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冬季的草原(組詩)

李仁敏

1971年3月出生于山東高密，空軍中校。系吉林省作家協會會員、延邊作家協會會員。1987年開始詩歌創作，迄今在《人民文學》《作家》《解放軍生活》《詩歌月刊》《青春》《青春詩刊》等報刊發表大量詩歌。詩歌多次獲獎。作品《與古人夜讀》榮獲2006年度新聞出版總署優秀創作獎，著有詩集《流云無音》《黑土的味道》。

1

四十年后，持續的冷霧

異常興奮。眼前

十幾米內的兩幢紅色建筑

霎時，丟了往昔嬌氣暖色的容顏

大街小巷，人們

低著頭抻著脖領，急急走在

大興安嶺西麓的邊城

我沒有資格談論與寒氣有關的事件

除了寬慰自己的淡淡體溫和幾聲

悄悄的責罵，以及一些陳年回憶

我不想過多地陳述

只能豁開思想的表皮

讓靈魂游蕩在蒙古草原

獨自寫意父親的草原

母親的河流

2

單調的日子

在分針與時針交疊的時候

才能發現內心的純潔

也會摻雜著隱秘的猥瑣成份

只是，時常不敢面對和正視

我時常把大風彌漫的白晝

當成了詩意棲居的子夜

要不然，草原的誑語

也不至于砸得我狼狽不堪

甚至，無地自容

3

人們，大都把絕美的盛贊

慷慨地獻給了蔥蘢的草原

我不知道，這是誰的授意

還是某些言不由衷的附和

我懶得去想讓人癲狂的話題

至于類似大唐宮闕的歌賦演繹

還是形同江南柔軟的竹枝詞句

統統沿著膨脹的脈管分流岔道

品讀之間，爾虞我詐地相互躲閃

總有錯行漏字，讓我欲哭無淚

我知道，這決不是我的個性

我的個性，屬于雄性的

冬季草原

4

世人眼里，別人把自己打倒

有的會說你不可理喻

甚至，有的會說你神經質

我在銀色的草原上

這樣執著地傻傻去做

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

一直渴望陽光持久地灼射

沒有塵俗穿過，我黝黑的肌膚

我喜歡這種被灼傷、灼痛

灼裂的感覺。在眾多玄幻的景象中

我看到年輕的欲望，毫無遮攔

在草原之上，隨著枯草無限地升騰

遠方，一聲鳥的哀鳴

才使我意識到自己就是那枚

即將降落觸石的卵蛋

5

那盞老舊的馬燈

如一只孤獨的螢火蟲

扇動翅膀后，留下

微不足道的劃痕

搖曳著我迷茫的思緒

百無聊賴的時候

我就靠這點微弱的光

積淀生存的信念與堅強

萬馬長嘶，歷史回音

一波又一波，把我

不由自主地拋向蒼穹

唯一的感覺，身下

飄蕩浩浩沙塵。我寧愿

在空中，一點點被廢墟掩埋

和冬季的草原

共生、共榮、共存

6

不管你愿意，還是不愿意

生活的發端與結束

終將在雙手鏤空歲月的時候

塵埃落定。我的雙腳

在跌宕起伏的草原上

不知磨穿了多少雙鞋底

卻依然固執地丈量

此山與彼山的距離。我到底還是

說不清楚，草原上用什么做參照

因為，里面承載著

難以數計的美好愿望

仰望蒼天，腳

才是唯一的尺度

(責任編輯 阿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