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西藏(組詩)

昨晚 我去了寺廟

昨晚 我去了寺廟

去看香火 看香火飄溢的圖騰

也看 香火的寂寥里

那一份 紅塵世界

沒有的清凈 與純潔

昨晚 我去看香火

去看香火下 遺留的那一串佛珠

也看佛珠上 純真靜謐的

那一份 沒有欲望與禁錮的

空無 與靜默

然后 我閉上眼簾

遙想 風塵仆仆的跋涉

也遙想 跋涉的草地與公路上

比愛情虔誠 比生命厚重的 匍匐禮

我多想 用這個生命

換一份 屬于心的純真

我多想 用這份心的純真

換那份 屬于生命的 長長久久

但 月光只過濾了沙礫

留給寺廟的 是人性中

拒絕不了欲望 與污穢

然后 我站在寺廟外的山坡上

看著寺廟 久久的 久久的

而此時 眼淚也像斷了線的珠子

滑了整整的 一個午夜 也打濕了

寺廟外 所有的草地 與山梁

傾聽……

最近 我常去寺廟

去寺廟 不是惦念寺廟的那種歸宿

而是 想在寺廟里 找回那份

人性中 沒有的純凈 與肅穆

最近 我常去寺廟

去寺廟 不是與活佛對話

也不是和喇嘛共語

只是 惦念寺廟里的那口鐘

那口 讓心悠遠 也讓心落淚的鐘

最近 我常去寺廟

去寺廟 不是去燒香火

而是想感受那種 經過紅門時

悄然變化的 心情

最近 我常去寺廟

去寺廟 不是想普度眾生

更不是 想成為其中的一分子

只想 讓心與靈魂

得到徹底的清靜 與淳厚

但 人世間的風和雨

卻肆無忌憚的襲擊著 純真靜謐的生靈

致使 在黎明到來的前夜

讓他成為 雪山上飄飛的 消瘦的經幡

如果 能讓我成為那塊瑪尼石

該有多好 至少也會

守護我的金塔 千年萬年

如果能讓我成為溪水里的那縷青苔

該有多好 至少也會

跟隨日夜經由的溪水

成為佛前 飄逸的 那條哈達

但 此時的我 只有把軀體

蜷縮為一個貝殼 跪拜在

只有朝圣時 才可以用的蒲團上

然后 額頭碰觸青石

一下 兩下 三下……

好像那 被僧人敲打了 萬年的鐘

也好像 能讓靈魂 潸然淚下的木魚

然后 我把手 放在輪轉的經筒上

閉上眼簾 側著耳

傾聽 傾聽 傾聽……

我的“瑪吉阿米”

我坐在 咖啡廳的角落

它的對面 是像愛情一樣的大昭寺

虔誠的信徒們 用等身長頭

作為信奉的禮拜

而我 只有拉開窗簾

用誰也看不見的淚水

寄托我 纏繞了整個星球的情思

夜 好像是一罐封藏多年的酒窖

在思緒 空無且沉寂的間隙

讓人醉了 更讓心醉了

然后 我把寫有你名字的哈達

掛在 這間咖啡廳的門楣上

讓它隨著 西藏的風

捎去我 像寶石一樣的愛戀

我的愛 是雪山上 最圣潔的那抔雪花

雪花的心田 有我用淚水澆灌的雛苗

我的愛 是雛苗上 那滴最透明的露珠

露珠的內心 是我用生命索取的藏源溪水

這么多年過去了呵 雛苗依然嫩綠如初

這么多年過去了呵 藏源溪水依然在溫潤生靈

我不只想 把這份純潔的愛

當做自己的靈魂與生命

我更想 讓這份美譽 成為人世間的酥油茶

因為 一個人的生命 可以瞬間消失

但一份真摯的情感 可以滋潤整個寰宇

責任編輯 聶作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