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參加過一次中日技術交流會,會場定在武漢的工廠里。
日方商團到來之前,發來了一串長長的名單,除團長外,團員包括技術課長、設備調試師、現場協調員、顧問等一行13人。公司總經理調侃道,看來這日本人出國跟我們差不多嘛,這現場協調員和顧問等閑職,弄不好是搭順風車來旅游的呢!
我方高度重視,派出管經濟的副市長和企管部門等領導,在工廠搭了主席臺,裝點鮮花,擬舉行隆重的歡迎儀式。
日方商團如期而至。在一家三星級酒店下榻后,他們換下了筆挺的西裝,統一著工裝,拿著資料袋、照相機、工具箱等,還有兩個日本人扛了做實驗用的原料,看上去神情拘謹,不茍言笑。他們分乘兩輛面包車直抵工廠。得知要搞歡迎儀式后,日方團長連連擺手,一再表示能不能免了,直接到會議室進入實質性的交流。
會議室條件簡陋。幾乎每個日本人都在忙碌,掛幕布,拉電源插座,安置投影儀,恭敬地分發產品目錄。一個叫多和田的日本人則負責會場協調,希望管生產的廠長、技術員和操作工坐前排,以便隨時提問,解答起來聽得更清楚。相形之下,我方的各級領導反倒被冷落起來。
交流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我們這才發現,日本人分工十分明確,各司其責:講電路、設備配置、儀表觀察等是一名工程師;隨著投影儀切換畫面,輪到原料成分、性能、摻和比例、最終產品成型等內容,則換上了技術課長;最后到車間,那個管設備護理的日本人忙前忙后,親自用紗布擦拭滾筒,告訴操作員怎樣把機器調至最佳的運行狀態。
一番指點后,生產人員感到受益匪淺。到商務談判時,日方那個叫大島的老者上陣了。他是顧問,此前好像一直無所事事。身為主談,大島國際貿易知識嫻熟,技巧很高。至此,緊張有序的技術交流和商務談判環環相扣,中日雙方最后達成協議。
這次商務交流,日方商團隊伍看似龐大,但細數下來,還真沒有一個閑人。
(馮興方、秋樹薦自2009年9月23日《城市快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