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家助力德化文化突圍

程 香

2009年，在“中國瓷都德化窯陶瓷名家名作展”上，國家級大師蘇清河的“十一寸坐蓮花觀音”，售出了45萬元人民幣的高價，引來驚呼一片。同年，許興泰的“渡海觀音”拍出60萬元、陳仁海個人作品展在北京展出，到場觀眾達3萬多人次……

歷史上，工藝美術每一次人的變革創新，最初都是由藝術家引領的。德化陶瓷史上，宋代大師何朝宗在繼承傳統瓷雕的技藝上，加以創新，吸收泥塑、木雕和石劃造像的各種技法，結合瓷土特性，博取各家之長，形成獨具一格的“何派”藝術，成為陶瓷史上的標志人物，“何派”風格也成為后來幾代人相繼模仿的對象。

可以說，藝術家對每一次的文化突圍都有至關重要的貢獻，在傳承卜j創新的撞擊中，藝術家推動著德化陶瓷歷史進步，助力陶瓷文化突圍。

蘇清河：堅守傳統，做好傳統

德化縣共有兩名國家級工藝美術大師，蘇清河是住一健在的，另一位國家級大師許興泰已過世，許興泰是蘇清河的師弟，曾一同在陶瓷一廠雕塑組學習，師從蘇勤明門下。

2010年2月份，是蘇清河師傅蘇勤明誕辰100周年紀念，蘇組織徒弟徒孫們為師傅舉行百年紀念，欣慰的同時，蘇清河也有些傷感：“本來想要求每人帶一兩件代表作品來參加，但是能拿得出來的恐怕沒有幾個。有人不求上進，一味模仿，根本沒有代表作，還有的人干脆早已經不做陶瓷了。”技藝超群的老工藝大師，也面臨師門無高徒的惆悵。

1986年，蘇清河“自籌資金、自負盈虧”成立了德化第一家民營陶瓷研究所，潛心于陶瓷原料配方、造型設計、燒成技術、加工生產與新材利開發、新產品試制等全套制瓷技術的研究，并終于研制出中國家百傳世之寶——“瑩玉紅”藝術瓷。“瑩玉紅”是一種窯變瓷，是器物在高溫燒成時由于窯內位置或溫度的不同，偶爾創造的一種特殊氣氛下產生的窯變。遺臆的是，自清朝世人重“青花瓷”，白瓷漸漸弱勢，原本就難以掌握的“孩兒紅”絕技更是失傳。直至1992年，蘇清河將其恢復。

作為德化傳統瓷雕的領袖人物，蘇清河如何看待傳承與創新的?蘇清河坦言，傳統藝術瓷還是很有生命力的，包括到現在，在。新加坡、東南亞一帶，還是非常歡迎傳統題材的，創新型作品反倒沒那么好賣。陳仁海：我以我的方式記錄歷史

在德化的實地采訪中，陳仁海作為一個“反傳統”代表常常被人提起。陳大師雖然年紀很輕，但已籠罩一身光環：2008年北京奧運會上，他以“中國白”瓷雕《夢回大唐》系列九件作品獲得北京奧運會美術大會唯一最佳創意作品獎；2009年國慶60周年大典，他特制的中國白《和諧世界》元首杯，被中國政府作為國禮贈送給與中國建交的國家元首，贏得了一片贊譽。

遺憾的是，在德化采訪時，陳仁海人在北京，未能采訪到大師。回到福州后，本刊記者通過電話采訪了陳仁海大師。

談起被人津津樂道的“創新”與“營銷”，陳仁海卻有些不置可否：“我只是在以我的方式記錄歷史而已。我不是史學家，可以記錄唐朝的歷史，但我是藝術家，我可以用我的方式記錄我經歷過的歷史。”

那么，什么樣的重大事件才會被陳仁海挑中，動起設計的念頭呢?陳仁海坦言，其實政治也可以理解為時代，他身處其中，時而有感而發，于是在心里描畫設計。對他來說，所有的作品都是一種情感的自然流露、是內心世界對這個時代的理解和表達。

而關于陳仁海的營銷方式，很多人認為是他的“制勝法寶”。對此，陳仁海的理解是，要做營銷，首先要有好作品，有大師級人物參與，作品有分量。同時，藝術家要有深厚的文化功底，還要具備社會活動家的能力。“文化尤為重要。技能、技巧是可以強化訓練出來的，而文化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陳仁海說。

許瑞峰：“紅”遍德化

德化陶瓷歷來以“白”聞名，在西方國家，德化陶瓷直接被稱作“中國白”。而在今天的德化街頭，我們看到的除了傳統的白瓷，還能見到滿街皆是耀眼奪目的“紅”，這一抹“紅”，最初就是由許瑞峰創造出來的。

在德化陶瓷街泰峰藝術瓷研究所里，我們見到了許瑞峰。談起當年舊事，他依然神采飛揚，頗為激動：1999年，他偶然研制出兩件高溫紅釉瓷，當時宣傳部帶記者來家里采訪，第一次見到這種紅，十分新鮮，記者拍了照片回去。不久后，縣政府組織去南京參加一個陶瓷展，一到現場，許瑞峰呆了，他的紅瓷作品照片居然被擺在大門口最顯眼的位置，引起一陣轟動。客人驚嘆于紅釉瓷的“鮮而不艷、媚而不俗”的神奇色彩，沉迷忘返。

“當時開價一件6000元，兩件1萬2000元；”至少有200個人過來詢價，其中有一個南京職工，來看了三次。最后一次，帶了老婆孩子一起來看，懷里揣著存折，那是他們家全部的積蓄：只有1萬1000元。雖然不夠足額，但是被他的誠心喜愛打動，賣給了他。”許瑞峰回憶說，當時研發出紅瓷非常偶然，根本沒想到市場反響這么大。

第二年，許瑞峰開始穩定制作技術，批量生產紅釉瓷，但價格仍然比較貴，一件2000元。即便如此，“紅色現象”仍然迅速刮遍德化，備受市場歡迎。于此同時，紅釉瓷也被跟風模仿，2004年以后，開始有大量企業生產紅瓷，企業之間互相打起價格戰，許瑞峰的紅瓷也被迫賣到今天的800元／件。

從10年前的6000元／件，淪落到今日的800元／件，許瑞峰“內心里也很悲哀”。造成今天的種種惡性競爭，都是因為德化陶瓷創新能力太低，創新人才太少。但是，許瑞峰堅信，只要堅守自己的一片天空，不斷創新出新品，就不懼怕迎接市場挑戰。“品質、品牌，拼到最后，就只剩這兩個了。”許瑞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