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一扇門

1 看見一扇門。很早就看見了，或者說是望見了。爬了很多級臺階，卻是仍未走進去。門，看去，也似并未近些。應該是越走越近了。但，還是那么遠。永遠那么遠。云籠霧罩的，不十分分明，或許走不近。或許走近了，那扇門便不再是門，在未走近時，一直在試圖走進去。門，本來就沒有，何來門?何來走近?或許：門在門的背后?

一世都在尋找門么?既然沒有門，你的尋找又有何意義?無論如何總是要尋找的。你說。你想看見門背后的東西，你就必須找到這扇門。

2 你想從佛的肚子里，得到些什么?他的肚子那么大，大得能容世間所有的欲望、拜謁、香火，甚至金錢。他自己，真的無欲望么?他自己沒有欲望，為何還會替人消解欲望?不是悖論?

你，常常地，就會去與他晤談。談得很久。你總說，安靜了，安靜了。是真的因了與他的晤談?他的笑，讓你融入到一片寬泛的海?芥末，微塵?誰都是。到最后，都一樣輕。

3 冰封大地時，你總是滿含熱忱去眺望春天。你知道春天不會遠，也不會離開，盛夏時也一樣。在哪個季節，你都相信，只要堅守住心里的春天，她總會在。她總是在你靈魂的某一角，獨自散發著幽幽芳香。你驅之不去。不用細聞，它都在彌散。霧雨時節，亦是。亦如晴空那樣的明朗。無論冬、夏會多么長，你的春天總在近處。心里種植了春天，它就永遠在心里，生長、茂盛。它的香味兒縱橫在你的每一條血脈里。

4 滿滿的，又空空的，因同一件事物。如月。一會兒滿了，一會兒虧了，一會兒徹底隱沒了。但它，永遠都在星河里流轉。不管你承不承認。你不可能把它刪除。在白天，在黑夜，它都在。兀自揮灑著棉質的氣息。你聽得著，聽不著，都是。

5 你的臉上太多了月亮的成分。是說我太清冷了么?還是輪廓，抑或顏色，或是那一種如水樣的東西?或許，我該加進些太陽色，調和一下，攪動一下。其實，有時，熱是很難的。

葉子，在一片片地落。在唰唰唰唰地落。加速度。月亮，愈發清寒了。像是涂上了一層薄霜。

我，正走在月光如水的路上。

6 那些鳥聲，那些亙古不變的鳥聲。麻雀、鷓鴣……永遠都在叫個不停。只要你用心聽。你不必非聽到鳥聲。但你時時刻刻都能聽到鳥聲。透明、闊大，如一匹巨大的綢，一瀉千里，包裹你。

7 揣著一些東西走路，總是要溫暖一些。比如明月比如星光比如溪流……

總會因著一些事物，而變得重或輕。乘著那些事物的翅膀，向某片天空飛翔。是跌落下來，還是找到那片天空?你也因此而長上了騰飛的羽翼吧。你始終相信，那片天空是存在的。你為那片天空而存在。那片天空因你而存在。

是一片廢墟，還是一片茂盛的草原?都是你心甘情愿的。你的骨頭與熱血都將拋灑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