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國際金融危機爆發后歐美一些國家的負債消費模式正在發生重大改變,我國實現經濟全面復蘇將更有賴于擴大內需并著眼于消費的全面啟動與持續擴大。就業、收入、消費存在著內在的聯系,促進就業進而提高勞動者收入應成為未來宏觀經濟政策的優先選擇。應在城鄉統籌發展和區域協調發展、支持中小企業發展和個人創業、加大人力資本投資與城鄉社會保障體系建設等方面做出努力。
[關鍵詞]經濟復蘇 消費擴大 就業促進 金融危機
[中圖分類號]F124.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6623(2010)01-0031-06
[基金項目] 本文的研究受上海市教委重點學科建設項目(編號J50504)、上海市教委重點項目(編號07ZS97)、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08JC790070)資助。
[作者簡介]孔令鋒(1969—),山東濟南人,上海理工大學管理學院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可持續發展、勞動就業、公共管理。
2009年6月以來,國家統計局公布的各項指標顯示我國經濟正呈現出回暖趨勢,表明已實施的刺激政策對于扭轉經濟下滑起到了積極效果。但是在看到復蘇苗頭的同時,也應認識到未來還面臨著諸多挑戰:除了外部環境尚不明朗、內部基礎還不穩固之外,更為直接的是大規模投資帶動的經濟增長有可能增加未來增長方式轉變的難度,信貸激增和股市、樓市的快速上漲實際上也蘊含著未來通脹的風險。而防止經濟增長由偏快轉為過熱、價格由結構性上漲演變為明顯通貨膨脹,恰恰正是本次金融危機爆發前中國所力圖解決的問題。因此,在這關鍵轉折時期,尤其需要我們從長期視角更為準確地把握中國宏觀經濟的特點,前瞻性地考慮如何通過短期政策與長期戰略的結合,在促進經濟全面復蘇的同時也為未來的持續發展奠定更好的基礎。本文首先分析上世紀90年代至本次金融危機前中國宏觀經濟格局的演變,論證消費不足是導致宏觀經濟內外失衡的主要原因,進而探討消費率走低的成因尤其是與就業增長的關系,最后著眼于長短結合提出通過就業增長、消費擴大來實現經濟全面復蘇的思路與對策。
一、消費率的不斷走低與宏觀經濟的內外失衡
在本次金融危機爆發前,我國在1997年還經歷過亞洲金融危機,而當時所采取的是與應對本次危機相類似的刺激經濟政策,這也為我們如何更好地走出此次危機提供了一個參照。因此,結合中國走出亞洲金融危機的過程,我們用1997、2002年這兩個時間點,將考察期劃分為亞洲金融危機爆發前、走出亞洲金融危機、本次危機爆發前三個階段①。
在亞洲金融危機爆發前的1991~1997年間,我國大部分年份GDP保持了兩位數增長,平均增速為11.5%。與高增長同行的卻是投資急劇膨脹與物價快速上漲,出現了改革開放以來最嚴重的通貨膨脹,與此同時消費率卻呈現了輕微下降。為了抑制投資過熱和治理通脹,自1993年下半年起我國實施了雙從緊的財政貨幣政策,最終使經濟增長水平在1997年回落到了10%之內,CPI也同比下降到了2.8%,成功實現了經濟“軟著陸”。
1997年7月爆發的亞洲金融危機對于我國經濟產生了較大影響,1998、1999兩年中國經濟增速降到了8%以下,此后3年回升也有限,直至2003年才又恢復到10%以上,復蘇之路達5年之久。同期CPI有3年處于負增長,另外兩年基本持平,表明此階段實際上處于通貨緊縮狀態。不過總體來看,年均8.3%的增長率在當時的世界環境中仍屬一枝獨秀,這與我國于1998年制定并實施積極財政政策和穩健貨幣政策是分不開的。1998~2002年間財政支出年均增長19.0%,其中基本建設支出年均增長達到了26.5%;同期M1、M2的年均增速達到19.4%和15.2%,信貸年均增速也達到12.0%。在這一時期,也相應啟動高教、住房、醫療等方面改革來刺激消費,最終使消費率回升到60%以上,經濟增長仍以由消費占優的內需拉動為主。
在本次危機爆發前的2003~2007年間,中國經濟總體上呈現出“高增長、低通脹”的特征。在這5年間,經濟增長率每年都在10%以上,前4年的物價水平也基本保持穩定。但是總體特征良好并不等于不存在突出的經濟問題。在加快重工業化、城市化步伐以及加入WTO后對外開放力度加大的情況下,2003年以來出現了部分地區和行業固定資產投資增長過快現象,投資率很快升至40%以上,導致自2003年下半年起我國又開始實施“有保有壓”的宏觀調控,2007年末針對經濟過熱與通脹苗頭和資產價格的快速上升,進一步將貨幣政策調整為“從緊”,直至2008年末新的經濟刺激政策出臺。在此階段,與投資率的急劇上升相對應,消費率在急劇下降,繼2002年跌到60%以下之后2006年又跌到了50%以下;而凈出口率在此階段急劇上升,至2007年已達8.9%,中國經濟已呈現出非常明顯的三輪驅動特點。
