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四,玫瑰醞釀情詩

01

是誰說，每個少女成長的路途上總會有個“閨蜜”相隨，她不是你的親姐妹，卻勝似姐妹，你們漠視血統，親密無間。可有時也會將對方當成要趕超的對手，青春假想敵。

而我的“閨蜜”，非林小榮莫屬。從小到大，我最好的朋友一直是她，我們說好要一起歡笑一起哭，一起分享彼此的青春。于是我知道了有關她的許多小秘密，包括她喜歡顧凱年。

我樂意聽她跟我講述關于顧凱年的點點滴滴；

“今天體育課上看顧凱年踢球了，他可厲害了。”

“顧凱年畫的畫好漂亮啊，每次得分都比我高。”

“下學期你也報繪畫社吧，我帶你去看顧凱年畫畫。”

在一次全班調換座位時，顧凱年坐到了我的前排。在林小茉的請求下，我半推半就地答應了向她匯報顧凱年的最新動態，于是顧凱年在我們的談資中就慢慢變成了：

上課經常遲到的顧凱年。

經常翹課去畫畫或踢球的顧凱年。

靈感來臨時會抓著畫架和畫筆綻放清澈笑容的顧凱年……

只是從我口出說出“顧凱年”這三個字的頻率越來越多，林小茉卻越來越沉默，我突然頓悟，適時停止了我那半曖半味的愛慕。

02

我沒有想過要去向林小茉炫耀什么，亦不曾想過要和她爭什么，只是不知不覺地，我竟然發現自己面對林小茉時，總是有種莫名其妙的愧疚感，而面對顧凱年，更多的是不知所措。這兩種感覺，都不是我喜歡的。

好在暑假的來臨，讓我暫時不用去面對這兩種麻煩的情緒。而那個冗長的夏天，我出過一次車禍，住過兩次院，丟過三十塊錢，被老媽狂K了不下四回；可是這些倒霉事加起來也比不上結識顧凱悅。

我沒有想到，好不容易才乘媽媽不在家時開出她的“捷安特”電動車，結果兜風不到一小時就出了車禍。

其實真的不能怪我的，我的車技本來就不好，突然在岔路口碰到騎著單車的“顧凱年”，我一緊張，沒拉住車閘，于是兩個人連帶兩輛車一起摔了出去。

我運氣比較好，直接摔到了“顧凱年”的懷里。直到近距離看到他精致的臉廓時，我才意識到自己眼鏡的度數又該增大了，因為他根本就不是顧凱年，只不過長得很像顧凱年而已。

在醫院，我很鄭重地向他道歉。顧凱悅看在我還算是個美女的份上原諒了我，然后告訴我他的名字，并吹噓自己是他們學校的校草，深受眾多花樣少女的追捧。

我的傷比較輕，只是崴到腳而已。而顧凱悅卻不幸后腦勺磕在水泥磚上，縫了五針。看著初見他時那一頭可以給“飄柔”洗發水做廣告的飄逸頭發因為縫針而被護士給剃掉時，我躺在病床上激動的眼淚花花。

這小子還以為是他的行為主義感動了我，洋洋自得地說：“沒事的蘇鏡妍，你不用對我的救命之恩感恩載德，只需要以身相許就行。”

我直接鄙視死他，他哪知道我是為自己的人身安全擔心的落淚。倘若他學校愛慕他的那些“女雌”們看到她們騎白馬的王子被我連累得變成了唐僧，恐怕殺我的心都有了吧。

03

來醫院看顧凱悅的，是顧凱年。

當顧凱悅沒好氣地喊了一聲“哥”時，我徹底傻了。隨即想我真笨，他們長的那么像，連名字也是相近的，我早該猜到顧凱悅和顧凱年有關系了。

顧凱年皺著眉頭問躺在病床上的弟弟：“這回又和誰打架了?竟然連頭也弄破了?”

顧凱悅若無其事地說，“我和我女朋友出去玩，不小心被車撞了。”

我一把掀掉被子，正想問顧凱悅誰是你女朋友啊?可我的話還沒出口就沒聲了，因為我看到媽媽一臉怒氣地進了病房，她肯定是知道了自己心愛的“捷安特”已經被我報廢了。

我嚇得立即裝死。媽媽看在我受傷的份上只是象征性地狂K了我一頓，然后陪我住了兩天院。

兩天后，我出院一回家，就迫不及待地給顧凱悅發短信，我問他憑什么說我是你女朋友，我要告你誹謗。

顧凱悅回短信竟然說既然我撞了他，就要對他負責到底。

我突然很后悔當時沒撞死他，然后我向上帝發誓等下次見到他我一定要踢死他。

似乎是覺著我被打擊的不夠，顧凱悅又發了條短信給我：原來你和我哥是同班同學啊，不過我已經告訴他了，以后你就是他的弟妹。

這回我徹底氣炸了，不得不又向上帝發誓讓顧凱悅被我踢死后能立即活過來，然后讓我再次踢死他。

04

我知道我的一世清白是徹底讓顧凱悅給毀了，因為連林小茉也知道了顧凱悅是我的緋聞男友。她發短信取笑我說：你可要把顧凱悅管教好哦，他是個少爺脾氣，在家動不動就欺負顧凱年。

