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城市里都有許多年輕夫妻辛辛苦苦攢錢買了房子,然后,在鄉下苦了大半輩子的父母,樂呵呵地進城來享兒女福了。但是,這個小家庭里擠滿了娘家、婆家幾家人后,他們還能過上幸福生活嗎?
我叫林一湖,今年34歲,是來自農村的“鳳凰男”。而我娶的妻子曉鷗,是和我門當戶對的“鳳凰女”。我們這對“鳳凰”,11年前各自從偏遠的鄉村“飛”到了成都。最開始我們住月租150元的地下室,3年后兩人工資都超過了8000元,搬進月租600元的小平房。
2007年2月,我和小鷗終于在成都郊區買了一套139平方米的房子,三室兩廳。拿到新房鑰匙的第三天,我帶著小鷗回老家領了結婚證。她不要鉆戒、婚紗和喜宴,小鷗說,房子就是我送給她最好的結婚禮物。買了房子后,我媽和岳母都支援了5000元。“趕緊裝修,我想進城來享享福!”媽媽和岳母的話如出一轍。
房子大了,事兒就多了
2007年12月,我們搬進新家。半年后小鷗懷孕了,頭幾個月妊娠反應嚴重,她又舍不得花錢請保姆。當時岳父正是肺癌晚期,岳母脫不開身,我媽媽說:“照顧孫子我行,孕婦我可不會伺候。”小鷗也不生氣,她說孕婦脾氣不好,家里人多了反而會煩。
小鷗懷孕8個月時,我弟弟和弟妹卻不請自來了。當時他們倆都有工作,吃住在我們家,每月給我們交300元生活費。但兩個月后,弟弟失業便再也沒給我們一分錢。弟弟也不急著去找工作,而是每天玩電腦到深夜,第二天睡到中午。弟妹從不做家務,下班回家就鉆進房間,吃晚飯時才會出來。我一個人要上班,又要照顧一個孕婦和兩個大人,有時都快瘋了。
小鷗開始跟我抱怨,弟弟和弟妹白吃白住也就罷了,但他們一點都不節約,不是忘關水龍頭就是忘關燈。妻子攛掇我讓他們搬出去,我媽媽知道后罵我:“那么大的房子,空著不也是空著嗎?嫌他們不交錢,我給你們。”跟小鷗好說歹說,她總算同意讓弟弟和弟妹住下來。
兒子3個月大時,小鷗回到公司上班,我媽從老家趕過來,幫我們照顧孩子。我媽媽是閑不住的人,除了帶孩子、打掃衛生,還幫我們做飯。小鷗就說:“要不是看你媽的面子,我早就把你弟弟趕出去了。”
6月份,岳父逝世。本來就不招小鷗喜歡的弟妹,偏偏在這個時候偷偷戴了小鷗的項鏈出去面試,結果把項鏈弄丟了。小鷗氣得不行,當著我媽的面讓他們走。當時,我媽還罵弟弟弟妹來著,但小鷗一進屋,她就當著我的面掉眼淚。我兩邊安慰,她們卻都說我假惺惺。
夾在母親和岳母之間的男人
弟弟走后不久,小鷗說要接岳母來住,我馬上訂了去岳母家的火車票,第二天就把岳母接到了成都。
岳母剛來一個星期,剛大學畢業的小舅子打電話通知我們,他要來成都找工作了。
盡管我很不愿意,但還是當著岳母和妻子的面說:“就住咱家。”當時我媽媽帶著我兒子住在次臥,岳母住在書房。我跟小鷗商量,在岳母的房間加張床,讓小舅子睡。岳母卻說:“兒子都24歲了,怎么還跟媽媽住?我搬到親家那間屋去。”媽媽當時的臉色就變了。她悄悄跟我說:“我不愿跟親家住。她又嗦、又不講衛生,會吵著孩子的。”
我媽媽有胃病、腎結石,需要很好的休息環境。岳母比我媽小5歲,身板硬朗。但岳父剛去世不久,我們都只能當她老小孩一樣哄著。所以,盡管我媽媽不愿意,我還是試著說服她:“您要給這么多人做飯,多累呀。不如搬到弟弟那里住吧?”媽媽的眼淚又下來了:“兒子,是你媳婦要攆我呢,還是你要攆我?”
我只好跟小鷗商量:小舅子成人了,應該獨立生活,哪怕我們出錢幫他租房子。小鷗反問我:“當初你弟弟來的時候,你怎么不這么說?我媽現在很脆弱,得天天看到我弟弟。”
小舅子住在客廳的沙發上,他自己不在乎,我岳母卻心疼得什么似的。老實說,這么大的房子,六口人住在里面其實并不擠,而三代同堂,原本是我們這個家最大的福氣。可現在,這一大家子不得安靜,亂糟糟的。作為一家之主,我真不知道,以后的路如何走,將來還會發生什么我不愿意看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