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兵山東兵（小品）

作者/董海波

時間：當代，一個星期天的上午。

地點：某連俱樂部。

人物：李大牛——19歲，山東籍新兵。說山

東話，簡稱李。

馬二寶——17歲，河南籍新兵。說河

南話，簡稱馬。

［幕啟：馬二寶坐場上拿著遙控器看電視，

不時地看表。

馬：（焦急地）咋還不開始？

李：（拿著小方凳匆匆上場，挨馬二寶坐下）

快，換山東臺！山東臺正放《水滸傳》。

馬：《水滸傳》有啥意思，不看！

李：我想看！

馬：不看！

李：你說不看就不看？（欲搶遙控器）

馬：干啥？（躲）

李：換臺，看《水滸傳》。

馬：不換！

李：這電視機是你們家的？

馬：我先來的，總得有個先來后到吧？！

李：咱這樣吧，你看五分鐘，我看五分鐘……

馬：（不耐煩地）哎呀，你咋恁煩人呢！

李：（生氣地）我怎么煩你了？

馬：我……懶得理你。走，別在這搗亂了。

李：憑么讓我走？我今天非看《水滸傳》。（坐

下）［馬二寶用遙控器鎖住電視。

馬：看，看。

李：你鎖住了我看么呀？開開。

馬：你不走我不開。

李：咱這樣吧，咱倆掰腕子，誰輸了誰走人。

馬：我知道你腕子上勁大，叫你掰一下，比

叫驢踢一腳還疼，我才不上當。

李：那咱出去——單杠八練習大回環，不用

保護。

馬：不去。

李：投彈，80米以下算輸。

馬：不去！

李：五公里？

馬：你別缺我啦！我出去跑五公里了，你一

個人在這看《水滸傳》，我恁傻？

李：咱倆一塊去。

馬：不去！

李：你說比么？你挑！

馬：條令！“三大條令”倒著背。

李：條令我不行，換個別的。英語怎么樣？

馬：英語？

李：Thank you，么意思？

馬：謝謝！

李：good morning？

馬：早上好！

李：撒油那拉。

馬：撒油那拉？再見？哎，再見是good bay。

撒油那拉？

李：不知道了吧，輸了，走！（搶過遙控器）

馬：我想起來了，撒油那拉是日本語。

李：不管哪國話，反正你輸了，1∶0，看《水滸

傳》啦……（欲開電視）

馬：再來！

李：還比？再比你還得輸。你們河南兵大腦

不轉彎，笨！

馬：你胡扯！河南人聰明得很，能得很！“甲

骨文”就是俺河南人發明的！

李：“甲骨文”是么？

馬：“甲骨文”是啥都不知道？

李：聽著耳熟……

馬：哈哈……

李：我想起來了，初中歷史課上學過……哎，

是么啦？

馬：我贏了，0∶1。 （欲搶遙控器）

李：1∶1，剛才我還贏一盤哪，再來！哎，知道

山東的孔圣人嗎？

馬：孔老二？

李：小名叫“老二”，大號叫“圣人”！他還有

一個學名，知道叫么嗎？

馬：孔祥熙。

李：不是。

馬：孔令輝。

李：你還劉國梁哩！

馬：恐龍？

李：你上“侏羅紀”找去吧。

馬：到底叫啥？

李：“孔丘”！你輸了吧，2∶1，走！ （欲看電視）

馬：再來。

李：還比？

馬：比！

李：比么？

馬：咱倆比比到底是河南人能還是山東人笨！

李：當然是俺們山東人能！少廢話，開比！誰

先說？

馬：你先說。

［二人臉對臉坐下。

李：俺們山東，山清水秀！

馬：俺們河南，人杰地靈！

李：山東，地大物博！

馬：河南，人多勢眾！

李：山東的能耐人多！

馬：河南人個個都能！

李：鞏俐，國際大影星，能耐吧？山東的！

馬：鄧亞萍，世界乒乓球冠軍，能不能？河南

人！

李：歌唱家彭麗媛，山東的！

馬：“七品芝麻官”牛得草，河南人！

李：要講打，山東有李逵。

馬：你敢打，我就抓！俺開封有個“黑包公”！

李：山東有抗倭英雄戚繼光！

馬：跟岳飛比，戚繼光不中！

李：岳飛再能也打不過我們“鐵道游擊隊”

