作風(fēng)上驕橫霸道,別人都不敢惹他,只能忍氣吞聲,滿足他的各種要求。黃開湘不吃這一套,對他提出的無理要求,不僅敢公開頂撞,有時罵他無理取鬧,直氣得能說幾句中文的李德直叫: “公牛,公牛,好斗的公牛!”時間長了, “公?!币膊豢叭淌?,便直接找到中央主管軍事工作的最高負責(zé)人周恩來,堅決要求離開供給部,上前線打仗,不愿再受李德的窩囊氣。1934年春,他接替譚政任紅一師政委。1934年11月底長征中的湘江血戰(zhàn),紅軍損失過半,部隊縮編,1935年1月他調(diào)到紅一軍團第二師第四團任團長。
中國工農(nóng)紅軍第一方面軍第一軍團第二師第四團,是一個有著光榮革命傳統(tǒng)的部隊。其前身是葉挺獨立團和井岡山第二十八團。這個英雄團隊特別能吃苦、特別能戰(zhàn)斗,在長征中經(jīng)常擔(dān)負急難險重任務(wù)。
中央紅軍1934年10月10日開始長征,一直到湘江戰(zhàn)役前,擺的是三路并進的甬道式搬家陣形,左路是紅一、紅九軍團,右路是紅三、紅八軍團,中路是軍委縱隊、中央縱隊,第五軍團殿后。這樣的陣形,沒有也不可能有為全軍開路的先鋒團。湘江血戰(zhàn)后,中央領(lǐng)導(dǎo)層隨軍邊走邊爭論是轉(zhuǎn)兵貴州還是繞道去湘西,這自然也談不上有為全軍開路的先鋒團。遵義會議實現(xiàn)偉大轉(zhuǎn)折,毛澤東重掌軍權(quán),采取高度機動靈活的戰(zhàn)略戰(zhàn)術(shù),四渡赤水出奇兵。這種迂回曲折打圈子的戰(zhàn)術(shù)也不可能有為全軍開路的先鋒團。1935年5月12日會理會議后,中革軍委曾組建過中央紅軍先遣隊,由軍委總參謀長劉伯承任司令,由紅一軍團政委聶榮臻任政委,隊伍是紅一軍團第一師第一團和一個工兵連,以及由蕭華帶領(lǐng)的一個工作隊。按這個陣容,紅一團是全軍的先鋒團。但時間很短暫,紅一團在安順場艱難地強渡大渡河以后,由于各種困難所限,中央紅軍主力改由紅四團奪取的瀘定橋通過大渡河。此后,先遣隊和先鋒團就不復(fù)存在了,走在長征隊伍前部的紅一軍團基本上把開路先鋒的任務(wù)交給了紅四團。2006年出版的 《中國工農(nóng)紅軍長征全史》稱贊說: “紅四團,是一支英雄的部隊。在長征中,它多次擔(dān)負開路先鋒任務(wù),為中國革命建立了不朽的功績?!?/p>
1935年5月12日,在四川會理召開的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決定,中央紅軍迅速北渡大渡河,與紅四方面軍會合,在川西北或川陜甘開辟新的革命根據(jù)地。蔣介石聞訊后,口出狂言,要讓朱、毛成為石達開第二,急令國民黨中央軍和川軍前堵后追。
中革軍委原定由楊得志率中央先遣隊的紅一師紅一團從安順場打開全軍渡河通道??墒钱?dāng)著名的十七勇士冒險強渡大渡河后,發(fā)現(xiàn)大渡河水流湍急,又趕上是洪水期,河面太寬,無法架橋。渡口也只有幾只小船,往返一次需要幾十分鐘,幾萬大軍不可能主要從這里渡河擺脫敵人。在十萬火急的情勢下,中革軍委當(dāng)機立斷,決定由黃開湘、楊成武率紅二師紅四團為左路先鋒團,用三天時間,從大渡河西岸趕到瀘定橋,奪取瀘定橋,開辟中央紅軍主力新的渡河通道。
安順場距瀘定橋320華里,沒有路,除了羊腸小道,就是險峻的古棧道,左邊是高入云端的峭崖陡壁,右邊是洶涌澎湃的大渡河水,走在這樣的險路上,頭暈?zāi)垦?稍不注意,就會跌入洶涌的河水中。5月27日是紅四團進軍瀘定橋的第一天,在崎嶇陡峭的山路上,和敵人打了兩仗,消滅了敵軍一個多營,但部隊只前進了80里。第二天他們正整裝待發(fā),軍團通訊員飛馬送來軍團長的死命令: “軍委來電限左路軍于明天奪取瀘定橋。你們要用最快速度的行軍和堅決機動的手段,去完成這一光榮偉大的任務(wù)?!边@就是說,還剩下的原定兩天走完的240里路程,現(xiàn)在必須在一天內(nèi)走完。天哪!這可能嗎?輕易不言困難的黃團長說: “這是個大難題!”他們要突破國民黨軍的重重堵截,克服爬山涉水的重重困難,忍受極度的饑困疲乏。
