蔬菜專業合作社土地流轉的實踐與啟示——以遼寧省北票市志忠甜瓜專業合作社為例

李忠旭 李天來

蔬菜專業合作社土地流轉的實踐與啟示
——以遼寧省北票市志忠甜瓜專業合作社為例

李忠旭 李天來

李忠旭，博士后，副教授，沈陽農業大學園藝學院；沈陽農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遼寧省沈陽市沈河區東陵路120號，110866，電話：024-88487153，E-mail：zhxul@126.com

李天來（通訊作者），教授，沈陽農業大學園藝學院，遼寧省沈陽市沈河區東陵路120號，110866

以遼寧省北票市志忠甜瓜專業合作社為例，分析了合作社參與土地流轉的績效與問題，指出采取出租方式進行土地流轉是現階段最適宜的流轉方式。

農村土地流轉，是指在農村土地所有權歸屬和農業用地性質不變的情況下，將土地使用權（經營權）從承包經營權中分離出來，轉移給其他農戶或經營者，其實質就是農村土地使用權的流轉。

農村土地流轉合作社是在家庭承包經營的基礎上，農民自愿把家家戶戶零散、不容易發揮土地效益的承包土地集中起來，本著依法、自愿、有償的原則，將承包土地經營權流轉給合作社。合作社將通過招商，把土地承租給有經濟實力、有經營能力的企業或大戶從事農業生產和經營，最大限度地發揮土地資源優勢，全面提高土地利用效率。合作社的成立，將在一定程度上優化農村土地資源配置，提高土地利用效率和效益，有利于解決農民外出務工與耕種之間的矛盾，有利于調節農業產業結構，形成規模化、專業化種植的農業生產格局，有利于提高農業生產效率，促進農業增效、農民增收。

蔬菜產品是鮮活易腐的，難以貯藏、運輸，生產后的損耗較大。生產高質量的蔬菜產品需要高水平的投資，蔬菜在生產過程中對技術的要求也較高。而蔬菜產品的小規模分散經營效益和效率都較低，因此，以合作社為中介，通過土地流轉，形成蔬菜的規模經營具有重要意義。本文以遼寧省北票市海豐村志忠甜瓜專業合作社為例進行分析。

1 遼寧省北票市海豐村志忠甜瓜專業合作社土地流轉概述

志忠甜瓜專業合作社位于北票市東官鄉，是該村村民張志忠帶頭創辦的。2004年，張志忠去盤錦為其親戚打工種甜瓜，兩年里，他掌握了種植甜瓜的全部技術。2006年，在東官鄉發展設施農業每667m2補助1100元的政策感召下，張志忠回到村里，以每667m2400元的價格租了2.25hm2耕地，動員兩位村民一起種植大棚甜瓜。當年甜瓜每667m2產值11000元，純收入5000元，接茬番茄、辣椒每667m2產值8000元，純收入5000元，兩茬合計每667m2產值19000元，純收入10000元。張志忠等三戶農民種植甜瓜取得的高額效益在村里引起了強烈的鄰里效應，2007年，大棚甜瓜面積增加了6.87hm2，種植甜瓜的農戶增加到12戶，每667m2純收入達到11000元，比2006年增加1000元。2008年初，在北票市農經、蔬菜部門的幫助下，張志忠正式在該市工商部門注冊登記了“志忠甜瓜專業合作社”，發展社員35戶，輻射下府、馬友營等周邊鄉鎮，最遠到赤峰市的奈曼旗；本村入社社員15戶，甜瓜種植面積已達到26.67hm2。

為了實現甜瓜生產的規模發展，張志忠在村委會的大力協助下，從無力發展甜瓜生產的農民手中租賃土地，租期兩年，然后原價轉租給有發展積極性的農戶，按照歷年糧食生產的價格折算租金，并在簽訂租約時提前支付租金。2006年開始發展甜瓜生產時，每667m2土地的租金是400元，2007年租金達到了960元，2008年租金為800元。2008年，租賃土地已達到26.67hm2，并形成了三個集中連片種植區。目前，海豐村甜瓜種植規模在原來基礎上又增加了6.67hm2的高標準鋼筋骨架大棚，同時每棚政府補助金也增至4000元，經濟效益達到了原來的十幾倍。