隊長劉洪，劉洪有槍！

馬：劉洪再能也能不過常香玉，常香玉有飛

機！

李：你別瞎咧咧了！常香玉是唱戲的，怎么

會有飛機？

馬：抗美援朝的時候，常香玉唱戲賺錢，給

志愿軍捐了一架飛機！能不能？

李：捐架飛機算什么？我們山東的孔繁森把

命都捐給西藏啦！

馬：你們山東有孔繁森，俺河南有焦裕祿！

李：哎，我想起來了——焦裕祿是山東人！

馬：他是蘭考縣委書記，河南人！別往自個

兒臉上貼金啦！

李：（拿報紙念）焦裕祿，祖籍山東……

馬：焦書記咋跑山東去了？

李：焦書記是俺們山東的！你搶么？我贏了，

3∶1。 （欲看電視）

馬：哎，焦書記工作在河南，犧牲在河南，就

是河南人。

李：山東人！

馬：河南人！

李：好，好。咱這樣吧，焦書記，一半河南，一

半山東。一人一半，怎么樣？

馬：中！哎，現在咱倆幾比幾？

李：2.5∶1.5。

馬：那不中！你把那一半給我，焦書記還是

俺河南的，我贏了，2平！

李：2平也不算你贏。再來，比不過你馬二

寶，我李大牛不姓牛！

馬：那你姓馬！

李：我姓李！咱這樣，你卡著表，三分鐘定輸

贏。

馬：好，（看表）哎呀，已經開始了。

李：開始了啊。先說說俺們山東的泰山……

馬：媽呀！

李：“媽”不是泰山，俺們山東人管“老丈人”

才叫泰山。

馬：快把電視打開。

李：還沒比完呢！

馬：哎呀，我認輸了中不中？

李：認輸了？

馬：啊！

李：那就走吧。

馬：求你了，把電視開開吧？

李：不開！

馬：哥！

李：哎——

馬：開開？

李：不開！

馬：（猛推開李大牛）恁大一山東出啥不好，

出個這？！（欲走）

李：你干嗎去？

馬：我到二連看去！

李：你不能走！（攔住馬）什么叫出啥不好

出了個這？“這”是么意思？

馬：大牛哥，我求你了，已經開始了。

李：什么開始了？

馬：今天是我18歲生日，俺媽來信說河南

臺給俺點了一首歌，祝俺生日快樂。俺

從8點就坐這兒等，眼看時間到了，你

來了……（傷心地坐下）

李：你怎么不早說啊？快看河南臺……（打

開電視）

［畫外音：這次“觀眾點播”節目播放完了，

謝謝收看，再見！

馬：完了。

李：完了。

馬：（憤怒地）都是你！

李：二寶，我不知道你……

馬：當兵離家20多天啦，俺想俺媽，俺媽也

想俺！今天俺過生日，俺媽特意給俺點

了一首歌，想讓俺高興高興，在部隊安

心服役……可是你——（欲走）

李：哎，二寶，你干什么去？

馬：回屋睡覺！過得啥生日啊！

李：等等，你媽給你點的什么歌？

馬：《兩地書，母子情》。

李：我給你唱：來——（扶馬二寶坐下）下邊，

由山東歌手李大牛為他的河南戰友馬

二寶演唱一首《兩地書，母子情》，（走

到一邊唱）媽媽……二寶，生日快樂！

［馬二寶聽著聽著，激動地哭了。李大牛唱

著唱著也哭了。

馬：（握住李大牛的手）大牛哥——

李：（愧疚地）今天弄得么事啊！

馬：啥也不說了，從今以后，咱倆就是好兄

弟！

李：好戰友！

馬：互幫互助！

李：互敬互讓。（遞過遙控器）給你，想看么

你看么。

馬：你說看啥就看啥。

李：你說！

馬：咱看中央七臺？

李：好！

［二人坐下，開電視機，傳來宋祖英演唱的

《東西南北兵》。二人手拉手高聲隨唱……

音樂漸強！

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