“嘿，有人說你是少爺脾氣哦。”我將林小榮的短信拿給顧凱悅看，不想他卻笑瞇瞇地跟我打聽林小茉的事跡，未了還做了總結陳詞：“這個女孩有性格，我喜歡!”

暑假即將結束的時候，林小茉和顧凱年就要代表學校去省城參加全國少年繪畫大賽。我琢磨著該給他們準備一些車上吃的喝的，于是頂著毒辣的太陽上街了。

結果買了一大堆零食到了付錢時卻發現我帶的三十塊錢竟然不見了，張開的口袋似乎在嘲笑我被小偷偷了還渾然不知。

我又氣又急，打電話喊媽媽過來付賬，自然又免不了又被狂K一頓。回家竟然就感到惡心頭暈。我中暑了!

第二天早晨起來，肚子疼得厲害，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我只好打電話給林小榮，向她報個假。

林小茉在電話里大聲嚷嚷：“鏡妍那你要不要緊，有沒有去醫院啊?”

我有氣無力地說，“我一會兒就去看醫生，你一定要拿第一名回來啊，回來了我請你吃飯。”

掛了電話我掙扎著起床，媽媽已經去上班了。突然覺著自己孤獨極了，面對著她給我準備的豆漿油條我不爭氣地哭了。心想我都病成這樣了怎么還沒有人管我啊。

正傷心時，顧凱悅竟然打電話過來，說蘇鏡妍你來醫院陪我吧，我快無聊死了。

已經醞釀到臨界點的悲傷終于全面爆發，我對著電話哇哇大哭，我哭著說，“顧凱悅你個烏鴉嘴，你等著，我快病死了，等我死了就會被送到醫院來陪你的。”說完我就直接掛了電話。

大約十分鐘后，氣喘吁吁的顧凱悅穿著寬大病號服站在了我面前，一看就是乘護士不注意偷跑出來的。然后他拖著臉色蒼白的我上了醫院。

檢查結果出來了，我是在中暑的情況下吃了不干凈的東西，得了痢疾。

確實是，從早上到現在，我已經上了N回wc。顧凱悅被負責看護他的小護士狠狠地罵了一頓，然后輸液時故意給他錯扎了幾回針，疼得這小子嗷嗷叫。可是一轉眼他就好了傷疤忘了疼，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捧著吊瓶看著來回奔波于病房和wC之間的我笑得直岔氣。

后來，他安靜的坐在病床邊看著我，夏日正午的陽光從病房百葉窗的縫隙里瀉進來，肆無忌憚的濺在顧凱悅俊朗的臉廓上。我在他氣宇軒昂的側影中看到了與顧凱年相似的流光溢彩。

他說，“蘇鏡妍，其實你和林小茉都很漂亮呢。”

我心里微微一痛，沒有精力去猜測顧凱悅的話是恭維還是諷刺。林小茉，多么美好的一個名字啊，就像她本人一樣優異，美麗驕傲的如同公主，可能只有她，才配得上顧凱年這樣的王子吧。

黃昏的時候，他送我回家。我們沿著護城河畔緩慢行走，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他牽了我的手，我稍微掙扎了一下便仍由顧凱悅牽著我。

夕陽很美麗，我們就像身邊經過的那些戀人一樣，安靜淡定。可我知道自己并不是愛上了顧凱悅，只是因為此時此地，很需要個人陪而已。

當我走到我家樓下的時候，卻看到落落寡合的顧凱年坐在我家樓前的水泥臺階上，身后已是暮色四合。

我怔住了，顧凱年怎么會在這里?我連忙掙脫顧凱悅的手，怯生生地問：“你哥哥怎么會在這里?”

“我怎么知道!”顧凱悅的語氣忿忿。

顧凱年走到我們跟前，卻并沒有看我，他對顧凱悅說，“護士說你又偷跑出去了，讓我找你回去。”

顧凱悅黑著臉說：“我的傷早好了，不用你操心。”

任傻瓜都能聽得出他們語氣里的火藥味，可比起去探究他們兄弟倆的矛盾來，有更重要的疑惑等著我去詢問，我著急地問顧凱年，“你怎么沒去省城參加比賽?小茉呢?”

