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從ATM機中取出假幣的民事責任分析

摘要:準確界定ATM機性質是解決儲戶“從ATM機中取出假幣”這一訴訟糾紛的關鍵。通過理順儲戶與銀行之間的法律關系，并結合實際情況從實體、訴訟角度出發分析得出銀行應在此類案件中承擔相應的民事責任的結論，并提出對儲戶在訴訟中證據保全難的解決辦法，以期對司法實踐有所幫助。

關鍵詞:ATM機;法律關系;法律責任;民事責任

中圖分類號:D92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673-291X(2010)01-0115-02

一、基本案情

廣東的朱先生于2009年8月18日從某一銀行ATM機中取出了3 000元現金，其中22張百元現鈔竟是同號假鈔，朱先生立即聯系銀行并報了警。①現今，從取款機中取出假幣的案件在全國各地屢有發生，由于銀行方面拒不賠償，北京的儲戶陳女士憤然將銀行訴至法院。②在這類案件中，儲戶與銀行間爭議焦點無非就是:從取款機中取出的假幣，銀行是否需要承擔相應的民事賠償責任。

二、法律關系中的當事人

對“從ATM機中取出假幣”這類案件(簡稱“取假幣”案件)而言，法律關系比較簡單，只涉及儲戶和銀行兩方當事人，但還不能忽視直接聯系雙方當事人的媒介工具，即銀行卡和ATM機(自動取款機)。

1.應首先明確涉及此類案件的雙方當事人的相互關系，即儲戶和銀行的關系。儲戶在銀行開戶是儲戶存款的過程，為此儲戶和開戶行之間成立儲蓄合同。對于儲蓄合同的性質，大多數學者主張儲蓄合同是借款合同，筆者也贊同這個觀點，因為當儲戶將錢存入銀行后，儲戶不在是存款的所有者，這些錢的所有權轉給了銀行，當儲戶從銀行取款時，儲戶對銀行享有的就是一般債權了。所以，在“取假幣”案件發生之前，儲戶和銀行之間已經形成了以儲蓄合同為基礎的債權債務關系。

在一些特殊情況下，實際持卡取款人并非儲戶本人，他們兩者之間構成普通代理關系;在儲戶異地取款時，也會出現開戶行與取款行不一致的情況，開戶行與取款行之間也是構成一般代理關系，這些并不會因此影響訴訟當事人的法律地位。所以在相關案件訴訟中，原被告當事人仍為原儲戶與開戶銀行，持卡取款人與取款行則都為無獨立請求權的第三人。

2.應明析“取假幣”案件中媒介工具的性質。其一，銀行卡的性質。銀行卡是商業銀行向社會發行的具有消費信用、轉賬結算、存取現金等功能的信用支付工具，現階段中國的銀行卡是以借記卡為主流卡，銀行卡是履行儲蓄合同的一種新方式，是儲戶與銀行間以儲蓄合同為基礎發生債權變更的記載媒介。其二，對ATM機性質的認定。實踐中，銀行卡大多數情況下是應用于ATM機中。ATM機是由計算機控制的持卡人自我服務型的金融專用設備，它可以向持卡人提供提款、存款、查詢余額、更改密碼等功能。持卡人取款的過程，即是持卡人向ATM機發出電子指令，ATM機獲悉后向持卡人提供所需現金的過程。在涉及“取假幣”的案件中，對ATM機性質的認定十分重要。有學者認為ATM機是金融機構，在轟動一時的許霆案中，也是按照此類認定判定許霆構成盜竊金融機構罪，若以此為依據，因為提款人從ATM機中取出了假幣，所以ATM機應獨立承擔法律責任，顯然，這是不符合實際的。筆者認為，ATM機并不是金融機構，根據《金融機構反洗錢規定》第2條規定，金融機構是指在中國境內設立和經營的金融業務的機構。根據《現代漢語詞典》的解釋，機構泛指機關團體或者其他工作單位，以及機關、 團體等的內部組織。顯然，ATM不是工作單位或其內部組織。實際上，ATM機，同經營運輸業的商人使用的運輸工具沒有什么兩樣。因此，ATM機本質是由銀行管理使用的金融工具。

三、責任分析

“取假幣”案件的核心就是儲戶從ATM機中取出假幣的風險損失應由儲戶承擔，還是銀行承擔，為此有必要分析雙方當事人在合同中的責任義務。

(一)儲戶的責任

在儲戶與銀行形成合同關系之后，儲戶應依據合同法全面履行自己的義務。根據《銀行卡業務管理辦法》第54條規定，客戶在ATM機上存取現金，必須遵守發卡行的有關規定章程及《領用合約》有關規定。由于這些規定都為標準條款，當事人須以公平原則和誠實信用原則行事，不得排除，所以我們相信儲戶在領取信用卡是已經為此承擔了相應的義務和責任了。在ATM機交易中，銀行需要儲戶承擔的主要責任是，當機器出現故障時，儲戶應及時通知銀行，防止損失的進一步擴大。 ATM機吐假幣，這雖不是機器程序的故障，但也是人為故障之一，因此當機器吐出假幣時，儲戶理應第一時間通知銀行。

