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日是亞太地區三大力量中心,對亞太地區政治經濟格局及未來發展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中美日三角關系是亞太地區最現實、最重要的一組三角關系。這組三角關系在當前國際政治經濟形勢深刻變動背景下,互動加強,大有可為。
中國實力上升,金融危機影響以及美國調整對外政策等,牽動中美日三角關系出現新變動
中美日實力消長變化推動三角關系更趨均衡化。中國崛起勢頭強,經濟實力快速提升,有望很快超過日本,成為僅次于美國的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包括美日在內的國際輿論認為,中國經濟實力“在本世紀中葉還可能超過美國”,成為頭號世界經濟強國。在與美日經濟關系中,中國成為美國頭號債權國,是美國最大貿易伙伴國,并取代美國,成為日本最大貿易伙伴國。金融危機對中美日影響程度不同,美日在危機中受到重創,美國“一超”地位有所下降。日本經歷1990年代“失去的十年”后,依賴對華貿易獲得經濟復蘇勢頭,但金融危機對其經濟造成沉重打擊,日本對中、美經濟地位繼續下降。中國將是三國中經濟最早走出危機陰影的國家,對地區及國際政治經濟格局的影響將續有上升。
美日戰略調整拉近了三國在亞太地區的戰略間隔。全球經濟重心繼續東移,東亞地區國家合作加強,中日地區影響力增強,美國也積極恢復在亞太影響力。奧巴馬、希拉里先后造訪東亞,誓言重返亞洲。在東亞地區,美國一方面加強與日、韓等地區盟友關系,積極借重印尼、菲、印度、巴等在東南亞、南亞有重要影響的地區國家,另一方面大力加強與中國合作,試圖全面恢復在亞太的影響力。日本突出強調亞洲地區國家屬性,提出中日為亞洲關鍵力量,十分重視雙方戰略互惠關系。日本充分利用經濟優勢加強與東盟國家伙伴關系,通過救援外交等方式,提升并維護在東亞影響力。在應對金融危機問題上,日本積極加強與中國及地區國家在貨幣金融領域的合作。美日在戰略上更加重視亞太,使中美日在該地區的戰略間隔拉近,對話與合作領域得到拓展。
中美日三角在頻繁互動中加強磨合。奧巴馬上臺后,美國對外政策更加重視中國影響力,強調中美關系重要性,積極提升中美關系,對華借助一面明顯上升。但美國長期以來把日本作為其在亞太地區主要伙伴之一,美國如何在中日之間取舍,尚不明朗。日本擔心美日同盟被中美關系取代,強調美日同盟對美重要,維護日本在美國對外關系中的重要地位。為引起美國充分重視、避免淪為“三等國家”,日本謀求充分發揮美國地區盟友作用,努力扮演好美國在該地區伙伴的角色。在應對當前危機過程中,中美日合作積極性上升,對三角關系中另兩方的關系調整更為敏感,都審視并試圖改善自己在三角關系中所處的地位,以便在亞洲國際秩序調整中更能占據主動。總體看,中美日在頻繁互動中對三角關系的認知與定位都在進行評估與思考,對如何引導和塑造三角關系還處于磨合和調適階段。
在相對較長期內,中美日三角關系將向日趨均衡化方向發展,但不對稱性仍然存在、可塑性將明顯增強
三角關系框架仍將受到三方矛盾的牽制與制約。中美日三組雙邊關系都是既有合作,又存在分歧。合作領域拓展的同時,分歧點也更加突出。三者戰略目標相互沖突,美國謀求在全球以及亞太地區的戰略主導權,日本要做世界大國,希望擺脫美國控制,同時與中國爭奪地區主導權,中國選擇和平發展道路,地區影響力在不斷提升。三方在具體問題上利益矛盾錯綜復雜。中日之間歷史問題、領土(領海)問題根深蒂固。中美之間匯率、貿易等經濟問題比較突出。金融危機導致美日經濟矛盾上升,相互疑慮增加。尤其是美日在政權交替后,圍繞美軍基地遷移引發的摩擦不斷。在雙方安保條約簽署50周年之際,美日同盟關系何去何從,“進化”還是“退化”,成為雙方面臨的重大課題。隨著全球產業結構和國際分工調整壓力上升,中日與美之間經濟結構調整問題更加明顯。上述矛盾或分歧基本屬于結構性或戰略性的,短期內不易化解,受此牽制,中美目三角關系難于形成較為穩定的框架。
中美日三角實力對比和相互關系的不對稱性難以改變。中美日實力上不對稱。美日為發達國家。中國是新興大國。美國經濟總量高達15萬億美元,中日經濟總量均不足5萬億美元。中美幅員遼闊,日本作為海中島國缺乏戰略縱深。中美同國際地位和影響力不對稱。中美均為聯合國常任理事國,日本則是二戰后在美國核保護傘下以科技、貿易為立國之策,取得經濟大國地位,雖謀求實現普通大國,但在政治軍事上與中美不可同日而語。中美同三國雙邊關系不對稱。三組雙邊關系在相當階段內仍將是美日關系最密切,中美關系次之,中日關系比較脆弱。隨著地區及國際形勢演變,日本要提高地區影響力,回應美國對其發揮更大作用的要求,美日在同盟關系中會出現對稱性、平等性趨勢。尤其是民主黨執政后,主張建立“緊密而對等的美日關系”,突出日本獨立性,但日本在很多問題上不會輕易擺脫倚美行事原則。“美主日從”色彩不會很快消失,“二對一”在三角關系中會時有表現。相當一段時期內,仍將保持美日關系強于中美、中日關系的狀態。
中美日三角關系未來存在較大的可塑空間。美日對三角關系機制化態度出現變化。奧巴馬上臺后,美國要恢復在東亞地區影響力,在處理地區或國際問題時,更強調和傾向于多邊機制,可能會在經營中美日三角關系上加大外交投入。但是,美國在該地區已構筑起相對完善的外交框架,與日、韓、澳等重要地區國家之間存在同盟關系,對于朝核乃至東北亞安全等問題,已有六方會談機制。所以,美國將用中美日三角機制解決什么問題,似乎并不明朗。日本對三角關系機制化目的似乎是要實現其地區乃至全球大國地位。但是,日本目睹中國實力上升,中美走近,疑慮和不安在增加,因而提出中美日三邊機制優于“兩國集團”,欲借助三角關系機制化,在地區影響力上拉近與中美的距離,并對中國進行牽制和規范。日本推動三角關系機制化的現實需求在上升。美日希望借重中國的意愿都有上升,但美日對三角關系如何定位、在三角關系與同盟關系之間如何協調運作、美國提出“G2”概念對三角關系會有什么影響,都具有不確定性。中美日三角關系未來發展方向及內容的充實面臨較大空間,可塑性會比較明顯。
(責任編輯:王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