回顧本次金融危機爆發前中國宏觀經濟格局的演變,我們可以看出本次金融危機爆發前的幾年中,我國的宏觀經濟已經明顯處于內外失衡狀態,其突出表現一是投資率與儲蓄率過高,2004年以來均在40%以上,且后者一直大于前者,兩者的差距也在逐步擴大,到2007年已達到8.9個百分點;二是凈出口率上升較快,巨額順差導致外匯儲備也從1997年末的1399億美元上升到2007年末的15283億美元,擴大了近11倍。投資率與儲蓄率的高企及其差距的擴大和凈出口率的不斷上升,表明了近年來我國宏觀經濟的不穩定性在加劇。
根據國民收入決定理論,不考慮政府部門,開放條件下宏觀經濟均衡條件是C+S=C+I+NX或S=I+NX,其中C、S、I、NX分別指消費、儲蓄、投資和凈出口。如果僅從S=I+NX的均衡條件進行分析,矯正經濟失衡主要可從三方面著手,一是減少儲蓄,二是抑制投資,三是加大進口。但如果從確保潛在產出的角度來綜合考慮,可以發現更為治本之策是擴大消費。這是因為,儲蓄是消費的剩余,消費率的走低必然會導致儲蓄率走高,而儲蓄率走高又會為投資率提升創造條件,在資金充裕但內需不足的情況下,必然會促使大量企業選擇國外市場從而導致出口大幅增加。從這一角度看,導致“高儲蓄、高投資、高順差(凈出口)”以及經濟內外失衡的根本原因,在于“低消費”。
盡管按照傳統增長理論,低消費率、高儲蓄率是發展中國家經濟起飛的必要條件,但從中國現實看,中國的消費率2006年已降到了50%以下,不僅低于世界平均水平,也低于亞洲平均水平,而儲蓄率、投資率卻遠高于世界、亞洲以及印度、巴西等發展中國家的平均水平,相差達20~30個百分點①。因此從國際比較角度看,可以判定中國的消費率已處于不合理的水平,提高消費率乃是矯正近年來業已失衡的經濟格局的治本之策。而從徹底走出本次經濟危機的現實角度看,由于歐美一些國家的負債消費模式正在發生重大調整,我國出口增長受到的影響要遠大于亞洲金融危機時期,實現經濟全面復蘇將會更有賴于國內需求。但是由于本次金融危機前我國經濟增長偏重于投資拉動的傾向已經非常明顯,因而擴大內需的潛力和空間也將在更大程度上取決于消費的全面啟動與持續擴大。所以,無論從短期經濟復蘇角度還是長期經濟健康發展角度來看,擴大消費都是必然選擇。而只有找出導致消費率不斷走低的真正原因,才能夠“對癥下藥”,促進經濟的全面復蘇。
二、消費率走低的原因分析
從消費主體來看,一定時期的社會消費可以分為居民消費(私人消費)和政府消費(公共消費)兩個部分,因此在探尋消費率走低的成因時,我們首先應當分析消費內部的變化趨勢。從表1可以看出,居民消費率總體上呈不斷下降趨勢,在社會消費中的比重從1991年的76.12%下降到2007年的67.72%;而政府消費總體上呈不斷上升趨勢,在社會消費中的比重從1991年的23.68%上升到2007年的32.28%。由于居民消費仍為社會消費的主體且呈下降趨勢,因此我們可以認為消費率的走低主要是由居民消費下降所導致的。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和世界銀行的統計,20世紀90年代以來世界平均消費率約為79%,居民消費率平均為62%,政府消費率平均為17%,由此也可以看出我國消費率與世界平均水平的差距主要體現在居民消費率偏低。
對于居民消費的經濟學解釋除了凱恩斯的現期收入假說外,后來又發展出了杜森貝利的相對收入假說、弗里德曼的持久收入假說、莫迪利安尼的生命周期假說等。而從家庭消費函數求取社會消費函數時,除了收入因素外,還要考慮國民收入分配、政府稅收政策、公司未分配利潤、人口結構、未來預期等一系列限制條件。就中國而言,導致消費率走低的主要原因,首先是初次分配不合理造成了勞動收入偏低。在國民生產凈值構成中,政府的生產稅凈額比重從1997年的15.2%上升至2007年的17.3%;企業的營業盈余比重從1997年的23.7%升至2007年的36.5%,而勞動報酬比重卻從1997年的61.1%下降至2007年的46.3%。