(二)銀行的責任

1.銀行應依據公平責任原則承擔相應民事責任。根據《消費者權益保護法》的一般原理可知，儲戶在使用銀行卡、ATM機這些特殊的金融工具時，這些產品本身不應存在瑕疵，即銀行有義務保證ATM機在使用過程中處于正常運行階段。對于只具有單一取款功能的ATM機而言，有時卻會出現吐假鈔、吐白條等情況，這時的ATM機是按照程序正常工作的，很顯然不管是假鈔還是白條，這都是由于工作人員的工作失誤所造成的。因為，在中國法律中并沒有明確規定有關“取假幣”案件適用過錯責任，而在實踐中，銀行一方面要求取得超額付款的儲戶承擔不當得利的返還責任，另一方面卻無須對其工作失誤給客戶造成的經濟損失承擔任何責任，這是既不合理也不公平。儲戶既然選擇了銀行的服務，就是基于相信銀行的信譽和交易的安全性。ATM吐出假幣，造成儲戶的損失，使得儲戶無法從中取出真實和準確的貨幣數額，為此基于公平原則，銀行應為其工作的疏忽承擔給儲戶造成的全部損失。

2.銀行應依據風險責任原則承擔責任。現今，集存儲功能于一體的ATM機也廣泛應用于中國各個城市。這就出現了可能并不是由于銀行工作人員的失誤存入假幣，而是由其他儲戶通過ATM機的存款功能存入假幣的情況，在這種情況下，銀行是否應為此假幣承擔相應責任呢?筆者認為，由于ATM機的本質是由銀行管理使用的工具，它所進行的一切活動均由銀行承擔責任，因此銀行對其提供的服務瑕疵也應承擔相應的風險責任，即使這種瑕疵并不是由銀行直接造成的。盡管《銀行卡業務管理辦法》及有關《銀行和客戶的協議》中都沒有明確規定銀行對ATM機非正常交易應承擔什么責任，但根據《合同法》，我們可以清楚得知，保證取款人從中提取真實的貨幣是其最重要的義務。因此，即使是由其他儲戶將假鈔存入ATM機中，由于ATM機本身具有驗鈔功能但仍沒有驗出，由此產生的風險仍是由銀行來承擔，仍應由銀行承擔賠償儲戶損失的責任。

四、舉證責任及證據保全

在實際訴訟中，受損失的儲戶可以向人民法院在訴訟中以銀行為被告提出侵權之訴或違約之訴。不論儲戶提出何種訴訟，按照現行法律通例，都要儲戶證明此假幣是從此取款機中取出的。通常情況下，儲戶大多是離開ATM機后，過幾天或者十幾天才認識到是假幣，既然離開了ATM機的監控，就無法證明假幣是從ATM機中取出的，這導致的結果就是銀行免責，儲戶自己承擔損失。但在有的個案中，由于持卡人本身具有相關專業知識，取出假幣后及時發現，并沒有離開ATM機上方的探頭攝像范圍，及時報警，采取了一系列證據保全手段，①雖然在案件訴訟法院之前銀行以己方無過錯拒絕賠付，但若是這個案件訴訟至法院的話，則是大大增加勝訴機會。為此，加強此類案件的證據保全，十分必要。

其實，對于中國銀行業而言，當發生這樣的事情時，完全推卸自己的責任，讓儲戶獨自承擔由此造成的損失并不是一個明智的解決辦法。銀行與儲戶在存取款交易中，雙方所處的優劣地位顯而易見，若是儲戶在這種情況下因無法取證而必須由自己承擔損失的話，將會有越來越多的儲戶會因對中國銀行的不信任而將錢款另存他處，況且今天國外銀行已經大舉進入中國，儲戶的去留事關中國銀行業的發展、壯大。因此，期望中國銀行業能從保障儲戶合法權益的角度出發，規范相關服務，對儲戶“從ATM機中取出假幣”這一糾紛提出有利于儲戶的解決對策，以應對銀行業不斷發展的需要。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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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alyze the Civil Liability about Removing Counterfeit currency from the ATM

LV Yan-hua1，ZHOU Hong-chang2

(1.Capital University of Economics Business，Beijing100070， China;2.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Beijing100875， China)

Abstract: The precise definition of the nature of ATM is the key to solve the litigation that savers “remove the counterfeit money from the ATM ”.In this paper，authors straighten out the legal relationship between banks and depositors，combined with the actual situation from the point of entity and litigation，to draw the conclusion that banks should bear corresponding civil liability ;and authors resolve the difficulty that preservation of evidence in the proceedings to savers，with a view to help the judicial practice.

Key words:ATM;legal relations;legal responsibility; civil liability[責任編輯 吳明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