顧凱年的目光深深地掃在顧凱悅的身上，頓了頓說：“林小茉一個人去參加比賽了，我的參賽表丟了，沒法去。”

我一聽，愣了。突然明白了剛才顧凱年目光里的含義，肯定是顧凱悅搞的鬼。心底竄起莫名其妙的火氣，我沖顧凱悅大聲喊，“是不是你拿了人家的參賽表?你知不知道這次繪畫比賽對你哥哥很重要?”

——我無意聽教導主任說，只要在這個繪畫比賽中獲獎，高考時就會加分甚至被美院破格錄取。

我想是不是我多管閑事了，因為他們兩人都愣愣地看著我，良久后顧凱悅的嘴角才泛起澀澀的苦笑。

我丟下他們上樓而去，因為得痢疾住院打吊瓶我沒告訴媽媽，所以回家后又被她用既疼惜又無奈的語氣狠狠地數落了一頓。這已經是這個暑假媽媽第四次罵我了，可唯有這一次，我被罵得撲進媽媽的懷里哭了，嚇得老媽立即一邊哄我，一邊許諾給我做好吃的。

只是后來顧凱悅打電話問我：“蘇鏡妍，你喜歡我哥哥，對吧?”

我連忙否認。電話里顧凱悅的聲音帶著憂傷的語調，“你以為我是傻瓜，看不出來么?”

05

緊接著就是兵荒馬亂的高三。開學不久，林小茉假期去省城比賽的成績出來了，她果然不負眾望，拿了第二名。年級里為她開了表彰獎勵會，她站在我的視野里講獲獎感言。人群中顧凱年微笑著鼓掌，為林小茉的獲獎高興，也為自己的意外出局淡定謝幕。

正打算離開時，有人拍我的肩，我轉過頭去，是顧凱年。

他問，“身體好些了吧?”

我紅著臉點頭。

他又說，“以后多勸勸我弟弟，讓他認真學習，離高考不遠了。”

看來，顧凱年已經徹底誤會了我和顧凱悅的關系。可現在即使解釋也是徒勞的，索性不去解釋了。

我止不住心中的難過，一言不發的朝前走，卻發現顧凱年并沒有跟上來。我回過頭去，顧凱年還站在那里望著我，眼里寫滿傷痕。

我的嗓子突然堵得慌，我多想自己現在能撲過去使勁抱住他，拋卻所有的重負，沖破所有的誤會與隔閡，告訴他我是那么的喜歡他，想和他在一起，我想問問他，如果沒有林小茉，沒有顧凱悅，他會不會喜歡我，會不會和我在一起。

我跑了過去，卻是和顧凱年相反的方向，因為我真的不想讓顧凱年看到我哭時的狼狽模樣。

然而我放棄顧凱年的同時顧凱悅也放棄了我，并做了一件讓人瞠目結舌的事情。

他竟然從他們學校趕來我們學校，捧著一大束玫瑰當著那么多人面向林小茉表白，說，“林小茉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聽到這個消息后我驚呆了，一想肯定又是顧凱悅故意與顧凱年作對才想出的惡作劇。于是我去他們學校找顧凱悅，我想問問他，他到底和顧凱年有什么恩怨，要處處為難他。

見到顧凱悅時，他一身整齊的學生裝嚇了我一跳，什么時顧凱悅竟然也會穿校服了，而且還將校服穿的這么好看。

我板著臉問他說，“顧凱悅，你這又唱的哪一出，為什么要追林小茉?

他還是一副痞子的神態，“怎么，我追誰還要向你匯報啊?”

我不禁氣結，

“因為她是我好朋友，不許你傷害她，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追小茉的目的只是為了讓顧凱年難受啊?”

顧凱悅的眉頭皺起來，凌厲的眼里閃過一絲傷，沉沉地說：“蘇鏡妍，原來在你眼中，我就是這么卑劣的人嗎?難道就允許你喜歡顧凱年，不允許我喜歡林小茉?”說完顧凱悅就離開了，將我遠遠拋在身后。

秋末時分，林小榮終于沒有抵擋住顧凱悅鮮花與糖衣炮彈，徹底淪陷了。她笑顏如花地坐在顧凱悅的單車后座任憑被他載著穿越這深秋季節。

這場困擾了我多時的情感劇終于因為林小榮的“移情別戀”而初現端倪。我心想既然顧凱悅都和林小茉在一起了，那么我就可以不用再對林小茉內疚而放心的去追顧凱年了吧。雖然說有可能被拒絕后傷的很重，但我總要為自己這么長時間的暗戀鼓起勇氣去試一下吧。

