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立
從一場事變潰圍的人
像海貝斂起了柔軟
這浮雕一樣站立的人
像分娩般從此有了離別
一次次被打倒
那事情里月換星移
拯救者瞬間成為生還者
一個偽明天帶著影子般的信徒
剪掉樹葉一樣的病
手術刀剝離了黑與白
這個不押韻的人
額上突然多了深深的閃電
身影
與你私語而你已經
背負了那么多的黑
在冥想時分在身體出口
寂靜地被我查看
正如一個注釋正如
我的等待棲息和哺乳
一定要帶著你傾聽
要一直向前蔓延
仿佛你是鐵甲的軌道碾壓著
那些破舊的大地
縱然五官被忽略也決不
混跡于雀起的植物
那互為密碼的身體不可能
像樹葉一樣凋零
兩端
而柵欄那些條狀的出口
釀造了一個半路透過來的光
在游泳的空氣中正像訕笑的牙齒
這就是中年吧少年的掌聲
遍地呼嘯投影逐漸在腳下收攏
像一封模糊了地址的信
昨天和明天的中間有光想變成灰燼
疾病和痊愈伸手不見五指
反復的波浪正激出一個怒起
獨享拒絕需要慵倦地剔除一些顏色
兩端所侍奉的這一個荒原他手中的剪刀
使斜枝傾圮他終于酷似一個花匠
削減
終于能夠做到:像秋一樣
讓夏天里的事情簡單那曾雀起的
像笑聲一樣落陷進空寂
足夠的厚度足夠的叫不醒的睡
而脫胎于此的泥蟬翅膀上有
欲滴的液體它經歷了一路的黑暗
也許自己能做到先知憑借一個復眼
在排隊的人龍中調頭離開那些
踴躍的素未謀面的欲望
而更徹底的冬只留下了一個線索
只留下一個高看著風
一遍遍打掃狂吠的樹葉
芍藥
很多腳步在這里流動過
時光的消聲器
通過青草闡釋了它的喑啞
也許身體里應該有一個隱士
規勸在某路口
演示早已被忘記的結局
哦委靡的火焰
旋渦一樣不能自主
無數千篇一律的姿勢
體育場上的慫恿
錨一樣立著的另一個人
秋正踮起了它的腳尖
清醒即被快樂辭退
在芍藥類似觸電的聲色中
有人留下了焦黑的身影
離開
他被生下來了,勞作了,又死了。
——海德格爾為亞里士多題
臃腫的風臃腫的風里的
臃腫的風它涂鴉
它掠過那些落葉那些混亂的呼喚
為了爭奪逃跑的途徑
我和你孤獨坐在一起和杯子在一起
洞明的杯子洞明得像色彩的缺席
內在的自足它之外有那么多半途
正在堅信著水滴石穿
刻碑人鑿擊的聲音刻碑人把自己
放進碑下而液體是杯子給的
筆是紙給的杯子更換著液體
為的是把我和你變成器皿
童年就這樣走了那些夢
季節抖落了先前的茂盛那做了花匠的人
已經失去了疼痛否定了自己的放縱
他使用鋒利忘我而謙卑
體內的法庭
一思想就孤獨
我想:這是漣漪瞬間失去了動
數十年來,隱身于這樣的標本
軌道上,越發趨于有名無實的婚姻
并且壓下了身體的出行
是一種遵循,使虔誠失去了呵護
一旦上路,休眠著迎向風
是無形的納粹,使你放下沖突
甚至無視偶爾升起的憂傷
不可能達到的領域,既定的套路
使清醒變得天真:類似的遮蔽的經驗
這是后天的迷失,抑或在先天
已脊椎骨一樣發育在身體的全局中
而那些沉淀,無法進入追訴
哦,悼亡有一個延長線,有長長的回音
前路留下的腳印,晦暗而對峙
我想:我已經準備好了
疲倦的咖啡
而風已稀釋在次第的樹枝間它先前
想讓更遠的死寂活躍它比公交車
少了一個返程而更大的
寂靜正被那些沒有表情者確立
藥性里總有一個老年它已經
松懈于水的廣度或者是葬身于
日益鈍化的味蕾它甚至已經
知道自己的能量
它的氣質在苦澀中更像黃昏的顏色
那覆蓋在自身的光線比自戀
多了一種頹唐那是火的灰燼
存放著 淡淡的事情的原樣
不需要用微瀾去拯救那寡淡的水
這么多年鳥鳴一樣看著黎明
感官里的青春失語的咖啡
而疲倦就是在本色里保持沉默
舌頭
鴿子驚飛,它掉下了羽毛
而在歲月中歷練過的舌頭
它流暢,以柳條的折腰
解構,靈與肉的和諧
它舞蹈,翻飛的事情擁擠著
擠向逃難的船,它選擇
以其技術含量,鏡子般顛覆左與右
它抵押了,它曾經的遭際
舌內的法律:它突然出現
樹干橫放著,像有了翻涌的江水
一些車禍,一些折返
一些隆隆的吼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