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抗日戰爭爆發后,林伯渠利用自己廣泛的社會關系、資深望重的社會影響,積極參與倡導推動第二次國共合作,致力于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建立和鞏固,廣泛團結各階層人士一致抗日。
深謀遠慮豐富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方針政策
九一八事變后,抗日救亡運動在全國勃然興起。中國共產黨順應時代要求,號召以民族革命戰爭驅逐日本帝國主義,并提出建立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主張。1935年12月,中共中央在瓦窯堡召開政治局擴大會議,確定建立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政策。會議之后,林伯渠即開始參加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工作,特別是有關國共兩黨合作。
1936年3月,林伯渠參加了中共中央在山西石樓附近召開的政治局擴大會議,就建立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提出了許多積極建議。八九兩個月,為總結瓦窯堡會議以來黨在實行抗日民族統一戰線中的經驗教訓,中共中央又兩次召開政治局擴大會議,主要研究國共兩黨關系和統一戰線問題。林伯渠出席會議,完全贊同關于“南京是一種民族運動的大的力量”、“國民黨中央軍全部或大部有參加抗日的可能”的估計,贊成“重提國共合作”,將“人民共和國”改為“民主共和國”,以及改變蘇維埃政權和黨的土地政策等,團結全國各黨各派各個階層共同抗日。為了使全黨和干部了解這一新的形勢,適應這一新的變化,林伯渠向黨中央建議設立經濟、國防、抗戰、外交等各種專門委員會,對這些問題進行系統的研究,作出有計劃的解釋。12月12日,西安事變爆發。當時,國內外各派政治勢力基于不同的立場、觀點和利益,對事變采取不同的態度,提出不同的政治主張,國內呈現出極為錯綜復雜而又緊張的局勢。林伯渠堅決主張和平解決方針,在事變發生后的第二天就指出:“這一事變,一方面應避免敵人造謠,使我們的朋友相信。同時,我們也不應袖手旁觀。我們應多做些事,特別對群眾組織上,更要多做些。對群眾聯系,我們應負責任。我們應多動員些干部到西安去……對西安報紙,應積極幫助,爭取公開宣傳。”1937年1月24日,林伯渠在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上說:“堅決的擁護和平,停止內戰,我們一貫的方針是正確的。”
林伯渠始終堅持,武裝斗爭是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支柱。大革命最終失敗的經驗教訓深深地觸動著林伯渠,他堅信在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旗幟下真正實現取得抗日戰爭的偉大勝利,應盡快把我們的力量搞大些。林伯渠積極贊同毛澤東關于紅四方面軍和紅二、六軍團到北方來的觀點,認為紅軍主力集中到北方,行動則更可合拍,增加我們的威望,便于打開同各方面的聯系。林伯渠還為擴大紅軍力量做了很多實際工作。1937年8月,林伯渠與紅軍駐西安聯絡處(后改為八路軍辦事處)的葉季壯、李濤等,同蔣鼎文等各方面交涉,很快為紅軍籌集了8萬元經費。8月16日,林伯渠還就部隊軍餉和紅軍改編后的遣散費等事向黨中央建議,請周恩來等在南京與國民黨談判,“就近商呈蔣委員長核準,將8月經費,按照新編制即日一次撥發,并將善后款60萬元一同交下,俾得便利一切”。
林伯渠極力主張,必須掌握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領導權。1937年,林伯渠回顧過去,展望未來,指出:“我們以后應在實際工作中取得領導權,在實現民主上應做許多工作,要在各方面進行工作,不是口頭上爭取領導權。”他還認為,必須加強黨的組織建設和重新教育干部。
1937年2月,中共中央致電國民黨五屆三中全會,向國民黨提出五項要求和四項保證。在宋慶齡、何香凝、馮玉祥等人的努力下,國民黨五屆三中全會也基本上接受了關于國共兩黨合作的原則,表示要和平統一,擴大民主,開放言論,釋放政治犯,由內戰轉向抗日。在國難當頭的時刻,國共之間的第二次合作終于成為不可抗拒的歷史潮流。