06

恰好情人節是在寒假期間，我在愛情最泛濫的日子里打算用一種最泛濫的方式向顧凱年告白。那就是送他代表愛情的紅玫瑰。

我厚著臉皮打電話將顧凱年約到了一家西鋟廳，在將手里的二十二支玫瑰遞給顧凱年時，身后的玻璃窗上映出我的臉龐就像手里的玫瑰一樣那么紅。

可是我錯了，錯的離譜，我想到顧凱年會拒絕我，可我沒想到他竟用如此殘忍的方式拒絕我。

顧凱年看著我羞澀的遞過來的花，他微笑的臉龐突然彌漫起濃的化也化不開的悲傷和難過，然后幾乎是憤怒的站起來一把打掉我花光所有零用錢買的這束紅玫瑰，然后大聲朝我喊：“對不起，我不需要。”說完就頭也不回的離去。

我驚呆了，淚水已經止不住的流了下來，這還是我認識的顧凱年嗎?為什么，為什么他要這么對我?

我留著眼淚揉碎了所有的玫瑰花，然后在眾人詫異的目光沖讓服務生給我上了一瓶紅酒，然后揚起脖子“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我想我肯定在做夢，夢醒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天不知何時下起了大雪，鋪天蓋地。那么黑的夜，那么多星星在流淚。

我嘴里咒罵著某人、搖搖晃晃地行走在路邊，遠處街燈昏暗的光線在紛飛的大雪中透出點恐怖，空氣中傳來刺鼻的酒味和不堪入耳的臟話，幾個喝的醉醺醺的青年向這邊走來。

頓時酒醒了一大半，我拼命地往回跑，身后傳來急促雜亂的腳步聲，還有猥瑣的嬉笑聲：“小姑娘，別跑啊，等等哥哥。”眼前的景物飛速地倒退，腳上的鞋子踩在水漬上濺起污色浪花。

飛奔在一片寂靜的大街上，離我家所在的中臺巷越來越近了……突然，前面出現黑色人影，我“啊”地一聲尖叫，大腦一片空白。

“蘇鏡妍，快過來。”那竟然是顧凱年的聲音。背后的腳步聲噶然而止，然后一群不良青年圍了上來。

他們打了起來，顧凱年那么瘦弱的身體此刻卻爆發出不可思議的力量，然而他畢竟只有一個人，沒支持多久就被打倒了，我哭著大聲喊，“住手，來人啊。”

有街坊打開了燈探出頭來張望，還有由遠至近的警笛聲。歹徒慌亂地四散而逃。我撲過去抱住渾身是血的顧凱年，眼淚洶涌而下。顧凱年虛弱地說，蘇鏡妍，你沒事吧……別哭……可他一低頭，看到自己鼻孔里流下的殷紅鮮血時，頭一偏，竟然暈了過去。

07

那晚顧凱年被直接送去了醫院。

第二天大清早，我就跑去醫院看顧凱年。顧凱悅一臉疲倦地坐在急救室外的長椅上，看見我來了顧凱悅皺起眉責備的問我：“蘇鏡妍，你昨天和我哥怎么了?”

我眼圈一紅，“他怎么樣了，有沒有事?”

“只是一些小傷，不過后來他看到自己的血，就暈過去了。你們到底……”顧凱悅試探的問。

“誰讓他那么直接拒絕我了。”然后我就將昨天發生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講給顧凱悅聽。

沒想到顧凱悅竟然笑了，他微笑著跟我講，“蘇鏡妍，難道你沒發現我已經很長時間沒跟顧凱年吵過架了嗎?你不覺得奇怪么?”

他這么一說，我才想起，真的已經好久沒看到顧凱悅惡語中傷過顧凱年了，原本還以為是他自從和蘇林小茉一起后轉性了。

顧凱悅說，“蘇鏡妍，你真的很傻，其實我哥一直喜歡的人就是你，要不然他怎么會那么巧出現在你面前，奮不顧身的救了你?你以為林小茉為什么會那么容易放棄顧凱年，那么容易接受我?就是她早就發現了顧凱年喜歡的人是你，所以她才放棄。而以前顧凱年對你的若即若離，只是因為看到我和你走得很近，所以不敢表白，怕被你拒絕，也怕傷害我。”

我驚訝的捂著嘴，盡管這是顧凱悅告訴我的，我還是不敢相信，仍堅持地說，“不可能，顧凱年怎么可能喜歡我，他連我的玫瑰花也拒絕了。”

顧凱悅伸出手揉揉我的頭發，他輕嘆了一口氣，滿眼的內疚，說：“蘇鏡妍，想聽聽我和哥哥的故事嗎?”

