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仔”很忙

這該死的賀歲檔，這要命的春節特別節目，影視圈的魔鬼時間如期到來。加班、熬夜，寫不完的方案，開不完的會議，編不完的片子……如果你表現得太悠閑的話，根本不好意思和別人打招呼，就連按時下班，也會在上級、下屬面前自慚形穢。每當這個時候，我打通電視臺制片人的手機，電話那頭疲憊不堪的聲音，總讓我覺得此時采訪實在很不人道。

幾年前的這個時候，我曾這樣殘忍地“虐待”過湖南臺的一個制片人。當我按照約定采訪時間闖進他的辦公室時，這位哥們正在沙發上睡得忘乎所以。我不得已“粗暴”地喚醒他時，他一臉歉意地稱自己已經奮戰了幾個通宵。隨后他洗臉、刷牙吞下一杯濃茶后，歪在椅子上接受了我的采訪。不過，這位睡眼惺忪的仁兄的表達邏輯如同他雜草般的頭發一樣混亂。對于我，對于他，這樣的采訪都如同折磨。

盡管在特殊時刻忙到邏輯失調很平常，但我有時還是很懷疑這些形而下的忙碌是否必要。或者說，在這個特定的時刻忙碌算不算是一種“秀”。尤其是很多單位領導和企業老板看到悠閑的下屬，就像眼睛進了沙子;尤其是又到了年終績效考核的要命時刻。此際，不秀一下可歌可泣的敬業精神，不弘揚一下任勞任怨的優良品質，似乎不足以樹立自己的光輝形象。快年關了，這點“晚節”總是要保的。

每當這個時候，我們總會一起懷念那些閑散、優雅、沒事還能到山上“放放羊”的日子。可惜這樣的時光對于我們這個行業，非常罕見。換句話說，能過得那么瀟灑的公司和部門，本來就不多見。

我有一個朋友在阿拉伯石油大亨投資的一家網絡公司供職，他經常拿自己的工作環境在我面前顯擺。例如，他們很少加班，上下班來去自由，公司休息室里擺滿了可口的零食和飲料，甚至還有美味的啤酒，工作之余還可以跑來對飲幾杯。更為離譜和讓我眼紅的是，他們居然還有一個游戲室，辦公椅坐得腰酸背痛的時候，可以到這里用Wii來瘋狂一下。

至少我拜訪過的國內大大小小的娛樂機構中，還沒有比這家公司的辦公環境更加令人神往的。更不用說IT圈言必稱的GOOGLE:在辦公室里玩沙灘排球，帶寵物上班，像自家后花園那樣穿著拖鞋走來走去，沒事搞點帳篷燒烤……

和這些IT公司相比，國內的影視娛樂機構仿佛血汗工廠。尤其一到歲末年初，老板便拿著鞭子在后面張牙舞爪。于是趕工的趕工，加班的加班，賀歲檔讓很多人電影人失眠，春節節目也讓很多電視人徹夜不眠。不知這算不算是行業繁榮的一種表現。或許我們中的大多數人應該一起慶幸，自己沒有像TVB的員工那樣忙著討薪，老板們也沒有忙著去躲債。

總的來說:忙，說明人力資源并沒有浪費;忙，是為拉動GDP做貢獻;忙，也是獲得自我存在感的一種方式。如果大家的忙碌與自己無關，那該是多么孤獨的一件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