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香樟花園
文‖小菲
婚紗,結婚照,彩車,酒店,蛋糕,蜜月……
好幾個星期她都被籠罩在一片祝福聲和忙亂的選擇中。決定嫁給那個工程師是因為她累了。
我們結婚吧,工程師說。她點頭,臉上和心里均黯淡。
知道沒有時間等待愛情,女人就要對自己好一點。寧可嫁給愛自己的人也不去追尋沒有結果的風花雪月,這就是她的實際。當簡潔而昂貴的卡地亞鉆戒輕輕套在無名指上時,她舒了口氣,好像完成了生命中最后的使命。
早春是個邂逅愛情的好季節。因為高大的梧桐開始醞釀發芽,因為有夕陽沉醉時飄散的心碎,還有待嫁女惶恐的眼神。可她的愛情不會發生,她的婚姻即將開始。
婚期定在2月15日。
2月14日晚6時,推開衡山路邊的一扇門,她走進一家餐廳。今天以后,自己的晚餐時間可能只屬于家里兩平方米的餐桌,頭頂上還有一盞仿古吊燈,桌對面幾乎還是個陌生人,一想到這,她就會冷到骨髓。時髦的餐廳,優雅的氛圍,微笑的侍者可能只停留在單身的季節。明天以后,即使再有錢,如果沒有平和、復古、陰郁的心情,她寧可在擁擠的辦公室做白日夢。
香樟花園的園子好小啊,那棵香樟樹卻漂亮得幾乎要使人落淚。每張桌子上有個喝威士忌的大肚子杯,里面的小蠟燭悠悠蕩蕩地來回晃動。拼花印尼地毯,好像踩在兔子身上似得柔軟。她點了杯摩卡。
從第一次知道有咖啡的存在,她便只喜歡摩卡,眾多的咖啡中沒有一種能帶給她如摩卡那般深切濃郁且苦澀的感受,就像她的情感一樣,豐富卻無用武之地。
龍蝦的殼紅通通地滴著油。剪開的肚子里有乳白色混合淡紅色的東西充填著,盤子邊上還有一些美麗的西蘭花泛著青黃色。她用叉子小心地放一口在嘴里。
魚排,紅酒,提拉米蘇……她越吃越起勁。
買單。打了個響指。工程師說過,女孩打響指是最粗俗的。但她現在還是自由的。
然后,起身,永遠地離開香樟花園。
“拌”著濃情,獨自情人餐
文‖陳曉華
中午,接到老公的電話:“老婆,實在對不起啊,突然有份重要合約,我要趕緊出發去杭州。不說了,他們在催我呢!”
還想跟他玩笑:“哪那么巧啊,是借口和情人過節去了吧?”這家伙卻已經掛了電話。
怎么可以這樣!說好這個情人節趕個時髦,我們一起去法國餐廳吃西餐。但凡女人,都會有小小虛榮心和貪愛浪漫之心的時候,尤其越來越被人重視的情人節。事已如此,卻也無奈!
下班,看著公司里的年輕女孩,捧著玫瑰花束興高采烈地離開公司,我只能獨自一人,索然怏怏地走進家門。馬路上炫亮的霓虹投射進黑暗冰冷的房間,對街的西餐廳傳來悠揚纏綿的情歌,心情更蕭瑟。索性,拉上窗簾。
打開冰箱,一根黃瓜,兩個西紅柿,一棵生菜,五個雞蛋,還有幾只鮮蘑菇。轉念,為自己做一份特別的情人節晚餐吧,一個人的情人餐也能吃出浪漫的情調。
從臥室取出一對上周網購的牛奶杯小夜燈,擺放餐桌,宛若真的裝滿了乳白色牛奶的杯子開始漸漸變幻色彩,紫紅變淺藍,再到白色。前兩天晚上,我和老公就在如此漸變的燈影中相擁入眠。霎那間,心里有了溫暖的感覺。
撕碎生菜,墊底;白煮蛋剝殼,對剖;黃瓜切片,擺開;西紅柿片剪成心型狀,環繞,一盤清爽無比的綠色田園色拉呈現眼前。每次,都不喜歡澆上任何色拉醬,甚至不要放調味品,老公總會笑我:“屬羊的女人就是好養。”想著,淺笑蕩漾在臉上,清淡、健康,是我崇尚的生活基調。
煤氣爐上,奶油蘑菇湯已經溢出它特有的濃郁香味。特別喜歡西餐廳的雞茸蘑菇湯,老公曾經特意找了一個朋友教我怎么燒出正宗的奶油味道。
我在不粘鍋中用番茄醬熬制豬肉糜后,做了一款有著濃稠醬汁的意大利肉醬面。用叉纏繞滑溜的面條,送進嘴里。喜歡番茄醬的酸甜口味,喜歡慢慢咀嚼細軟卻有勁道的意大利面條,喜歡它的平實質樸不花哨的特質。真的覺得,有時候老公就像這簡單的意大利面條,看似平常卻味道十足。
簡單的一餐,前菜、湯和主食,清純、滋潤和溫飽,都有了。但,好像還缺了什么?