風塵仆仆參加國共談判和對外聯絡工作
第一次國共合作破裂后,開始了長達10年的內戰。如果把第一次國共合作比作是國共兩黨的第一次聯姻,那么兩黨在民族存亡之際的再度合作則是“破鏡重圓”。僅1937年2月中旬至9月下旬,國共兩黨代表就先后在西安、杭州、廬山、南京等地進行了6輪談判。林伯渠多次作為中共代表奔走于西安、南京、上海與廬山之間。
談判的過程曲折,爭論激烈。為了實現共同抵御外侮的愿望,國共雙方必須各自作出妥協與讓步。1937年6月,中共中央決定增加博古與林伯渠為談判代表,“以便討論綱領,與蔣切實商談國防計劃及修改和召開國防會議問題”。7月,林伯渠同周恩來、博古前往上海、廬山。15日,從上海抵達廬山,開始同蔣介石、張沖、邵力子進行談判,并將《中共中央為公布國共合作宣言》交給國民黨中央。20日,由于蔣介石等不肯讓步,周恩來、博古、林伯渠離開廬山回上海,暫觀時局變化。途中,林伯渠在南京程潛公館見到了多年失去聯系的女兒林秉衡、林秉佑和林秉元。但父女們沒有說上幾句話,林伯渠又匆匆趕往上海。27日,周恩來、博古、林伯渠返回西安。8月初,遵照中共中央的“即去云陽商定改編”指示,林伯渠隨同周恩來、博古前往云陽紅軍前敵總指揮部,與朱德、彭德懷、任弼時等多次討論,同毛澤東、張聞天電商,確定紅軍改編為三個師和出動抗日的具體方案,商定了紅軍在抗日持久戰中的作戰方針和準備面交南京政府的國防計劃。
8月22日,林伯渠與周恩來同去洛川參加中共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討論目前形勢與黨的任務和國共兩黨合作及軍事戰略等問題。林伯渠在這次會上,就軍事戰略、軍委組織、培養干部和經費等問題發了言,說:“紅軍在抗戰中,負有復興民族的責任,要使我們的力量使用得更廣泛些,能夠在全國的戰略上發揮作用,以滿足全國的仰望。我們既要組織全國的抗戰,又要注意敏捷與機警些,鞏固后方。”洛川會議后,林伯渠被派駐西安,經常往返于西安與延安之間,指導西安八路軍辦事處開展工作,領取、采購和運輸抗戰物資到前線和陜甘寧邊區,幫助救亡團體和愛國人士進行活動。
善與人交動員一切力量發展和鞏固抗日民族統一戰線
林伯渠為抗日民眾運動和救亡團體的蓬勃發展做了不少貢獻。1937年9月5日,林伯渠致電毛澤東、張聞天:“現在大多數群眾團體與有些左派、甚至非左派分子,其愛護八路軍、共產黨主張之熱烈情緒,真有與愛護自己的分子一樣。”10月,他與中共陜西省委支持和領導了西安各民眾團體紀念魯迅逝世一周年的大會和游行,批評國民黨“救國有黨在,不與民相干”的錯誤政策,要求國民黨開放民眾運動,給民眾救國抗戰的自由。1938年春,國民黨陜西省黨部借口“未經合法登記”,解散了西安文化界協會、西安中等學校教職員聯合會等13個抗日救亡團體,逮捕救亡團體的負責人。林伯渠協同中共陜西省委進行交涉,動員社會輿論和社會人士,迫使國民黨陜西省黨部釋放了被捕的5個青年,使13個抗日救亡團體繼續開展活動,并引導救亡團體深入農村廣泛開展抗日救亡活動。
林伯渠主動地對一些國民黨將領進行統戰工作,發揮他們的特殊作用。國民黨陜西省省長孫蔚如,原是楊虎城的部下,林伯渠對他就做過許多工作,不但使他的思想有了明顯的轉變,“到處說共產黨確是政黨的風度”,而且使他對待民眾運動的態度也較國民黨陜西省黨部有了明顯的不同。國民黨西安行營主任蔣鼎文,是林伯渠初到西安時的主要談判對手和工作對象。為交涉辦理國民黨給八路軍的軍糧、被服、軍械等給養事宜,談判有關國共兩黨合作問題,林伯渠經常與他面談或書信來往。為了影響蔣鼎文,林伯渠廣交其下屬的廳長、秘書和處長等,宣傳共產黨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政策。天水行營主任程潛駐西安期間,對政治局勢不甚了解,對中共雖無成見,但被假情報所蒙蔽,說共產黨好起事端,擴充勢力。林伯渠與其促膝傾談。程潛的態度因此迅速好轉,答應批準發放子彈,放行5部車床,負責解決八路軍辦事處的其它困難問題。
林伯渠多次在西安接待愛國知名人士,如李公樸、聞一多、楊亦周等,同他們共商抗戰大計。西安事變后,西北地區著名教育家杜斌丞積極擁護中共的抗日主張,堅持抗日救亡運動。林伯渠在1938年送給他一本剛出版的《聯共(布)黨史簡明教程》,并多次與其交談讀后感。杜斌丞曾說,他與林伯渠之間是“心往神交”,林伯渠是他的“良師益友”。
