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日采風(四十一)圈牛

“牛仔”這個名字令人首先聯想到美國的西部片。其實牛仔作為一種職業遠不限于北美地區，自發現新大陸以來的幾個世紀中，他們也曾活躍在南美洲，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積淀下獨特的牛仔文化，融入南美各國的民族文化傳統之中。智利的牛仔競技比賽rodeo，就是這樣逐漸贏得了智利“國技”和民族傳統文化象征的尊貴地位。

從牧場到競技場

很長一段時間里，在新大陸遼闊荒蠻、危機四伏的曠野中，放牧是危險而困難的工作，需要有一身過硬的本領。美洲各地的牛仔盡管有不同的稱號，卻有著共同的使命：為雇主放牧牛群，然后把它們趕回家。

夏天，智利的放牧者要將牛群從干熱的山谷趕到高山牧場。在轉移牧場的過程中，牛經常會試圖離群，或是失足掉下山谷，牧人必須身手矯捷，才能使畜群保全并增殖。快入冬的時候，牧人們又要經過陡峭的山路、險峻的隘口把畜群趕到谷地，然后就要開始干最麻煩的活兒把它們分別交還不同的主人，是最難的，牛很可能向前一沖逃過攻擊。

一對騎手最高可以得到13分(三次滿分加上進八場地時保持隊形得的1分)。但是智利的牛仔競技比賽刨分很嚴：馬匹轉彎不完美，牛的入欄位置稍有差池等都會被扣分，因此得13分是很難的。

智利馬

不管是哪種牛仔競技比賽，從出現的第一天起就與馬匹密不可分，比賽同時也是一場馬的展示和巡禮。智利的馬匹有著特殊的血統，它們是隨最早到達智利的歐洲人皮埃羅·瓦爾迪維亞穿越安第斯山的75匹西班牙馬的后裔。與其他美洲國家不同，智利馬不是生活在馬群中的，這就避免了串種，保證了血統的純正。

不過，當1992年智利牛仔在前宗主國進行發現美洲500周年的紀念巡禮并表演“圈牛”的時候，西班牙人卻認不出“他們自己的馬”了。他們覺得這些馬太矮小了，當年離開西班牙的馬應該比它們高大!

的確，現在的智利馬高度只有142厘米以下。這種寬胸短腿馬完全適應了山區的自然條件，它們的皮很厚，可以抵御嚴寒，并具有超強的耐力。在19世紀末與秘魯、玻利維亞的“南太平洋戰爭”中，它們正是依靠這種超常的耐力穿越了世界上最干旱的阿塔卡馬沙漠，為戰爭的勝利立下了“汗馬功勞”。但是隨著科技的進步，馬匹退出了人們的生產和生活，智利馬面臨滅種之虞。為保護智利馬種，1927年，當時的總統發布一項關于rodeo的特別規定：只有純種的智利馬才可參加這一競賽。從1946年起，規定變得更加嚴格：只有純種的智利馬才能在全國馬會注冊，而只有注冊的馬才有資格參加“圈牛”比賽。可以說，rodeo無形中成了保護智利馬的功臣。

競技作為一種國粹

智利1810年獲得獨立，20世紀初在籌備100周年慶祝活動時，曾利用rodeo作為智利民族文化認同的象征。這項粗獷的鄉野競賽登上了首都中心公園的大雅之堂，并且大受歡迎。從此rodeo成為一種時尚的活動，而且被賦予了愛國主義的意義。自1931年起，最優秀的“圈牛”選手更是被賦予一項無比光榮的使命——做獨立日閱兵的前導，并將一只牛角親手交給總統。

19世紀80年代以后，帶刺的鐵絲網在美洲普遍推廣，無論是廣闊的潘帕斯草原還是安第斯山區，牧場都被鐵絲網圈住了，這樣一來，傳統的放牧方式漸漸退出了歷史舞臺。但是，豪放彪悍的牛仔文化已經成為各國民間文化中的一個重要元素，在智利，rodeo則成為鄉村一個非常重要的節日和大眾娛樂項目。在復興民族傳統的熱潮中，各地建起了幾十個rodeo競技場，其中最著名的一個在蘭卡瓜。該競技場建于1942年，每年部在這里進行rodeo賽季(從9月到來年4月)的總決賽。

1962年，智利奧委會宣布rodeo為國家運動項目，從此“圈牛”的地位更高。為了體現男女平等，婦女也被允許參加rodeo。不過很長一段時間里，她們多局限于參加“rodeo皇后”的選美大賽，但在2009年，一名女騎手與另一名男選手搭檔，成為歷史上第一個女性“圈牛”冠軍。

女性的加入使得rodeo更加華麗多姿。女騎手的服裝由著名設計師設計，而男騎手的標準裝束仍然是身披“查曼多”，腰扎寬寬的紅腰帶，配上及膝的皮裹腿和閃亮的馬刺。他們使用的木制馬鐙很重，形似無跟靴子，上面刻滿精致的花紋，是選手們引以為傲的寶物。近年來這套行頭中重要的組成部分——作為rodeo標志的馬刺，受到動物保護主義者的抗議，認為它會給馬帶來極大的痛苦。盡管如此，rodeo的擁躉卻有增無減，人們對這項競技的關注甚至超過了原來最熱門的體育賽事——足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