如今在海豐村，農民租賃土地種植大棚甜瓜的積極性持續升溫，實現了土地的依法自愿、有償流轉，變分散經營為規模經營，大棚甜瓜已成為該村的主導產業。合作社注冊了“志忠”牌商標，通過規模化經營，實現了統一技術指導、統一操作規程、統一購進生產物資，統一生產銷售，規避了市場風險，為合作社成員帶來了較高的收益，也增加了周邊農戶的收入。

2 志忠甜瓜專業合作社土地流轉的績效與問題分析

2.1 實現了土地的規模經營，提高了農民的組織化程度

農業的發展最終要走產業化之路，通過規模化經營實現效益的最大化。農民的主要生產資料就是土地，目前農村主要勞動力外出打工人數不斷增加，造成相當數量的農戶無力耕種。甜瓜專業合作社以高于市場的租賃價格，從無力耕種的農民手中承包土地，集中發展甜瓜生產，實現了土地的自愿、有償流轉，變分散經營為規模經營，提高了農民的組織化程度。

2.2 提高了土地的利用效率，增加了農民的收入

大田糧食生產的經濟效益要實現較大突破十分困難。以大田玉米生產為例，水澆地平均每667m2產量600～750kg，按照每千克1.2元計，產值為720～900元，每667m2種子、化肥、農藥、地膜等農資投入及人工等費用約需400元，每667m2玉米純收入約為300～500元。甜瓜專業合作社利用設施發展高效農業，大棚上茬甜瓜下茬蔬菜，每667m2產值可達到18000～19000元，扣除生產投入，每667m2純收入可達10000～11000元，是普通大田作物種植的幾十倍以上。可見，改變種植業生產方式、發展高效農業對農民增收的巨大作用。

另外，對于把土地流轉出去的農民而言，拿到的租金要比自己經營所獲得的收入多。志忠甜瓜專業合作社2006年開始發展甜瓜時，每667m2土地的租金是400元，2007年達到了960元，2008年為800元。同時，志忠甜瓜專業合作社還積極吸納轉租耕地的農戶來打工，日工資平均25元，每人一個生產季節平均工資收入5000元，土地流轉增加了農民的收入。

2.3 增加了農產品的市場競爭力，規避了市場風險

一家一戶的分散農業生產，由于信息閉塞，技術落后，難以應對千變萬化的市場，難以深入開展技術指導和實現標準化生產，易導致市場風險大、產品銷售難。合作社注冊了“志忠”牌甜香瓜品牌商標，通過統一管理，統一規模化經營，統一銷售，提高了設施甜瓜的產品質量，增加了市場競爭力，解決了一家一戶面對市場的困難，規避了市場風險。

2.4 促進了土地規范有序流轉，加快了流轉步伐

農戶之間的土地流轉隨意性和不穩定性較明顯，許多流轉都沒有建立穩定的流轉關系，流轉期限很短。有的雙方僅有口頭約定，沒有書面協議，即使簽訂了書面合同，也存在很多不規范的地方。有的業主繞開農戶與村社簽訂流轉合同；有的流轉合同標的不明，沒有流轉期限和違約補償辦法；有的對承包戶、經營戶、村集體三方的權利、義務界定不明，一旦發生糾紛，調解缺乏依據；有的擅自改變土地的農業用途；還有個別地方存在違背農民意愿強迫流轉，侵害農民利益的現象。

通過合作社進行土地流轉，農戶自愿把需要流轉土地的經營權交給合作社統一組織對外租賃，由合作社與承租人以合同契約的方式明確租賃者與被租賃者的權利和義務關系。這不僅依法維護了農民的土地承包經營權，消除了農民的后顧之憂，確保了農民的收益，同時也使租賃者省去了在租賃時與一家一戶分散多頭聯系的諸多麻煩，避免了在生產經營過程中對農民不必要的干擾，在兌現租金時也大大節省了人力物力，從根本上規范了土地流轉秩序，使流轉對雙方都有利，杜絕了過去土地流轉的諸多弊病。