這是黨中央和毛主席的命令,困難再大,任務(wù)再艱巨,拼命也要完成。實在是因為時間太緊迫,連動員會都來不及開了,只能由連黨支部、排黨小組在小跑行軍中 “飛行集會”,三言兩語,統(tǒng)一思想,表示決心。
沒走多久,部隊來到了上下有三四十里的猛虎崗,崗中間有一條通崗頂?shù)难蚰c小道,崗頂?shù)陌谟幸粻I敵軍把守。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天老爺真幫忙。當(dāng)時崗頂濃霧彌漫,五步開外什么也看不見。黃團長和楊政委商量后,決定利用大霧作掩護,派部隊摸上山去,乘敵不備,打他個措手不及,用刺刀、手榴彈解決問題。這招還真靈。過了猛虎崗,30里外還有一座叫摩西面的大山,駐守著敵人的團部和一個營。這伙敵軍也是毫無思想準備,被紅四團突然一擊,立刻土崩瓦解,四散逃命。但可惡的敵人把必經(jīng)的一個木橋給炸毀了,為架這座橋整整耽誤了紅四團兩個小時的寶貴時間。架好橋后,心急火燎的指戰(zhàn)員們一口氣跑了四五十里,傍晚7點多,到達距瀘定橋還有110里的一個小山村。
第二天早晨6點鐘,英雄的紅四團按照中革軍委要求的時間到達瀘定橋。
瀘定橋在白雪皚皚的貢嘎山和二郎山之間,懸在大渡河河床上方1O丈高的空中。懸橋有13根鐵索,從河?xùn)|岸拉到河西岸,每根鐵索80丈長,碗口粗。13根鐵索,9根用作墊橋板,4根作扶手。橋面8尺寬。平時橋面鋪有3尺寬的橋板,此時敵人把木板全都抽掉,只剩下寒光閃閃的13根鐵鏈子,不要說在上面爬過去,就是看著都令人心驚膽戰(zhàn)。鐵索橋兩端筑有橋樓,東岸的橋樓還筑有連著瀘定城城門的橋頭堡。瀘定城門外還建有幾座封鎖橋頭的碉堡。守城敵軍兩個團。
下午4時,總攻開始。黃團長下達的戰(zhàn)斗部署是:用兩個主力營火力封鎖兩側(cè)增援之?dāng)常溆嗟牟筷牻M成三個梯隊,正面突擊。廖大珠等22名突擊隊員為先鋒,楊政委隨第一梯隊邊鋪橋板邊沖擊,黃團長隨第二梯隊邊指揮邊跟進。當(dāng)事先準備好的全團數(shù)十名司號員同時吹響沖鋒號時,我方所有武器一齊向?qū)Π堕_火,喊殺聲驚天動地。廖大珠等22名突擊隊員,手持沖鋒槍,背插馬刀,腰纏10來顆手榴彈,如離弦之箭。他們冒著對岸射來的槍彈,扶著橋邊的鐵索,腳下踩著搖晃的鐵索,勇猛向?qū)Π稕_去。敵人本想負隅頑抗,但他們的火力很快被紅四團的火龍吞沒了,敵人被嚇呆了,紛紛逃出工事向城里跑。殺進城的紅四團官兵經(jīng)過兩個小時的巷戰(zhàn),攻占了瀘定城,打開了中央紅軍千軍萬馬跨越天險大渡河的通道。毛澤東、周恩來和朱德,盛贊紅四團飛奪瀘定橋的英勇戰(zhàn)績。中革軍委給紅四團授予一面“開路先鋒”的獎旗,對突擊隊員和黃團長、楊政委都頒發(fā)了當(dāng)時最好的獎品。
中央紅軍爬越的第一座大雪山,是海拔4000多米的夾金山,又名 “神仙山”,意思是只有神仙才能翻越。紅四團又是前衛(wèi)團。他們不信神,不聽邪,堅決保證勝利翻越這座大雪山。他們提出: “強幫弱,大助小,走不動的扶著走,扶不動的抬著走,我們一定要讓每一個戰(zhàn)友安全地越過夾金山?!痹邳S團長的精心策劃和正確組織、指揮下,身穿單衣的紅四團干部戰(zhàn)士,在6月12日硬是一個不少地翻越了上下有70里的夾金山。下山以后,沒走多遠,他們就在山下的大維村,與四方面軍的戰(zhàn)士會合了。
