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的壞笑

西喬木

莊子是一個有名的戰(zhàn)國憤青，他常常一臉壞笑地看著發(fā)生的一切。尤其是對孔子，笑得最厲害。

孔子周游列國時，遭遇過最困窘的事就是“厄于陳蔡”。這是事實，蔡國人興兵圍繞，一連7日。孔子糧食罄盡，從者餓病者極多。憂悲困苦，鄰乎死地。

于是，莊子就在他的故事里，安排了一個叫太公任的高人去安慰并指點孔子。

太公任語重心長地問：“你差點死了吧?”

孔子說：“是的。”

太公任又問：“你怕死吧?”

孔子說：“是的。”

于是，太公任就給他講了一個意怠鳥的故事。東海有一只鳥，名叫意怠。它行動呆笨遲緩。好像很無能，得讓同伴領(lǐng)著飛，擠在同伴中休憩。大家不排斥它，外人也傷不著它。居然活得比別的鳥都好。

太公任怕孔子還聽不明白，繼續(xù)引導(dǎo)說：“直木先伐，甘井先枯，你一定是扮著聰明相，又潔身自好，襯出了他人的污濁，才不能免禍。”

孔子頓時大徹大悟，從此“辭其交游，去其弟子，逃于大澤”，穿獸皮粗衣。吃椽栗野果，完全融入了大自然。

其實，莊子的壞笑跟孔子本人無關(guān)，只因他骨手里的憤世嫉俗，實在看不慣人們矯情地拿圣人那一套說事兒，借名人效應(yīng)，抓了個典型。

事實上，莊子本人非常尊重孔子。在故事、里，莊子就親自出馬，去見孔子時代的魯哀公。

魯哀公對他說：“魯國有很多儒士，卻很少有人學(xué)先生的道術(shù)。”

莊子不屑地說：“魯國也沒幾個儒士!”

魯哀公反問：“全魯國都穿儒士服裝，怎么能說儒士少呢?”

莊子自信地說：“儒士戴圓帽是表示懂得天文。穿方鞋表示懂得地理，腰佩玉玨表示遇事能當(dāng)機(jī)立斷。但是穿這種衣服的未必能做到這些，您若不信，可以向全國發(fā)個號令：穿此服而無此能者，死罪!”

發(fā)出號令5天后，沒人敢那樣穿了。只有一個男人，穿著儒服來到魯哀公門前。召他來詢問國事，千變?nèi)f化而應(yīng)對無窮。莊子說：“全魯國只有一個儒士罷了。”我想。這個男人只能是孔子。

也許莊子經(jīng)常壞笑，但我可以作證，他的確是個不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