海豐村委會作為土地流轉的中介，在農民與合作社之間起到了很好的橋梁作用，進一步促進了土地流轉的規范進行。主要的操作流程是：首先，合作社先行選擇地塊，然后告知村委會；第二，村委會代表合作社與被選中地塊的農戶進行洽談，談成后就地支付押金；第三，村委會組織流轉土地的農戶與合作社簽訂流轉協議；第四，村委會為合同的履行提供擔保。擔保金是鄉政府的扶持資金，若合作社不支付流轉金，村委會有權從鄉政府的扶持資金中代為支付。正是村委會切實有效的工作，消除了流轉土地農民的擔憂，實現了土地承包經營權的順利流轉。

當然，志忠甜瓜專業合作社在土地流轉中也存在著一些潛在的問題。首先，合作社參與土地流轉的規范性需要進一步加強，包括合作社自我建設的規范性和土地流轉的規范性兩方面。在土地流轉中還缺少規范的程序和有效的中介組織，在合作社的建設上需要根據《農民專業合作社法》的要求進一步規范。其次是市場問題，甜瓜是鮮活易腐產品，市場銷路一旦出現問題，將會帶來巨大的經濟損失。雖然合作社在生產過程中實現了統一的技術管理，保證了甜瓜的產品質量，也注冊了“志忠”牌甜香瓜品牌商標，但是，缺少和企業的連接以及“農超對接”，使甜瓜的銷售存在著潛在的風險。第三，政府扶持不夠。目前，政府在資金上給予了一定的補貼，補助金每棚增至4000元，但是，在金融信貸、土地流轉、市場銷售等方面缺少引導和扶持，使甜瓜合作社難以大規模健康發展。

3 促進農村土地流轉合作社健康發展的幾點啟示

3.1 在土地流轉中要始終堅持自愿的原則

根據《農民專業合作社法》的要求，在合作社土地流轉過程中，一定要堅持自愿有償的原則，根據市場需要，農戶自行決定承包經營權的流轉，尊重農民意愿，體現農民的利益訴求，要堅決反對強制農民進行土地流轉的行為（苑鵬 等，2009）。

3.2 加強政府的引導與扶持

土地流轉合作社的發展需要政府組織的引導扶持，對于政府農業管理部門來說，其工作職能僅限于提供“法律的和經濟的基礎設施”（邁克爾·迪屈奇，1999），也就是為一項新制度的產生和實施提供保障，為合作社土地流轉規范發展創造良好的環境。如果農業經營管理部門能長期有效地加以監督管理，會使土地流轉更加規范、有序。

3.3 根據《農民專業合作社法》的要求，建立規范的合作社

建立規范的合作社，才能做大、做強合作社，只有合作社發展壯大，有較好的經濟效益，保證社員的經濟利益，才能夠保證土地流轉的雙方都能獲得更大的利益。如志忠甜瓜專業合作社制定了《北票市志忠甜瓜生產專業合作社章程》、《理事長崗位責任制》、《財務會計管理制度》、《監事崗位責任制》等，進一步明確了民主決策、民主管理、民主監督程序。合作社具有嚴格的財務管理制度，有獨立的銀行賬戶和會計賬簿，設立了社員賬戶，記載了成員的出資、量化的公積金份額與本社的交易量（額）。合作社嚴格按照章程或成員大會決定分配盈余，進行年度財務盈余狀況報告，實現分配盈余按交易量（額）返還給社員的比例為70%。目前，合作社有社員103人，全部是農民，每個社員均有出資，社員年均收入高出非社員30%以上。制度的規范和完善，有效保證了合作社的正常運營，為更好地發展土地流轉奠定了基礎。

3.4 建立蔬菜專業土地流轉合作社有利于蔬菜產業的發展

在資源優勢地區和特色產品、優質產品地區組建土地流轉合作社，通過土地流轉合作社把優勢資源展現出來供投資者優選，將會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對于蔬菜產品而言，土地流轉合作社的產生有利于優質蔬菜產品質量的提高，也有利于菜農收入水平的提高。