楊成武將軍在他的 《憶長征》一書中具體描寫了指戰(zhàn)員們爬雪山的艱難情景: “我們的戰(zhàn)士一個個挺著胸膛,迎著寒風(fēng),在白雪中艱難地奮力前進……這時,偏偏寒風(fēng)又大聲吼叫起來。這風(fēng)一刮,烏云蔽天,頃刻間陽光就不見了。那山峰上千年的積雪,瞬息變作腐朽疏松的土墻,一堆堆,一塊塊,往下傾斜、倒塌……我們互相攙扶著,幾乎都是拼著全身力氣,在同殘酷無情的大自然搏斗?!?/p>
6月底,中央紅軍翻越第二座大雪山夢筆山。這次紅四團不是先頭團。由于有上次翻山的經(jīng)驗和較充分的準備,經(jīng)過一天的艱苦攀登,他們又戰(zhàn)勝了海拔比夾金山更高的所謂“神妖山”。7月上旬,中央紅軍又先后翻越了三座大雪山——長板山、打鼓山、倉德山。
走過人跡罕至的草地,比爬雪山更艱難、更危險。位于毛兒蓋、松潘以西的茫茫草地,南北長約200公里,東西最寬處有100公里,是平均海拔3000多米的高原沼澤地。如果不是張國燾拒不執(zhí)行松潘戰(zhàn)役計劃,紅一、紅四方面軍本來可以不走猶如巨大陷阱的草地。蔣介石和胡宗南的險惡目的和如意算盤,恰恰是想讓紅軍自投羅網(wǎng)、自取滅亡。
過草地,紅四團還是先頭團。出發(fā)前,毛澤東要親自聽取紅四團領(lǐng)導(dǎo)匯報準備情況。軍團首長讓楊成武政委去向毛澤東匯報,聽取指示。毛澤東在聽了楊成武的匯報后,千叮嚀,萬囑咐。他詳細地講解了過草地可能遇到的各種困難,明確指出,克服困難的最根本辦法,就是把可能碰到的困難向同志們講清楚,把中央決定過草地北上抗日的道理向同志們講清楚。他要求紅四團 “必須從茫茫草地上走出一條北上的行軍路線來”,并要求, “多做一些 ‘由此前進’并附有箭頭的路標”。
黃團長和全團指戰(zhàn)員聽了楊政委傳達毛澤東的指示和叮囑以后,備受鼓舞,斗志倍增。從8月21日開始,他們向陰森恐怖的草地進發(fā)。草地一望無際,上面籠罩著迷蒙的濃霧,草叢里,河溝交錯,露在外面的水呈淤黑色,散發(fā)著腐臭的氣味,特別是有毒。草地里沒有石頭,沒有樹木,有的只是一叢叢密密麻麻幾尺高的蒿草和長年累月腐爛的水草結(jié)成的垡頭,踩到上面軟綿綿的,有的踩上就下陷,越陷越深,不僅不能自拔,而且別人還無法救援,會使救援者也陷入滅頂之災(zāi)。晚上休息也是一大難題。大家只能找一塊硬實點的地方坐著或站著,緊緊依靠在一起,靠彼此的體溫抵御寒冷。即使這樣,第二天行軍時,也會發(fā)現(xiàn)有些戰(zhàn)士已經(jīng)凍死,于是長眠在那里。經(jīng)過饑寒交迫、艱難困苦的六天六夜的熬煎,紅四團終于走出了草地,為全軍開出了一條北上抗日的道路。
1935年9月15日黃昏,紅四團又接到軍團首長的命令,作為先頭團, “三日之內(nèi)奪取天險臘子口,并掃除前進途中攔阻之?dāng)场薄?/p>
臘子口確實是個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的險峻山口。兩邊峰巒壁立,只有30多米寬,仿佛是一座大山被巨斧劈成兩半似的,中間是一條奔騰咆哮的臘子河,河上橫架一座木橋,把兩山連在一起,要想進入臘子口,必須通過這座木橋。橋東頭懸崖上筑有好幾個敵軍碉堡,封鎖橋面。溝口后面是個三角形谷地,山坡上筑有不少工事。在一個方圓只有幾百米的狹小地帶,有兩營敵軍把守。再往山里的狹谷兩側(cè),駐有敵軍一個旅部和三個團的兵力。