林伯渠還做過許多團結海外華僑和國際友人的工作。1939年9月,林伯渠利用在重慶的機會,與王明、博古、吳玉章等會見了在重慶訪問的印度國民大會黨領袖尼赫魯,就中國抗日戰爭的形勢、中國反帝民族斗爭與內部階級關系、國共合作及各黨派合作的情況等問題交換意見,增進了彼此了解。1940年3月,南洋僑領陳嘉庚親率南洋華僑回國慰勞視察團在重慶慰勞視察期間,林伯渠與葉劍英、董必武等前往寓所拜訪,就國共兩黨之間的磨擦誠懇地交談。
義正詞嚴努力捍衛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尊嚴
毛澤東早在抗戰開始的時候就明確反對投降主義,“在黨內在全國均須反對投降主義”,“在黨內,反對階級對階級的投降主義”,“在全國,反對民族對民族的投降主義”。林伯渠堅決貫徹了毛澤東的這一指示。針對有人說共產黨“破壞抗戰”的行為,林伯渠既用鐵的事實予以駁斥,又很有策略地予以規勸。1938年7月,國民參政會議在武漢正式成立。在討論外交提案時,林伯渠對汪精衛等提出的所謂“德、意路線”,反對“英、美、法、蘇路線”的提案,進行了嚴厲的批評,主張“英、美、法、蘇路線”的提案。林伯渠等中共參政員在這次會議上,把國民黨中的抗戰派和投降派區別開來,堅決反對汪精衛等對日妥協的投降派,擁護政府抗戰,提倡精誠團結,提請政府改善行政機構,建立各級民意機構,開放民眾運動等。10月28日,國民參政會一屆二次會議在重慶召開。林伯渠等再次與以汪精衛為首的親日派和主和派展開了更加激烈的斗爭,并領銜提出《嚴懲漢奸傀儡案》,得到大會通過,有力地打擊了汪精衛等投降派。
在戰略相持階段,林伯渠針對國民黨頑固派制造的反共磨擦事件,進行了不懈的斗爭。1939年1月,國民黨頑固派假造所謂陜北23縣人民反對陜甘寧邊區政府的意見書。林伯渠當即痛加駁斥,指出這些依樣畫葫蘆的文電,純粹是少數奸徒借端挑撥破壞。4月,八路軍教導隊孔繁閣等17人在西安北門外被國民黨頑固分子扣押。林伯渠為此急電蔣介石,指出抗戰時期“團結更為重要”,“八路軍為國軍之一部分,在國境內因公務關系,當有來往之自由,其他友軍不能無理扣留,加以歧視”,“致令抗戰軍人呻吟囹圄。實違集中力量共赴國難之旨,抑且影響前方軍人”,當局應該“令飭制止,并嚴禁以后發生同樣事件”,并將電報全文在《新中華報》上發表。迫使國民黨頑固派釋放了被扣押人員。
伯樂相馬為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招賢納士
西安八路軍辦事處肩負著招收和輸送進步青年去延安的任務,又擔負著將延安的干部轉送到全國各地的任務。僅據1938年5月至8月的統計,林伯渠領導西安八路軍辦事處的同志,運用中共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政策的巨大威力,為延安輸送青年2288人。林伯渠十分重視青年工作,他常說, “青年是我們時代最優秀的力量,也是人類未來的希望,然而在目前全世界已卷入了第二次大戰殘酷的屠殺浪潮里的時候,青年是首先感受痛苦遭到迫害的一群”,號召“中國的青年應當更緊地守在自己的崗位上,配合著全世界的弟兄,為了世界的永久和平與人類幸福的將來,支持著艱苦英勇的斗爭”。
林伯渠根據來訪青年的不同情況,有區別地安排他們的去向,親切地指導他們的工作。廣東中山大學戰地服務團方少逸等,熱心救亡,曾募集藥品給八路軍,輾轉來到西安。林伯渠介紹他們去延安參觀,并囑咐延安有關部門好好招待。山西犧牲救國同盟會總會常委兼宣傳部長黃王介然到西安找林伯渠,要求去延安。林伯渠得知他曾是周恩來派去山西的,與周恩來商量后,安排他去重慶工作。1939年,林伯渠派黨的地下工作人員王超北(龐智),去香港采購電臺、醫藥、通訊器材及20多輛汽車,并把華僑、港澳同胞、國際友人贈送給八路軍的物資和救護車運回來。王超北經過許多艱辛,取道越南,經廣西、貴陽、重慶,才將這些車輛和物資運抵寶雞。林伯渠在西安接待了王超北,一方面稱贊他勝利完成了任務,同時又指示他暫時留在寶雞,利用香港燦華公司代表的公開身份,掩護和處理這批車輛和物資,了解國民黨的反共活動。
林伯渠總是滿腔熱忱,不卑不亢。他經常說,我們面臨的是一個極其兇殘的日本帝國主義,大家只有團結一致,才能打敗它。不然,不管你是共產黨、國民黨,還是無黨派,都得當亡國奴。他成功地運用各種交友媒介,努力加強與各界人士的聯系,爭取廣泛的同盟者。他以自己偉大的人格去爭取人,以正義的主張去感悟黨外朋友,贏得了各界人士的敬佩。
(壓題照片為:抗戰時期,林伯渠在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