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息花

講述:傅英仁

搜集整理:鄭亞民

傳說清朝初年，寧古塔瓜拉佳氏有個青年叫唐阿里。小伙子為人憨厚，長得英俊彪悍，能騎善射。一年，他隨順治入關，兵到湖南一帶，戰事稍停，大軍屯扎在一座風光綺麗的山腳下。山坡上開滿了紅艷艷的杜鵑花，輕風吹來，香氣飄灑，令人心蕩神馳。唐阿里稍有空暇，就溜出營房登山賞花。

一天，唐阿里又去杜鵑山賞花。剛進山時，就聽有人呼喊救命，他尋聲跑去，只見一只斑斕猛虎張牙舞爪地向一個老頭撲去。唐阿里急忙搭弓射箭，一箭正中老虎額頂，老虎翻了幾翻，一蹬腿斷氣了。虎口余生的老頭見一個小伙子救了他，一時不知怎么感謝才好，好一會兒才問:“救命恩人吶，請問你高姓大名，家住哪里?”

唐阿里說:“我叫唐阿里，家住關外寧古塔，是隨軍打仗來這里的，就駐扎在山下的軍營里。”

老頭尋思了一下說:“那好吧，咱爺兒倆來日相逢。”

第二天，老頭果然到軍營來請唐阿里。唐阿里向統領告了假，跟隨老頭拐了一個山包又一個山包，來到一個幽靜的山灣里。這有三間小草房，房后是一片竹林，房前有條清澈見底的小河，房子四周開滿了杜鵑花。進屋后，老頭重新謝過救命之恩，又向內屋呼喚女兒出來與恩人相見。老頭話音剛落，就見從后屋走出一個亭亭玉立的姑娘。這姑娘身材苗條，衣著樸素，看上去頂多十七八歲的樣子。面對這仙女一樣的姑娘，唐阿里兩眼都看直了。那姑娘微笑著，大大方方地來到唐阿里面前拜了幾拜，就回到后屋端酒菜去了。

不一會兒，豐盛的酒菜擺滿了一桌。酒過三巡，一老一少都喝紅了臉。老頭試探著說:“我也是滿族呵，在第一次入關后，因不忍殺生，逃出兵營隱居在此。我看你勇敢善良，是個好后生，老夫無以報恩，愿將小女年息姑娘委以終身，不知尊意如何?”

唐阿里一聽，樂得不知怎么才好，一樁親事就這樣訂下了。

末了，老頭又說:“不過眼下不能成親，要等你返回故里，帶一杜鵑花根，栽在你家鄉的山坡上，等杜鵑花一開，我就把姑娘給你送去。”

唐阿里聽了，半信半疑，又不好多問，只得帶著疑慮回營。

回到軍營，一夜翻來覆去睡不著覺，總是放心不下。

第二天太陽還沒冒紅，他就順原路往杜鵑山跑去。真怪呀!滿山遍野連個房子影都不見，他只得悶悶不樂地回去了。

不久，唐阿里解甲回鄉，他東找西尋，選了棵大杜鵑花，挖了根精心地帶回家里。他把花根栽到家門口的小山坡上。春天剛到，花根就出芽了，那嫩生生的花莖眼看著長高了，很快開出一朵嬌艷的杜鵑花。這天，唐阿里打獵回來，老遠就聞到撲鼻的香味。進屋一看，老頭和年息姑娘正坐在屋里呢。唐阿里樂壞了，趕忙要點火沏茶。老頭說:“不用了，我老漢不負前言，把姑娘給你送來了。”唐阿里聽了，樂得不知怎么好，緊接著卻又愁容滿面。老頭看出他的心思，說:“不用愁，新房我已在西山北邊給你們預備好了，明天早上你準時去就行了。”

第二天一大早，唐阿里收拾了一下東西，換了身新衣裳就去了。到那一看，果然有三間雅致、敞亮的草房，一明兩暗。西屋的北炕梢放著描金大柜，南炕大躺箱上疊著新被新褥，條琴上面擺著一對撣瓶，中間擺著鏡子，一切家什應有盡有。

唐阿里和年息姑娘在老頭主持下，歡天喜地地把喜事辦了。

成親之后，老頭對唐阿里語重心長地說:“我就這么一個女兒，今已和你成親，我無牽無掛了，自此以后，我要云游天下，你倆好好過日子吧!”唐阿里挽留不住，老頭飄然而去。

成親之后，小兩口互敬互愛，日子過得十分美滿。姑娘會給人治病，凡是有喉嚨氣喘的、眼睛不好的，經她手一治，很快就好。因此遠近都慕名而來，找她治病。

一年之后的一個夏秋之際，有一天雹子神從此路過，看到年息姑娘長得真是天上難找、地上難尋，這個邪神頓時起了壞心，他兇相畢露地逼年息姑娘跟他走。姑娘死不從命。氣得雹子神把姑娘打倒在地，狠狠揍了一頓。唐阿里在打獵回來的道上，看見妻子被打得奄奄一息，不禁放聲痛哭。年息姑娘說:“你別哭，我死了之后別埋，每天喂我三勺蘇子油，三塊蘇子餅，切記別喂肉和面。把我放在有陽光的地方，我還能活過來。”說完之后就咽氣了。唐阿里每天就喂蘇子油和蘇子餅，姑娘還都能咽下去。過了三七二十一天姑娘竟真的醒過來了。在唐阿里精心調理下，沒多久就復原了，小兩口又甜甜蜜蜜地過上了日子。

又過了一年，到了陰歷五月初，火神從此路過，看到年息姑娘長得好看，也起了邪心，非要和年息姑娘成親不可。年息姑娘至死不從。唐阿里揮刀就砍，惹得火神大怒，他先用火把唐阿里燒死，接著又用火把年息姑娘燒焦，還把二人的骨灰撒得滿山遍野都是，生怕年息姑娘再活過來。

想不到第二年春天，滿山遍野都長滿了紅艷艷的杜鵑花。人們都說這是年息姑娘的魂托生的，為紀念年息姑娘便取名年息花。每年五月節，人們都成群結隊前往西山用年息花的露水洗眼睛，采摘年息花治氣管炎。這種習俗一直延續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