9月16日,紅四團到達臘子口。黃團長立即帶領(lǐng)營、連干部到前沿偵察敵情和看地形。接著召開干部會議和士兵大會,發(fā)揚軍事民主,討論、研究戰(zhàn)斗方案。團營連干部在偵察中發(fā)現(xiàn),駐守敵軍有三個弱點:一是炮樓沒有頂蓋;二是兵力都集中在口子的正面;三是山頂上沒有設(shè)防。于是都認為,從正面強攻臘子口不可能,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從敵人看不到的死角、口子外側(cè)的懸崖峭壁上做文章。鑒此,團里決定,由楊成武政委指揮主力佯作猛攻隘口,吸引敵人的注意力;黃開湘團長率領(lǐng)兩個連,迂回到敵軍側(cè)后的高山上,進行奇襲。兩個部分要緊密配合,互相策應(yīng),務(wù)求必勝。
黃昏時分,黃團長帶領(lǐng)兩個奇襲連來到敵軍看不到的峭壁下面。峭壁有七八十米高,幾乎和地面成直角,就是山羊、兔子也無法攀登。就在大家一籌莫展時,有一個十六七歲、大家都叫他 “云貴川”的苗族小戰(zhàn)士毛遂自薦,說他從小在山上采藥,爬峭壁沒問題,只要找根長棍綁上鐵鉤,再用一些綁腿接成繩子,他就可以利用懸崖峭壁上的小樹、石頭縫爬上去,把大家?guī)先?。同志們異口同聲說這是個好主意。 “云貴川”很快就試著爬上了崖頂,又下來了。于是,黃團長果斷決定,由他帶領(lǐng)大家攀登峭壁,迂回到敵軍頭上更高的山頭,居高臨下打擊敵人。
黃團長按計劃率領(lǐng)兩個連的部隊成功地爬上了崖頂,但因天黑和不認識路,直到黎明前才到達預(yù)定位置。兩部分隊伍通過預(yù)先規(guī)定的信號彈聯(lián)絡(luò)后,突然向敵軍發(fā)起猛烈攻擊,直殺得天昏地暗。黃團長率領(lǐng)的迂回部隊有如神兵天降,密集的手榴彈把敵人不加頂蓋的碉堡、工事炸得稀巴爛。正面的攻擊部隊勇猛沖殺穿插,打得敵人暈頭轉(zhuǎn)向。經(jīng)過三個小時的激烈鏖戰(zhàn),紅四團占領(lǐng)了臘子口,攻克了中央紅軍長征路上的最后一道難關(guān)。
歷時373天的中央紅軍長征勝利結(jié)束后沒過幾天,黃開湘不幸身患重傷寒,住進了原一軍團醫(yī)院,沒住幾天就去世了。軍團衛(wèi)生部部長向前去和遺體告別的楊成武說明情況:“黃開湘連日發(fā)高燒到四十度,完全處于昏迷之中,自己抓響了他珍藏在枕頭下面的手槍”,導(dǎo)致了悲劇的發(fā)生。由于當(dāng)時缺乏分析,把本來簡單的問題復(fù)雜化了,遲遲不對黃團長去世的原因下結(jié)論、給說法,這一推,遲了幾十年。其實,稍加分析,答案很清楚。一個完全處于昏迷狀態(tài)的病人,抓響了壓在枕頭底下的手槍,子彈從枕頭下面打上來,這不可能是自殺,有這樣自殺的嗎?這純粹是一次意外事故。據(jù)說,黃團長的手槍是朱總司令送給他的,他特別珍愛,愛不釋手,愛不離身。在他重病的情況下,還讓裝滿子彈的手槍壓在他的枕頭底下,以至釀成大禍,這無論怎么說,都是重大的失誤和遺憾。
還有一個遺憾,就是把英雄的名字給錯成 “王開湘”。楊成武將軍是福建人,福建口音是黃、王不分。他在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寫的關(guān)于長征的文章,和1982年出版的 《憶長征》一書,關(guān)于他老戰(zhàn)友的名字都用的是 “王開湘”。1986年江西省弋陽縣黨史辦的同志專程拜訪楊老將軍,指出應(yīng)是黃開湘以后,2005年 《憶長征》再版時,才把英雄的名字改成了黃開湘。由于對這個改變沒有引起人們注意,在2006年紀念長征勝利70周年時,權(quán)威部門出版的最新的長征史書和制作的電視專題片,都還把英雄的名字錯成“王開湘”。為了尊重英雄和對歷史負責(zé),我認為,史書再版和電視片再播時,必須把 “王開湘”給改成“黃開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