我點點頭。

“我和顧凱年是孿生兄弟，我比他晚出生了十分鐘，可是從小到大，爸爸媽媽總是表現的很偏心，他們無微不至的寵愛著哥哥，對我的過問卻少的可憐。所以，我以前是那么恨他，恨他霸占了原本應該有我一份的父愛和母愛。”

“可是直到不久前，我才明白，原來爸爸媽媽這么做是有原因的。”顧凱悅說，“你還記得上次顧凱年參賽證弄丟的事情嗎?那其實真不是我拿走的，那是媽媽讓我去拿的，直到那時我才知道，原來哥哥他不適合繪畫。”

我一下子懵了，顧凱悅他說什么?他說被譽為繪畫天才少年的顧凱年竟然不適合畫畫?

顧凱悅沒有理會我的驚訝，繼續說，“難道你從來都沒覺著，我哥畫的畫中有什么不協調的地方?”

他這么一說，我的腦海中立即浮現出那些出自顧凱年筆下的美麗圖畫，什么地方不協調了?綠意盎然原野，碧藍如洗的天空……沒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啊?

對了，我想起來了，在顧凱年所有的畫中，太陽的顏色一直是黃色的，不對，不僅僅是太陽，好像所有該用紅色來表達的事物，在顧凱年的筆下，都是黃色，難道……

顧凱悅盯著一臉不可思議的我，表情有些哀傷，有些沉重，“蘇鏡妍，你猜的沒錯，我哥哥患有先天性色盲癥，因為色盲癥是隱性連鎖遺傳，而我和哥哥又恰巧是孿生，然而只是因為我比哥哥晚出生十分鐘，所以只遺傳了哥哥一人，而我卻很健康……

我和顧凱悅都黯然地沉默，不知道當顧凱年知道自己不適合畫畫的消息后，會被打擊成什么樣子。

08

在顧凱悅和隨后趕來的林小茉的慫恿下，我忐忑不安地推開病房的門，躡手躡腳地走進去。顧凱年安靜的坐在床上，拿著一個大蘋果吃得津津有味，絲毫看不出半點難過。

這樣的現實嚴重的蹂躪了我的想象，好在他看見我時，突然就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紅著臉小聲說：“蘇鏡妍，對不起，我誤會你了，我不該那么對你。”

我一下子就不知道說什么好了，扭捏著說，“沒事，你不是也救了我么。”說完就覺著自己特矯情，整個臉像燒著一樣。

不想顧凱年接下來的一句話，直接讓我胃部肌肉抽筋。他愣愣的說：“蘇鏡妍，你的耳根怎么一下變得這么黃?”

我發誓，這是我聽過最冷的冷笑話。不過看樣子，顧凱年已經坦然接受自己患有色盲癥的事實了。

于是我小聲問：“你知道了?”

顧凱年笑笑，眼底閃過一絲憂傷，“恩，你們不用在意的，不就是色盲么，況且只是對于黃色和紅色沒有分辨能力罷了，至于繪畫，其實自從上次沒能去省城參加比賽，我就想著要放棄了。”

或許是被我突然的哭泣嚇壞了，顧凱年慌張的說，“蘇鏡妍你別哭啊，我真的不在意的。”

然后，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顧凱年一把將我拉到他身前，輕輕的幫我拭干淚水，盯著我的眼睛說：“蘇鏡妍，相比那些事情，我更在意的是，你會不會因為我是色盲而嫌棄我，不再喜歡我，不再送我玫瑰?”

終于，所有的悲傷，所有的難過和淤積在心里的猶豫，甚至是那無關痛癢的先天性疾病。都在顧凱年大膽的告白中煙消云散，我終于，在堅持了那么長的時間后，得到了我最想要的答案。

那么，還等什么呢?我大膽地迎上他溫柔的眼眸，重重的撲進顧凱年的懷里。咬著他的耳朵說：“顧凱年，我怎么會嫌棄你?以后我將永遠和你在一起，生老病死，不離不棄，至于玫瑰嘛，NND，大不了本小姐下次送一束黃玫瑰給你。”

“啊，你竟然說臟話?”

“怎么，不行啊?”

“啊，行，你說什么我都喜歡。”

……

此時陽光恰好爬滿了開著的玻璃窗，肆無忌憚地濺在桌上、地板上、墻壁上、我和顧凱年的身上……霎時將整個房間涂成了曖昧暖色調。日光傾城，用玫瑰來醞釀情詩，不管是黃玫瑰還是紅玫瑰，都將為我們幸福的時光拉開序幕。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