其次是收入差距拉大。根據統計數據進行計算,城鄉收入比從1997年的2.5倍擴大到2007年的3.3倍,相應地城鄉消費比從1997年的3.4倍擴大到2007年的3.6倍,表現出在消費增長滯后于收入增長的總體背景下農村更為落后的現象。同時,行業之間的收入差距也在持續擴大,而中國改革基金會研究報告認為,2005年全國最高與最低收入10%家庭間的人均收入差距約55倍,遠大于統計顯示的9倍;電力、電信、石油、金融、保險、水電氣供應、煙草等國有壟斷行業占全國職工人數不到8%,但工資和工資外收入卻占到了全國職工工資總額的55%②。
再次,除了收入增速較慢、分配不均外,社會保障體系不健全使居民對于未來預期不好也是導致消費增速落后于收入增速的重要原因。根據2005年全國1%人口抽樣調查的微觀數據,基本養老保險、基本醫療保險和失業保險的覆蓋率,全國平均只有16.4%、32.8%和21.5%,城市的覆蓋情況較好,也分別只有41.6%、48.0%和33.2%,而在農村地區更低至3.7%、25.1%和4.9%③,這也使得那些邊際消費傾向較高的中低收入人群和農村消費群體的消費比較謹慎。
此外,人口年齡結構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自1973年全面推行計劃生育以來,我國的幼年和青少年人口比例在下降,青壯年人口比例一直在上升,老年人口呈上升趨勢但比例仍然較低。根據相關預測④,15~64歲的勞動適齡人口數量將在2015年達到峰值的10.1億人,但在總量10億人左右、占總人口比重68%以上的水平上仍將維持至2025年,而其中15~49歲年齡段的人口比重也將長期維持在40%左右。因此,青壯年從業人口在總人口中的比例較高也在一定程度上導致了社會消費率較低。
三、經濟增長、就業增長
與收入分配結構扭曲
盡管各種消費理論對于收入的劃分和消費傾向的解釋有所不同,但無一例外地承認收入是消費最重要的決定因素。那么,又是什么原因導致中國初次分配中勞動收入占比在降低、而收入差距又在擴大呢?如果僅僅從內部比例變化而得出政府稅賦過高、企業內部分配不合理的結論顯然是過于粗疏了,問題的關鍵在于這種現象是如何發生的。
居民收入依據來源可細分為工薪收入、經營凈收入、財產性收入、轉移性收入4種類型。就中國國情而言,居民收入主要還是來源于工薪收入、經營凈收入這兩種就業性收入。2009年上半年,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中,工薪收入占72.20%,經營凈收入占8.79%,兩者合計為80.99%;而農村居民現金收入中,工資性收入占34.90%,家庭經營收入占55.32%,兩者合計為90.23%①。由此可見,居民收入與就業狀況息息相關,而要解釋決定消費率走低背后的居民收入變化,必須通過對于就業狀況的分析進行更為深入的研究。
由于中國二元經濟特征仍然比較明顯,如果僅就總體就業情況進行分析,過于粗略且無法揭示出結構性變化,因此我們將二三產業合并作為非農產業進行了計算,并將其與總體就業狀況放在一起分析。從圖1可以看出,從1991年至2007年總體就業與非農就業總體都呈上升態勢,但其增速遠低于經濟與非農產業增長率;農業就業除在走出亞洲金融危機的第二階段外,總體呈下降態勢,增速為負。這一方面說明中國的就業增長主要發生在非農就業領域,非農就業人數占總就業人數的比重已從1991年的40.3%上升到2007年的59.2%;另一方面說明當面臨突發性外部沖擊從而使非農就業受到明顯影響時,農業又成了容納新增就業人口的“蓄水池”。
從圖2可以更清晰地看出這一點。農業就業彈性除在走出金融危機的第二階段外,均為負值,非農就業彈性高于總就業彈性。需要特別指出的是,從總體就業情況看,總增長率與就業彈性在1991至2007年期間下降非常明顯,似乎經濟增長拉動就業的效果越來越差,但是考慮到中國農村剩余勞動力長期存在的歷史,非農產業的就業水平更能真實地反映就業增長的情況,而從非農產業的就業情況看并非如此糟糕。第一階段與第三階段相比,非農產業的年均就業增長率從4.43%下降到了4.32%,僅下降了0.11%,小于總體就業的下降幅度,而就業彈性則從0.18提升到了0.26。
當然這并不能掩蓋所面臨的就業壓力。首先,即使用非農產業就業彈性與國際上的總就業彈性相比,我國仍屬于很低的水平。近5年來我國非農產業就業彈性平均為0.26,而目前一般發展中國家總就業彈性平均在0.3~0.4,2007年歐盟地區平均為0.78,OECD國家平均為0.48①。其次,在勞動參與率下降的情況下登記失業率2002年以來均在4%以上,由于統計口徑的原因實際失業率將會更高,實際失業人口應在1000萬人以上,勞動力供大于需的狀況依然比較嚴重。再次,考慮到勞動適齡人口高峰尚未到來以及中國城市化率仍然不高,因此城鎮勞動力供給將長期處于充沛狀態,而近5年來每年就業的凈增量呈減少態勢,實際上意味著未來較長歷史時間內,我國面臨的就業壓力很難從根本上得到緩解。
