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的第一場雪來得早些

“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拼出你我的緣分，我的愛因你而生，你的手摸出我的心疼;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在天空靜靜繽紛，眼看春天就要來了，而我也將也將不再生存”。每次聽到這首耳熟能詳的歌曲《雪人》，心中總是莫名升騰起一股激情，想象著片片輕盈繽紛的白色身影，在天地間無拘無束，翩然起舞，來去自如，是何等的境界啊。有時想，不知何時才能到北方看雪，不為別的，只為體驗她的銀裝素裹里的純潔、她的令人目眩的潔白。

這個冬天來得有些早，沒有任何前兆，但11月1日的早晨，注定是要被我深藏在記憶深處的。那樣美好的一個早晨，大約七點多，我按往常一樣輕輕拉開了窗簾，啊，眼前的白讓我睜不開眼睛，飄飄灑灑，一片一片的雪花悄無聲息地飄下來，那樣優雅的身姿，那樣的不事張揚，這份驚喜讓我措手不及。不遠處，高大挺拔的楊樹、槐樹、銀杏樹，屋檐下的柿子樹，都蒙上了一層雪，纖塵不染，白得使我的腦子瞬間一陣子空白。

對久居閩南的我來說，打小到大，從未見過雪，就是到北京幾趟也從沒趕上過，心中難免遺憾。慌亂中，第一件事就是喚醒隔壁床鋪上睡得正酣的妻子和女兒，“下雪啦，下雪啦”。母女還不相信，我立馬把另一扇窗簾拉開，讓夢想照進現實。看到雪后，她倆也興奮得蹦蹦跳跳，開心極了。洗刷完畢，一家子來到屋外的院子里，沖進雪中，歡蹦跳躍，如此近距離地感受她、凝望她、觸摸她。

呵，潔白無暇的雪可真是人間尤物，就連同住一院的其他“老北京”也不顧寒冷，興奮地打起雪仗來，他們齊聲說，“這樣早就下雪，罕見，往年都要進入12月以后，真是瑞雪兆豐年啊”。我輕輕地把手插進堆積在灌木叢上的雪里，早上才下的雪此時卻足足有兩三厘米厚，蓬蓬松松，晶瑩透亮，提起時，手中的雪竟然象個長方形的蛋糕，那樣松軟，每個顆粒間連接得十分均勻，平整。我好奇地用手慢慢壓下去，雪花變成了冰片，雙手凍得通紅，太冷了。我們滿心歡喜地在院子里的雪地上走來走去，身后很快留下了長長短短、大小不一的腳印。剛開始，女兒跟著我，走得很整齊，不一會兒，小家伙就在雪地上撒起歡來。等女兒跑累了，我們蹲下身子，學著堆起小雪人來，一會兒就堆起了三個小雪人，每個大約30厘米高，手挽手，緊緊挨在一起。

棉花真像雪花啊。眼前的景致使我回憶起小的時候，在老家鄉下看到民間工匠彈棉花的時刻，隨著彈線的起落，棉絮紛紛揚揚，當時我在想，下雪也不過就是如此的吧。一代偉人毛主席的詩詞里有“北國冰封，萬里雪飄”，盡管沒有看到波瀾壯闊的美景，但在這個早早下雪的院落里，一葉知秋，怎能不讓我們感到幸福和滿足呢。料想不到的是，臨近傍晚，雪停了，一眼望去，草叢、屋檐上的雪起碼有十來厘米厚，天穹居然掛出了一輪明月來，晶瑩中透出一抹冷。在月色的映照下，皚皚白雪泛著光，和遠處的霓虹燈光交相輝映，周遭的夜空遼闊而靜默，那種寧靜又顯得和這個都市不太相稱。

第二天一早，太陽亮得刺眼。女兒最念念不忘的是三個小雪人，一天要跑去看幾眼，生怕融化了。還好，在零下四度的環境里，在晴朗的天氣里，一直到第五天，頑強的小雪人才徹底消融了。

啊，幸福來得真快啊，2009年的第一場雪來得有些早，是京城22年里來得最早的一次初雪，盡管只有一天，而這一天的幸福，卻值得我們咀嚼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