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病就是怪

李勝利

老張從總經理位子退休后不久,就得了一種怪病,睡不實,吃不香。一人獨處時,常常手舞足蹈,自說自唱,前言不搭后語。這可把張太太嚇壞了,到醫院找來熟悉的醫生診斷。醫生竭盡其能事,竟查不出老張的病因來。無奈,張太太突然想起了老張在任時的公司辦公室主任吳能,吳能腦筋活絡,善解人意,在老張跟前綿羊一樣馴服,老張整日把他當作出氣筒,有錯沒錯地批一通,他倆好像老師訓學生,訓的自然,聽的心服,真是天生一對,地上一雙。張太太決定把他找來商議一下對策,看如何辦好。

張太太撥通電話不久吳能便趕了來,只幾個月不見,吳能也一副病態模樣。張太太納悶:聽說新來的張總經理是吳能的同學,按說吳能目前應該是春風得意,怎么幾日不見,變成了這個樣子?

就這樣,老張一看到辦公室主任吳能,好像病也輕了許多,人也精神了,話也多了起來。老張和吳能坐在客廳里,邊喝茶,邊很自然地聊了起來。

在談話中,吳能向老張匯報了新經理到任后他的處境,他說:“您知道,新上任的經理是我的同班同學,對我這個辦公室主任極其尊重,從不批評我,按說我應舒心。但是,我卻不習慣,整日處在焦慮之中,以致也得了憂慮癥。老經理,您說,我這是怎么了?”

老張聽了后,一本正經地說道:“小吳呀,不是我要訓你,你也太不像話了!你是公司里的老同志了,要處處維護領導的形象,要嚴格要求自己,不要把自己混同于一般的老百姓,你的原則性跑到哪里去了?你是有近20年工作經驗的老干部……”

吳能幾個月來第一次挨訓,心里好像一下子透了一股新鮮空氣的感覺,找到了從前在公司里一人之下、百人之上的感覺,又是點頭,又是連聲說道:“對,好,還是老經理英明高見,分析透徹深刻,說得十分正確!”

老張噴著唾沫星子把吳能訓了一通,這一頓好訓,從上午訓到中午,訓得天昏地暗,喉干嘴干,訓人的精神抖擻,干勁沖天;挨訓的則是臉喜眼明,細心聆聽。說來也怪,兩人一下子精神好多了,都是心情愉快,喜氣洋洋。這一大上午很快過去了,到了吃中午飯的時候,兩人還真一個作報告,另一個邊聽邊記,十分認真。

張太太看到兩人的高興勁,摸不著頭腦,十分不明白,她悄悄地把吳能拉到書房好奇地問:“我說小吳呀,你究竟用的什么好法子,讓你的老經理一下子像年輕了10歲?”

吳能微笑了一下,嘆了一口氣:“良將識好馬,好馬扶良將!我與老經理共事20年,深知老經理多年來已養成了愛批評下屬的習慣。這回家休息后,怎么能一下子改掉這優良習慣?一個人在家里無所事事,閑能生煩,煩能生病。唉!我這賤骨頭也一樣,這些日子,我久不挨訓,也是整天坐臥不寧,心不在焉,六神無主,昏頭昏腦,無精打采。整天憂心忡忡的,最終焦慮成疾,吃藥打針無效。今日里我見了老經理后,美美地挨了老經理的一頓訓,真是舒服呀!現在我頭不暈了,腰不疼了,腿也不酸了,走路也有勁了,嗯!這一頓訓還真管用,勝吃十服良藥,今后我還要常來聽老經理的訓導。”

聽得張太太目瞪口呆,大張著嘴半天合不上,望著眼前這兩個大活寶,心里想道:“這兩人都是怎么啦?是不是神經出了問題,這不是豬八戒罵猴子,欠整嗎?” ■(責編:丹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