從城鄉就業內部結構變化可以進一步看出就業增長的微觀機理。城鎮就業的增長在正規單位主要產生于各類股份公司、私營企業等非公有制單位;國有和集體單位均呈明顯下降趨勢,在內部構成中的比重由1991年的占81.9%急劇下降到2007年的24.3%。城鎮就業的另外一個增長源是“其他”部門,一般將在此部門就業者視作那些在中小企業就業或自謀職業的“靈活就業”或“非正規就業”的人員。鄉村就業的增長主要依靠鄉鎮企業,私營與個體勞動者比重也呈上升趨勢,2007年合計也提高到10%以上。由于城鎮就業人口比重在上升而鄉村就業人口在下降,可以推斷城鎮就業人口中來自于農業轉移出的剩余勞動力數量在不斷增加,相關研究估算2007年城鎮中的農民工大致在1.37億人左右,已經占到了城鎮就業人口的46.7%②。
通過上述分析我們可以看出,我國的就業增長在產業領域主要產生于非農產業,在微觀經濟單位主要產生于非公有制經濟單位和非正規就業部門,但總體態勢是就業增長滯后于經濟增長,就業壓力仍然非常大。結合我國的就業格局變化以及前面對于消費率偏低的分析,我們基本可以從就業角度找出導致消費率走低的更深層次的原因。首先,偏重于經濟增長而對就業問題重視不夠,導致經濟增長與就業增長并未同步,非農產業吸納就業的能力遠遠滯后于其產業增長速度;非農產業的勞動報酬大大高于農業,從而使勞動報酬總額在國民生產凈值構成中的比重偏低。其次,就業增長主要產生于非公有制經濟單位和非正規就業部門,但是這些經濟單位和部門大多處于競爭比較激烈的行業,勞動力競爭也比較充分,勞動者收入的市場化程度較高,與處于壟斷地位且就業人數大幅減少的公有制經濟單位相比,收入差距必然會有所加大。再次,在就業壓力較大卻又追求經濟增長的情況下,對于勞動者權益保護不夠充分,“強資本弱勞動”的格局一直得以維持,使部分勞動者無法獲得應有的勞動回報,也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勞動收入的提高。又次,由于勞動力市場的分割,對于農民工以及非正規部門就業人員的工資歧視依然存在,相關研究表明,農民工比本地工的小時平均工資大約低44%,與歧視相關的工資差異占總差異的54%③,這也進一步加劇了勞動收入偏低及不平等現象。
四、就業促進、消費擴大與經濟復蘇
綜上研究,我們可以梳理和總結出以下幾個主要觀點:一、實現經濟全面復蘇不僅取決于投資的刺激與擴大,更應著眼于消費的持續擴大;二、盡管本次金融危機爆發以來,已經出臺了家電下鄉、以舊換新等若干刺激消費的政策,但若想使消費持續擴大,最終還是將取決居民實際收入的提高;三、由于我國居民收入主要來源于就業性收入,要切實提高居民收入,保障就業增長。因此,通過擴大消費促進經濟復蘇的關鍵,在于促進就業增長進而帶動收入提高。著眼于短期形勢并立足于長期發展,可考慮以下幾個方面入手:
第一,通過城鄉統籌發展和區域協調發展,提高非農產業的就業容量。中國的非農產業已經成為解決就業的主渠道,從長遠看擴大就業必須繼續推進農業勞動力向非農產業轉移。此外,由于本次金融危機爆發后東部地區外向型勞動密集型企業受到的影響較大,自身經濟結構存在著調整升級的必然需求,而中西部地區受到的影響較小,經濟增長總體上快于東部地區,因此可以考慮通過生產要素優化與產業布局優化來保障非農產業的就業穩定與提高。為此,一方面,應進一步推進農村土地制度改革,并通過與城鄉社會保障制度改革相結合,探索更加符合國情的新型城市化道路,提高城鄉土地、勞動力的綜合利用效率,推進農村勞動力地域轉移、職業轉換、身份轉變的統一。另一方面,東部地區應加快勞動密集型等傳統產業向中西部的轉移,并通過充分發揮自身區位與人才優勢推進產業結構的升級換代,從而通過地區間的優勢互補、錯位發展來提高非農產業的就業容量與就業彈性。
第二,打破行業壟斷,實施金融創新,促進中小企業發展與扶助個人創業。根據歷史經驗,促進就業增長的關鍵在于促進以非公領域為主的中小企業發展和扶助個人創業。為此,一方面應降低注冊門檻、減稅免費、改革市場執法監督制度,為企業發展以及帶動就業和創業營造寬松、低成本的運營環境;另一方面,應在適度規范的前提下,通過加快發展城鄉社區銀行等準金融機構,扶持民間信貸、天使投資、創業投資、擔保與租賃,突破中小企業和個人創業“融資難”的長期瓶頸。此外,針對近幾年來時有顯現而在危機發生后更趨明顯的“國進民退”現象,應進一步加強落實“非公36條”,在4萬億投資計劃的推進中應通過招投標管理等手段,給予非公企業更公平的參與機會甚至向勞動密集型企業傾斜,同時進一步打破壟斷,降低準入門檻,允許非公有資本進入電力、電信、鐵路、民航、石油等壟斷行業的競爭性環節。
