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奏

黃 河

市里舉辦社區文藝匯演，最終奪冠的是來自碧香園社區的樂隊，樂隊的名字挺奇怪，叫“9樓2單元”。

頒獎結束后，好奇的記者們紛紛圍住了樂隊成員，問他們為什么要給樂隊起這個名字。

碧香園社區的王主任滿面紅光，主動當起了樂隊的發言人，他得意地時記者說：“很簡單，因為樂隊所有成員，都是我們小區9號樓2單元的住戶。”

記者們一聽，禁不住感嘆：不得了，民間果然藏龍臥虎，一個單元里竟然聚集了這么多喜歡音樂的人，真是稀奇啊!

王主任得意地打開了話匣子：“說起來，這里面有我的功勞。他們以前都是各練各的，上個月，我接到匯演通知，一時找不到好節目，突然想到9號樓2單元住的全是人才，就動員他們組成一個樂隊參賽。真沒想到，僅僅合練了一個月，就拿了第一!”

“看他們的演奏都很嫻熟，其中是不是有專業搞音樂的?”記者問道。

王主任把手一擺：“絕對沒有!這些人里有學生，有職員，還有退休工人，大家喜歡玩樂器，純粹是業余愛好。”

一個記者撇開王主任，湊上前問樂隊成員：“你們是怎么開始對樂器感興趣的?是一起練的嗎?”

樂隊成員們互相看了幾眼，最后，一個吹薩克斯的漢子回答說：“我們對樂器感興趣的時間有早有晚，最早的是她。”他指了指一個中學生模樣的女孩了，說，“當初，她每天晚上都要練習兩小時鋼琴，雷打不動。我住在她家隔壁，也不甘寂寞，就買了薩克斯學著吹。”

小號手接過話茬說：“我住在他們兩家的樓下，聽樓上這么熱鬧，咱也不能閑著呀，就學了西洋號。”

架子鼓手緊接著說道：“我比他們都要晚，見他們玩的樂器聲音都挺響的，就去樂器店問了問，最后選了架子鼓。老板說，能蓋過他們聲音的就只有這玩意兒了。”

記者好奇地問：“為什么要蓋過他們的聲音呢?”

鼓手嘿嘿一笑，沒回答，表情有點尷尬。

王主任半天沒撈著說話，此時見縫插針說：“他們那個單元每晚都熱鬧得很，哈哈，剛開始的時候，還有鄰居到居委會反映說噪音擾民，后來大家都練樂器了，就再也沒人反映了。”

這時候，有個記者發現樂隊成員里有個退休老頭一直沒說話，就問他：“大叔，您老玩的這個樂器挺特剛的，看起來就像是截鐵管，它叫什么?”眾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到了老頭手上，只見他右手握一把小鐵錘，左手拎著一截管子，果然很特別。

老頭說：“這就是鐵管。”說著，他右手一揮，小錘敲在了鐵管上，發出清脆的“當”的一聲。只見他氣呼呼地說，“哼，每天夜里他們鼓搗樂器的時候，我睡不著，就敲水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