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不是情人,但永遠愛著

麥 薇

在距離我的加油站不到50米的地方,當我第一次看到蔚藍的天空下那不勒斯路邊賣橘子的瑪麗塔的時候,我知道,這就是一見鐘情。

那以后的每一天,不管我的妻子是不是需要橘子,我都會找一個借口光顧瑪麗塔的水果攤。她身體的每個曲線,她的紅唇,她卷曲的棕色頭發,她陽光般的微笑,都撩動著我的心弦。

對瑪麗塔來說,生活總是如此艱苦,她的桌子上堆滿橘子。她沒有一個可以遮蔽的棚,川流而過的汽車揚起的灰塵不斷吹到她的臉上,從酷暑到嚴冬。但她總是帶著迷人的微笑。

一個灰色的日子,她遭到了襲擊和搶劫。她的丈夫問我她能不能在我的加油站里休息一下。看著她帶著傷痕的胳膊,慘白的臉,我無法上前給她一個擁抱,給她我的安慰。

瑪麗塔只是被搶了少量的錢,但警察也無法保證不再發生同樣的事情,因為瑪麗塔的水果攤在偏遠的角落里。

我擔心安全問題使得她不再去賣橘子,但是她的丈夫說,他們需要錢去維持小農場的運轉。

于是我提出了一個解決的方法。

瑪麗塔的新水果攤就開在了我的加油站前,我象征性地收了一些租金。雖然每天只能這樣遠遠地注視她,至少我知道她是安全的。

風吹過她瘦弱的身體,她樸素的棉布裙隨風搖曳。她清新的微笑,陽光下閃爍著光澤的深棕色的頭發,讓我想起早逝的母親。瑪麗塔現在看起來和我一樣開心。

時間流逝,我對她的思念從未改變。但是我從沒說過什么,沒做過什么,讓這思念更進一步。

她有她的家庭,我也有我的家庭。我們都曾走進教堂里挽著另一個人的胳膊建立起我們的家庭,并且每天努力讓它變得更好。

然而,她是否知道我的迷戀?

很多年過去了,我們的家庭都在成長和改變。我的妻子離開了人世,然后是她的丈夫。我仍然經營著我的加油站,她仍然在加油站前售賣著橘子。歲月里來來往往的加油的汽車,來來往往的買橘子的人。

時間慢慢流逝,生活變得越來越簡單。有一天,我的兒子保羅要和她的女兒尼亞結婚,我們決定為他們舉行一個盛大的婚禮。

保羅的新婚妻子有著她母親瑪麗塔昔日的影子,保羅像極了年輕時的我。他們看上去是那樣幸福。

婚禮結束,我們一同注視著手挽手的保羅和尼亞。瑪麗塔和我肩并肩坐在游泳池邊,雖然我們不是戀人。

有時候,我會覺得瑪麗塔明白我對她的感情。但是,對于現在的家庭來說,這將是一種罪惡而不正常的戀愛關系。雖然我對瑪麗塔深情如昔。

也許有一天,我們將談論起我們的安息之所,也許有一個地方可以讓我們合葬在一處。但那并不是一個快樂的話題。

今天,陽光是如此明媚,空氣里都是橄欖樹淡淡的清香。我的兒子如此英俊,他的新婚妻子如此美麗。鳥兒在天空里歌唱,快樂的音樂感染著每一個人……

雖然我知道我將永遠不能成為瑪麗塔的情人,但我仍然滿足,我們在一起的短暫時光,一起看日出日落———也許不是情人,但永遠愛著。

(譯自美國網絡作家RobHopcott的博客圖/宋德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