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重重的鳩山內閣

劉 迪

今天，不論換誰當首相，都將不得不面對日本經濟停滯及其在世界經濟中地位下降這個最棘手的問題。

上周，核安全峰會在美國華盛頓舉行。其間，日本首相鳩山由紀夫與奧巴馬交談不到10分鐘，而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則與奧巴馬舉行了1個半小時會談。對此，日本各大媒體大發感嘆，說日本國際地位今不如昔。同時，一些媒體對鳩山首相在核安全峰會的表現也有不滿。對此，鳩山并不以為意。他認為，對美國，日本該說的都說了。

恰好上周末，一家電視臺播放了一個中曾根康弘的訪談專題節目。上世紀80年代中期中曾根康弘擔任首相長達5年之久。在電視鏡頭前，中曾根回顧說，1983年他參加西方7國首腦會議，在拍攝全體合影時，他被安排在里根總統與撒切爾首相的中間。在上了年歲的日本人看來，那是一張難忘的“歷史性照片”。因為，日本領導人終于在發達國家峰會這個重要場合。與美國總統并肩而立。

應該說，從個人資質上看。鳩山由紀夫要比自民黨前幾任首相更能獲得普遍信任，但很遺憾的是，在政治資金問題上，他喪失了民意支持。此外，駐日美軍基地遷移問題，也讓他喪失民眾與國際雙方的信任。盡管民主黨尚擁有眾議院多數，但因民調支持走低，鳩山由紀夫的領導能力受到懷疑。此外，日本國民對民主黨雙頭體制也持懷疑態度。盡管表面上鳩山由紀夫總說“我要自己判斷”，但在實際上，民主黨內的人事、政策乃至政府政策、人事。作為干事長的小澤一郎均擁有重大決定權。

日本人喜歡歷史上的強者，但面對現實政治的強者則十分痛恨。這也可說是小澤一郎的不幸。自上世紀90年代起，小澤一郎一直受到來自日本政治左右兩個陣營的攻擊。更為致命的是，他總也無法理順與媒體的關系，這導致他少有機會在公眾平臺闡述自己的政治理念。

那么日本人到底喜歡何種類型的政治人物呢?我們知道，日本人喜歡讀《三國演義》(他們稱《三國志》)，而且研究得很透。不久前，某雜志刊登了一項中美日三個國家《三國演義》讀者的調查，據該調查說，中國人最喜歡的三國人物是關羽、美國人最喜歡的人物是曹操，而日本人最喜歡的是諸葛亮。我想，日本人其實是從兩個角度看諸葛亮的。首先，他們最重視諸葛亮的“忠誠”；其次，日本人還十分喜歡諸葛亮擁有大局觀察思考問題的“智”。其實，關于后者，此間不少媒體常常反省，日本政治家就是缺乏戰略的大局觀。

另一方面，盡管日本人對于協調型領袖如德川家康并不崇拜，甚至有些瞧不起，但在實際政治生活中，日本人寧愿選擇一個德川家康式的人物。這也是這些年來，日本少有強勢領袖出現的原因。事實上，日本人從小就受集團主義教育熏陶，協調型人才多，而擁有強烈個性的領導者則偏少。

近年以來，吉田茂、田中角榮那種既具有強勢領導力，又有個人魅力的領袖已經從政壇消失。這其實也是日本政治的致命問題。現在，政治家很多來自政治世家。很多時候，并非因為某人因為具有強勢領導能力，而僅僅是因為要“父業子承”或周圍左右推舉才勉強廁身政壇。這種情況，導致政治家缺乏天然的領袖魅力與強烈的個性。

最近，有日本媒體傳“5月政府危機說”。這是因為鳩山曾說過。駐日美軍基地遷移問題，到今年5月份一定要做出決斷。此間媒體指出，假如鳩山無法踐言，其領導地位將遭到嚴重挑戰。

但是，鳩山由紀夫所面臨的，絕非僅僅是領導能力問題。今天，不論換誰當首相，都將不得不面對日本經濟停滯及其在世界經濟中地位下降這個最棘手的問題。這20年間，世界GDP增長3倍、中國GDP增長20倍，而日本GDP竟沒有增長。其份額已從占世界的14％降至8％。而且，這種趨勢仍在持續。此外，不論誰當首相，都很難處理駐日美軍基地遷移問題。

最重要的是，現在整個日本喪失方向，而執政黨卻無法提出一份可以凝聚全體國民意志的綱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