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臺嬗變：跨入資本創富階段

■傅白水

溫州與臺州的經濟增長速度、財政收入在浙江的排名不斷下滑，但溫州民間資本和老百姓的財富卻不斷增加，溫州人在全國乃至全球的影響力越來越大，是什么因素造成這種背反的現象呢？

在中國民營經濟的發源地——溫州和臺州，有一個奇特的“背反現象”，即溫州與臺州的經濟增長速度、經濟總量、財政收入增幅在浙江省不斷下滑，其中臺州已被紹興、嘉興等甩在身后，溫州經濟、財政收入總量也不樂觀，與杭州、寧波的差距越拉越大。

但值得思考的是，溫州民間資本和老百姓的財富并沒有落后，甚至加速增長，遠超各地。溫臺的炒房、炒煤、炒油等投資集團越來越多，財富的積累速度越來越快，財富的增加值越來越多，溫臺人在全國乃至全球的影響力越來越大，是什么因素造成這種背反現象呢？

仔細探究，問題出在現階段中國的經濟考評體系上。仔細考察溫臺發展模式就會觀察到，溫臺地區業已進入了新的發展階段，即資本創富驅動經濟發展階段。而現行的經濟指標考核還停留在要素驅動經濟發展階段與資本驅動經濟發展階段，換句話說現行的考評體系只關心經濟總量、政府財政收入，對老百姓的個人財富積累，以及財富分配格局很難兼顧，溫臺表面上出現了不斷下滑的假象。其實，溫臺模式也已發生了質的轉換，進入了財富驅動階段。在5月25日公布的“2010中國億萬富豪出生城市排行榜100強”中，溫州擁有億萬富豪60人，排名全國第一，超過了上海。

何為財富驅動階段呢？參與國際競爭的過程大致可以分為四個遞進階段：第一個階段是要素驅動階段，二是投資驅動階段，三是創新驅動階段，第四階段是財富驅動階段。但溫臺發展軌跡卻鮮見創新階段，直接跳入了資本創富驅動經濟階段，或者說進入了創新驅動和財富驅動并行的階段。

GDP的含金量越來越高

2009年，浙江人均GDP超過6400美元，在全國省份中是最高的，屬于中等發達國家水平，根據國際經驗，在這個階段，經濟可能啟動新一輪快速發展。人均GDP突破5000美元是一個經濟結構后工業化的加速發展階段，在西方發達國家人均GDP突破5000美元時，經濟結構從以制造業為主轉向以服務業為主。

同時，2009年，浙江城鎮居民人均收入超過2.4萬元，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更是首次突破萬元大關，成為中國首個農村人均年收入超萬元的省區。由此浙江消費結構升級和城市化加速，使產業結構出現積極變化。

相對于浙江開始邁入創新驅動經濟階段，一向缺乏資源支撐、技術人才的溫臺地區，憑著靈敏的資本嗅覺與果敢的投資，開始了錢生錢的生意即資本創富，直接躍入了資本創富階段。

溫臺進入資本創富階段也并不是刻意為之，說到底還是趨利性所致。資本的本性就是追求利潤最大化，從投資角度來說，由于浙江乃至全國近幾年房地產業持續飆升，而房地產業利潤巨大，吸引了溫臺大量社會資本進入了房地產業。

以溫臺為代表的浙江資本不但在省內大量投資于房地產，就是在浙江省外的情況也基本相似。由于溫臺民間資本的投資性比較強，導致絕大部分民間資本進入了樓市。目前浙江到底有多少民間資本進入樓市，無從統計，僅溫州一地，據前幾年測算就大約有6000億民間資金投向全國樓市。不僅是溫州，臺州、寧波、紹興、金華等地也有大量民間資金進入樓市。

不僅如此，始于上世紀90年代，以溫臺為代表的民間資本開始向全國各行各業投資，投資房產、煤礦、棉花、出租車行業……以溫臺民間資本投資和投資樓市來看，資本的逐利性表現得淋漓盡致，也使得溫臺地區的資本財富積累以幾何級數迅速增加，客觀上導致溫臺地區進入資本創富階段。

