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y和青春

陌上舞狐

第一次接觸Jay,并不是多么恢弘的場景。那時正上初一,幾個小伙伴在寒冷的冬天里打乒乓球。其中一個叫夢的男孩子炫耀一般地拿出他的新單放機,煞有介事地對大伙說:“我最近淘到一個人的碟,叫周杰倫,下面我放一首他的《雙截棍》給你們聽。你們會一定認為他唱歌像小和尚念經(jīng),但我卻覺得很好聽,他一定會很快就大紅大紫?！庇谑俏覀兎畔虑蚺?凝神聽。一點不假,真像小和尚念經(jīng),咿咿呀呀,哼哼哈哈,是過去從未接觸過的一種曲風(fēng)。

后來,果然被他言中。接下來的周杰倫火得不像話。在中學(xué)校園里,有很多成天戴著耳麥、自恃冷酷的少年,他們總保持同一種雙手插袋的姿勢,多半都在聽周杰倫。那時候,在課間談?wù)揓ay,絕對酷斃,就像八十年代但凡說話能夠與“美學(xué)”沾上邊的人,總能鶴立雞群,引起眾人足夠的重視。很多少男少女像霧像雨又像風(fēng)的初戀,就是從杰倫開始的。

高中時,大半少年都已情竇初開,但真正能夠甩開膀子去言愛的,只是少之又少的異類。大部分人,會在一臉的青春美麗痘中,垂面托腮,在教室里把音響調(diào)到最高,飄出來的全是杰倫的歌。整間空曠的教室,猶如一個龐大的育貓場,地上不規(guī)則地歪斜著有同種病懨懨表情的貓。大家的心思不言自明,當(dāng)時自覺愁緒千千萬,還不都是同一種?

于是,暗戀也成了一種流行病,唯一能迷醉這病的毒藥,唯有Jay一張又一張不負眾望的新老專輯。有時候,Jay偶爾唱成跑調(diào),大家竟一直心照不宣地默默庇護,并認為該當(dāng)如此,一副拼了命般的“我為歌狂”的決絕姿態(tài)。就是要聽Jay,好在有Jay,所有不能言說的心思,都融進單放機里那首循環(huán)播放的《七里香》里,其他什么都不顧了。猶記那時夕陽下于花間的踽踽獨行尤其令人悵然,加之耳邊Jay的調(diào)調(diào)一直如魂兒一般縈繞不去,一顆極易動蕩的少年心更加不能自己,百分百的撕心裂肺。少年不識愁滋味,卻明明已繞得個愁腸百結(jié)。

后來,不知怎么的,進了大學(xué),原本對于中學(xué)時代的記憶與懷念都成了極其微茫的事情。只是也會唏噓,那樣苦痛的暗戀,如此傷感的Jay,竟都也會淡滅,會過去?

如今,耳畔不是沒有流行音樂,但是此流行已非彼流行,此流行無論如何不具備彼流行當(dāng)年那種激蕩靈魂的雄奇力量。思來想去,只能得出一個結(jié)論:那段“不堪”的青春,已經(jīng)過去!杰倫,只能是青春舊時光里的周杰倫,甚至現(xiàn)在,耳膜已經(jīng)漸漸不能接受Jay的新歌,覺得那些新歌再有味道,也已不是當(dāng)年的味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