第三,加大公共支出中對于與就業增長與民生改善密切相關的教育、衛生、社會保障等領域的投資,加強對城鄉勞動者權益的保護。鑒于此次危機的嚴重程度和就業形勢,我們有理由相信隨著經濟的企穩回升,產業結構調整將成為必然,由于技能不足所導致的結構性失業將成為主要類型。從2009年第一季度部分城市勞動力市場供求狀況也可以看出這一點。該季度總體勞動力的求人倍率為0.86,說明供大于求的情況仍然比較嚴重,但各等級技術人才的求人倍率卻都大于1,其中技師、高級技師和高級工程師的更是達到了1.76、1.6、1.61①。因此,加大人力資本投資,尤其是職業教育與技能培訓,不僅有助于經濟復蘇中的就業增長,同時通過增加在學時間也可以間接起到緩解就業壓力的作用。此外,還應通過提高個人所得稅征收起點、推行工資集體談判制度、規范勞資關系等措施,促進勞動報酬在初次收入分配中比重的提高,通過加快城鄉社會保障制度一體化改革,將更多的保障項目逐步延伸到非正規就業群體、農民工和農民,使就業弱勢群體的勞動權益得到更好的保護。這不僅有助于改變就業預期與就業環境,同時也有助于改變消費預期、提高整個社會的邊際消費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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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Consumption Increase and Job Promotion in Economic Recovery
Kong Lingfeng
(School of Management, Shanghai for Science and Technology University, Shanghai 200031,China)
Abstract: As China's traditional exporting countries such as Europe and America have been severely affected by the global financial crisis, and the the debt-consumption patterns in those countries are also undergoing major change after the outbreak of crisis, so our country to achieve full economic recovery will become more dependent on expanding domestic demand and Continuous consumption expansion. As there is an intrinsic link between employment, income and consumption, so the employment growth should be the preference of future macroeconomic policy. For this reason, more efforts should be made in the urban-rural comprehensive development and coordinated regional development,Supporting the SMEs evelopmentand individual entrepreneurship, greater investment in human capital and the urban and rural social security system and so on.
Key words: economic recovery, consumption expansion, employment promotion, financial crisis
(收稿日期: 2009-12-24 責任編輯: 垠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