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奇騷亂的背后

周戎

在卡拉奇,共有4種因素影響其社會政治安定。

巴基斯坦卡拉奇的黨派沖突已持續了6天。此次沖突造成卡拉奇商業活動持續蕭條,股票市場一蹶不振,街頭店鋪大門緊閉,卡拉奇市民走在路上噤若寒蟬,政黨沖突引發的種族仇殺已造成100人死亡,250人受傷。

在卡拉奇一共有4種因素影響其社會政治安定。首先是種族對立。在卡拉奇1400萬人口中,被稱作穆哈吉爾人的印度移民占有650萬,而普什圖族人(阿富汗主體民族)擁有500萬人口,此外還有信德族、旁遮普族等少數民族。穆哈吉爾人被稱為卡拉奇白領,代表卡拉奇的上流社會,大工業巨頭、大商業巨子、大銀行家、遠洋運輸巨頭都在其中,此外他們控制著卡拉奇市政大權,即使普通的穆哈吉爾族民眾,其社會地位也相對較高。而普什圖族被稱為卡拉奇藍領,從事長途販運、出租車、中小房屋租賃、醫生等行業,社會地位相對不高,加上來自阿富汗難民中的普什圖族和來自巴基斯坦北部部落區的普什圖族人“加盟”,則更顯得普什圖族人魚龍混雜、社會地位低下。兩大民族之間的矛盾被媒體戲稱為巴基斯坦“都市文化”與“鄉村文化”間的沖突。

卡拉奇另一獨特的現象就是教派沖突異常激烈,每一年在巴基斯坦遜尼派或什葉派宗教節日時,均伴隨著教派沖突,從無例外。巴基斯坦本是遜尼派穆斯林占絕對多數的國家,遜尼派與什葉派在全國穆斯林中所占的比例是80%對20%,而在卡拉奇則為65%對30%,什葉派力量相對強大。而兩大政黨和兩大民族中,又都有遜尼派和什葉派,從而使得黨派沖突外,又有尖銳的教派沖突。此外這里遍布各種教派的宗教學校,其中以瓦哈比教派和德班教派等宣傳伊斯蘭圣戰的宗教學校更甚,因此崇尚武力者在卡拉奇甚眾。

卡拉奇的第三個獨特現象是兩大政黨沖突,代表印度移民-穆哈吉爾族的統一民族運動黨和代表普什圖族的民族人民黨不僅有眾多黨徒,而且有支持或隸屬于他們的武裝組織和黑社會力量,擅長街頭打斗和暴力,他們的力量之強大,以至于各自的天敵巴基斯坦塔利班也不敢造次。而黑社會間的目標謀殺,加上被煽動起來的種族仇殺,構成了卡拉奇騷亂的全貌。

卡拉奇的第四個獨特現象在于,巴基斯坦所有的恐怖組織、民族分裂組織在這里都設有據點,國際恐怖組織和跨國恐怖組織也都在卡拉奇頻繁活動。例如,巴基斯坦俾路支解放軍、俾路支民族解放陣線、俾路支三大武裝部落(馬里部落、蒙哥爾部落和布格提部落)、信德分離主義政黨、塞萊基分離主義政黨都在這里設有總部,基地組織、阿富汗塔利班和反對伊朗現政權的真主旅都在這里頻繁活動,前不久,阿富汗塔利班的二號人物巴拉達就是在這里束手就擒的,因此這里又成巴基斯坦各種非法武裝和恐怖分子活動的天堂。

同樣有一個令人深思的現象,往往卡拉奇黨派沖突加劇時,宗教勢力也同時被削弱,因為黨派勢力以民族為劃分,宗教勢力以教派為劃分,黨派勢力強大和紛爭,使得教派沖突淡化,同樣宗教政黨的影響力也下降,但人們擔心目前的黨爭似乎有國際恐怖勢力幕后參與和推動的跡象。

巴基斯坦陸軍、人民黨和最大的反對黨(穆斯林聯盟——謝里夫派)似乎對卡拉奇沖突并不太關心,一方面巴基斯坦水災泛濫,政府第一要務是救災救人;另一方面,卡拉奇對立雙方都不是巴主流政黨的支持者和主體民族,人民黨的主要支持者是信德族,而信德族在其信德省省會卡拉奇是少數民族,一些人民黨領袖甚至有坐山觀虎斗的心理。特大洪水將至,兩大對立政黨之間的積怨雖然不可能消除,但種族沖突在滔滔洪水面前顯得黯然失色,而洪水不論你是什么教派,什么民族,一律同等對待,都將無情地淹沒。看來,現在是兩大政黨偃旗息鼓、共赴國難的時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