資本創富之路未來如何走

隨著房產新政的出臺，轉戰各地的溫臺炒房團紛紛解散。以千億計的資金暫時退出了這個“掘金”板塊。更早前，從俄羅斯“灰色清關”事件到迪拜金融危機，再到山西煤炭資源整合，6000億元的溫州民資似乎有些步履蹣跚。但習慣了在商海弄潮的溫州人，雖然暫時退出了一些投資領域，但顯然不會一直沉寂。

時下，一部分溫臺資本看準了商業地產和黃金市場，很多流向了商業地產。另外，種種跡象表明，投資黃金者也越來越多。中金黃金投資有限公司銷售部經理黃曉文介紹，今年2月至今，他們的月銷售額增長幅度在150%以上。“明顯感覺到，溫州人投資黃金的熱情正釋放出來。”黃曉文說，特別是4月份，雖然金價上漲，但黃金投資客依舊增多。

同時，來自溫州有關方面的消息說，當地將組建3大面向民資運營的平臺，整合溫州民資。事實上，3個運營平臺，已在溫州初露雛形。

溫州民間資本投資服務中心由浙江民營投資企業聯合會與溫州經濟師協會、溫州市企業家協會共同發起組建，計劃引入50余家國內外投資機構、基金公司。“最快6月份推出?！敝槿耸空f，“投資中心”可以集中發布資本與項目的供需雙方信息，特別是引導溫州民資進入政府鼓勵扶持的那些產業。

溫州中小企業促進會正牽頭組建溫商對外投資聯盟，所謂聯盟只是一個稱謂，不會進行獨立注冊，旗下將包括各類獨立運行的私募基金，委托專家進行對外投資。像電訊、金融這樣的壟斷行業，如果民資可以進入，必須是大資本，聯盟就能起到作用。溫州市股權營運中心是由溫州公共資源交易中心、市工商局、市財政局共同出資設立。這一平臺可實現非上市公司的股份轉讓，實現民間資本與產業項目有效對接?！氨热?，有人看好一家企業，可以通過這個平臺買點股份；誰手頭缺錢了，也可以轉讓股份‘套現’。”溫州中小企業促進會會長周德文說。

無疑，這三大平臺的組建，將強化溫臺資本創富驅動效應。

鑒于溫臺民間金融的發達，其實還可以學習新加坡、香港的經驗，以民間金融為推手、房地產開發、投資為平臺，打造資本和金融服務業高地。借助溫臺民營經濟創新發展配套改革試點和民間金融發達的現狀，大力發展壯大民間金融業。溫臺走資本和金融服務業之路的優勢在于溫臺民間金融業一直比較繁榮，如錢莊、民間拆借，還有臺州商業銀行、泰隆銀行等民間銀行，再加上最近成立的小額貸款公司等業務一直比較好，溫臺完全可以大力打造金融服務業高地，為資本創富正名。

但打造資本和金融服務業高地，對于溫臺來說最大的不確定性在于，目前中國缺乏支持溫臺成為資本和金融服務業高地的制度。沒有制度的支撐，以現有的制度環境溫臺很難成功。比如目前在試點的小額貸款公司就遇到了最大的制度瓶頸，“浙江六成小額貸款公司基本‘無米下鍋’”，浙江省工商局的一項調查，再次引發了人們對浙江小額貸款公司生存狀況的擔憂?！爸毁J不存”，是浙江小額貸款公司成立以來的一大制度硬傷，也導致小額公司頻頻喊“渴”。

現行的經濟考評指標以及金融資本制度顯然不適合溫臺地區的發展現實，是不斷修訂現行的考評指標和資本金融制度,還是為了適應考評指標和金融制度，去強行扭轉溫臺內生性發展模式，強行改變溫臺的發展趨勢?都值得認真思索與反思。

（作者系區域經濟研究青年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