3.5 建立土地流轉中介組織，為土地流轉合作社搭建供求平臺

規范土地流轉市場秩序尤為重要，成立縣鄉土地流轉服務中心，負責接受轄區內承包方的委托，登記需要流轉土地的面積、方位、等級、意向和價格，調查、收集、對外發布土地流轉供求信息，為土地流轉雙方提供信息引導、政策咨詢、法律服務。目前，海豐村委會作為土地流轉的中介已經起到了較好的作用，如果縣鄉政府能夠建立規范的土地流轉中介組織，架起農民與合作社之間土地流轉的橋梁，對土地流轉合作社的發展意義重大。

3.6 選擇適宜的合作社土地流轉方式

不同的政策法規對土地流轉形式有不同的界定。《農村土地承包法》第三十七條規定：“通過家庭承包取得的土地承包經營權可以依法采取轉包、出租、互換、轉讓或者其他方式流轉。”農業部1994年12月的《關于完善土地承包關系的意見》規定：“土地承包經營權轉讓的方式包括集體經濟組織成員內部之間承包權轉包、轉讓、互換、入股、抵押等。”十七屆三中全會關于《中共中央關于推進農村改革發展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規定：“允許農民以轉包、出租、互換、轉讓、股份合作等形式流轉土地承包經營權，發展多種形式的適度規模經營。”

可見，合作社可以選擇的土地流轉方式較多，但筆者認為，志忠甜瓜專業合作社采取出租方式進行土地流轉是現階段最適宜的流轉方式。

首先，出租方式可以實現土地資源的流轉和規模化。承租人通過承租的方式獲得在合同約定的時間內對土地占有、使用、收益的權利，并可以將承租權轉讓和抵押等。雖然承租人獲得的只是承租權，而不是通過轉讓方式獲得的承包經營權本身，但只要承租合同被嚴格執行，并且通過登記的方式加以公示，承租權仍然是極為穩定的，從而實現土地的集中利用，并激發土地經營者的投資積極性。第二，出租方式可以使農民最大限度地獲得土地的增值。農民可以根據地價上漲情況，約定租金按照地價比例適當提高，從而與承租人分享土地的增值。第三，出租方式可以為農民建立穩定的收入來源，實現農民的基本生活保障。如果農民通過其他的流轉方式失去了土地承包經營權，將帶來較大的風險，而承包權的出租完全無此后顧之憂。因此，出租已經成為農民土地流轉的首選方式。

在合作社土地流轉中，通過租賃方式形成的合作社土地流轉是確權承包、集中經營、規范流轉、規模經營的一個有效實現方式。首先，土地流轉合作社可以實現兩權分離，使資產形態的土地和作為生產資料形態的土地權利得到實現。對于資產形態的土地，農民通過土地租賃可以獲得表決權和收益權。對于生產資料形態的土地進入合作社，有利于克服家庭經營所帶來的經營規模小、生產效益不高等弊端，讓合作社擁有集中的經營權，實現規模經營。家庭承包經營實現了土地所有權與承包權的分離，在此基礎上，土地合作社實現了土地承包權與經營權的分離。其次，土地合作社可以克服自發流轉的缺陷。農民外出打工，自行流轉土地很困難，只能在村里或者親屬間流轉。特別是農業產業化龍頭企業進入農村之后，小規模、分散經營的農戶談判能力弱，往往受公司控制，經濟利益難以保證。而土地合作社既可避免土地自發流轉的不足，又大大提高了農民的整體談判能力。第三，農民專業合作社可以整合土地資源，實現農業集約化生產和規模經營，提高生產效益。第四，增加了農民的收入。農民可以獲取土地租金、工資、提成等多項收入，同時又沒有后顧之憂，因為承租期結束后他們隨時可以拿回自己的土地承包經營權。

邁克爾·迪屈奇.1999.交易成本經濟學.北京：經濟科學出版社，212.苑鵬，杜吟棠，吳海麗．2009．土地流轉合作社與現代農業經營組

織創新．農村經濟，（10）：3-5.

2010-08-10；接受日期：2010-08-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