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到了一個迷信婆婆,和她在一起的生活像被魔咒罩住了一般,有了許多“清規戒律”。
婆婆趿拉著拖鞋在廚房里踱步,隨后走出來,煞有介事地跟我說:“我說最近身體怎么總不舒服,而你公公又摔了跤,原來是家里的灶臺位置不對,一定要改一下灶臺位置。”
改灶臺?那是一件容易的事嗎?家里的水電是暗埋的,而且廚灶、消毒柜、抽油煙機又是全部嵌入櫥柜中的。我尷尬地笑了笑,無言以對。
我遇到了一個迷信婆婆,和她在一起的生活像被魔咒罩住了一般,有了許多“清規戒律”。
我和老公剛認識的時候,婆婆曾詳細問過我的生辰八字,然后測算與老公是否相合,所幸得出的結論是“兩人比較般配”,不然,我可能就要經歷“棒打鴛鴦”的坎坷情途了。婚后,婆婆常對老公說:“知道你為什么能考上研究生、為什么婚姻生活都挺好嗎?那都是我天天燒香燒出來的。你伯伯家的大哥為什么會離婚?還不是他總說你大娘迷信,最后把香爐砸了,結果第二年他就離婚了。看來這香還是少不得燒的!”說完,婆婆沖老公得意地笑了笑,然后又“阿彌陀佛”去了。
平時出門,婆婆必定要先看好日子和時辰,黃歷上說當日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她必嚴格遵守,并要求所有的家人也要遵從。
婆婆在女兒家住的時候,女婿賭錢輸了,她就歸罪于陽臺外那株景觀樹。后來,她硬是把小區園林工人苦心栽培了好幾年的樹給活生生地弄死了。
公公婆婆在老家時住的房子是租的,他們從農村出來后一直沒有能力買房。有一年,老公給婆婆租了一套房子,房號是504,看著那個房號,婆婆足足一天一夜沒吃沒睡。第二天,她非要讓我用油漆將“504”改成跟隔壁“505”一樣的房號才罷休。搬進新房沒有多久,在家里發現了老鼠。那天,老公和公公關起門開始打老鼠,卻被婆婆厲聲喝止,說那天的日子不好,不能打。老公哭笑不得,只得任老鼠在屋子里竄來竄去。
我的預產期是去年5月11日,原本打算順產,但在一次檢查中發現孩子的雙頂徑過大,最后決定剖腹產。臨近預產期那陣子,婆婆開始張羅找人測算什么時候進行剖腹產最好。起初,我并沒有阻止,任婆婆折騰,誰知,最后她竟然公布了測算結果:整個5月都沒有好日子。一聽婆婆的話,我怒氣直躥腦門:難道為了所謂的“良辰吉日”,就要讓孩子無休止地在肚子里待下去嗎?最后,還是老公出面,軟硬兼施,使得剖腹產手術在預產期后第二天進行。
從醫院回家的第三天,女兒不停地哭鬧起來。婆婆語重心長地說,是我把女兒的小衣服拿到外面去晾曬,被鬼神勾去了魂魄,所以孩子才會哭。我低頭沒有說話,一邊哄著孩子,一邊幫她檢查身體是否有異樣,結果發現女兒的大腿內側被婆婆擦了護臀膏后呈現一片潮紅。我給女兒進行了清洗,結果她不再哭鬧,安靜地睡著了。但婆婆仍一口咬定是我把女兒的衣服晾曬出去,才使得孩子不停哭鬧。整個月子里,婆婆都不讓將女兒的衣物拿出去晾曬,都是在家中陰干的。而且月子里,婆婆從不讓我站在窗口,說是如果被別的孕婦看到,對方會將我的奶水帶走。
女兒剛剛出生時,睡覺常常會受驚,婆婆看到總說是被路過的神給驚到了。一次,她盛了滿滿一碗米,碗口用手帕包住,然后一邊拿著碗晃來晃去,一邊念著我聽不懂的咒語,我唯一能聽懂的一句是:“吃一口,趕緊走。”隨后又叨念:“寶寶回來了,回來了。”婆婆一邊念,還一邊要求我跟著念。念完之后,婆婆取下包在碗口上的手帕,指著顯得少了一些的米粒說:“我說是讓驚著了吧,要不怎么吃了一口?”我糾正婆婆:那是因為把米晃瓷實了,所以才顯得少了。可婆婆卻根本不信。
女兒長大一點兒了,我們常常帶她出去散步。帶女兒出去的時候,婆婆每次都堅持:出去和回來時要走住宅樓的正門,不能走邊門;不能帶女兒去太遠的地方,即使去的話,回來的時候也要一路念著“寶寶我們回家了#8943;#8943;寶寶快到家了#8943;#8943;寶寶回到家了”。在家里的時候,即使把女兒從客廳里抱到房間,婆婆也要叨念著“寶寶我們到房里去”.之類的話。
有一天晚上,女兒醒來后,不停地盯著前方的一個地方看。婆婆看到后跟我說:“寶寶怎么老盯著那兒看?小孩的眼睛凈啊,那兒一定有不干凈的東西讓她看到了。”聽著婆婆的話,我感覺脊背一陣陣發冷。
初一、十五上香是婆婆的必修課,為了“培養”我,她在過年時領著我祭灶、疊元寶、端盤子、燒香,為了不駁她的面子,我常常做些輔助性的事情,但跪在地上叩頭我是無法隨從的。我常常看到婆婆雙腿跪在地,無比虔誠地叨念:老灶爺本姓,臘月二十三上天堂,上天多多言好事,多帶銀錢少帶災#8943;#8943;
我不愿意再過這種被封建迷信浸淫的生活,很多時候,我感覺疲倦如蔓草一樣在內心瘋長。如果跪拜有用,我真想祈禱:但愿婆婆不再迷信下去。如果“迷信”有用,我愿意“迷信”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