從冰柜里翻出小盒的哈根達斯冰淇淋,一年四季里,老公總會儲備我最愛的夏威夷果仁。用小調羹刮起冰淇淋的同時,我已經嘗到了甜蜜的滋味……
忽然,先前的落寞和不愉快煙消云散,對老公的不滿情緒漸漸衍化成了牽念思緒,這家伙今天晚上是否回家啊?
正在此時,門鈴響起。打開房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大束鮮紅欲滴的玫瑰和一瓶我推崇的貝靈莊園2006桃紅葡萄酒,“老婆,我趕回來了!”
微醺的氣息,已經彌散!
女人四十才開始
文箸
一直幻想一個有紅酒有玫瑰有巧克力有小提琴有鉆戒圍繞的情人節。盡管,結婚已經12年,盡管“愛情還在親情更濃”。但是,老公木訥,一直以為懷里的女人還是那個喜歡鯽魚湯更甚羅宋湯,喜歡紅幣更甚紅酒的小丫頭。
他們常常忽略了最為經典的一條,“女人是善變的”,當她們有了羅宋湯的時候她們會想念鯽魚湯,而當她們僅僅擁有鯽魚湯的時候,她們又會多情地想念羅宋湯。于是,男人和女人之間就會永遠存在著情感的博弈,此消彼長,彼消此長。
本來,我打算和以往一樣,喝點鯽魚湯,啃兩條炸雞腿,然后圍著火爐守著家人看看電視,過個祥和實惠的情人節。但是,身邊的女人們實在鬧猛得有些夸張,甚至讓我覺得,這幫丫頭,到底是閨密還是損友?從讓我眼熱的程度來說,我更相信,她們是損友。這不,鈴蘭挎著她的高鼻子男友去了濟州島,妮妮說起即將來到的迪斯尼之夜也是兩眼放光,最要命的是,辦公室對面的李姐居然還訂了旋轉餐廳的情人包間,說是某某送給她的結緣禮物。
于是,我不甘,我不愿,和每個無厘頭的女人一樣,麥子想要過一個溫馨浪漫的情人節。
他是我的藍顏,是一個存在于第四度空間愿意為我買單卻從不讓我覺得別扭的男人,也許算哥們兒,但是他是個男生,而且待俺比哥們兒似乎要熱絡得多,到底算什么?我也說不清,總之,這層關系我一直有些理不清。于是,我覺得他應該是我情人節之夜的男主角。
如果說聰明的女人只要一個眼神,那么,同樣聰明的男人絕對只要一句軟語。情人節的早晨,我收到了他的短信:國貿32層,8號,不見不散。
就這樣,特務接頭一般,我編了個加班的理由。一襲黑色風衣,一雙高跟筒靴,大紅的羊毛圍巾,當然,我沒有忘記戴上寬邊的墨鏡,然后魚一樣游出了單位。后來回想起來,我出門的穿著早就氤氳了失敗的氣息。
迷迷糊糊地沖上32層,找到8號,落座,他已經在了,小提琴手一曲終了,識趣地退場,他摸出胸口的皮夾,熟練地抽出一張紅幣。千不該萬不該,女人不該眼尖,錢包打開的那一剎,我看到了一張全家福,有他笑眼如花的妻,有他溫良乖巧的兒。我假裝接電話,離開了國貿。
回到家,桌子上依然是奶白的鯽魚湯,依然是老公親自操刀、炸得脆脆的大雞腿,醇厚的家釀梅子酒在溫暖的燈光下,透過高腳杯,泛出好看的紅,邊上有兒子熟悉的字跡:“媽媽,我和爸爸去看外婆,你回來熱熱吃,爸爸說今天是情人節。”
大顆大顆的淚珠從我的面頰滾下來,“女人四十才開始。”我相信,楊瀾說得沒錯。
男人篇
追憶如水
文‖嘉艾菲
這曾是他最期盼的節日。
在今年這個節日之夜,他仿佛聽到街上男女親昵的笑聲從窗欞縫隙鉆進屋內,或許那僅僅是呼嘯而過的風聲,一陣接一陣。空調暖氣已調至最強檔,卻似乎還是置身冰窖。端坐桌前,佳肴并陳:
蝦仁松茸湯,是前妻的拿手高湯。他喜歡松茸,但不愛吃蝦仁。可是,前妻固執地認為食材搭配具有一定規則,如同婚后生活,必須有板有眼,于是乏善可陳。他每次喝這道湯時,總會趁她不注意,用銀匙偷偷地把蝦仁撈出來,藏進紙巾,日久成習慣。當然,此后他便習慣于經歷無數次類似的欺瞞與躲藏。
德式烤鴿,是情人的拿手主菜。這是一道讓男人很容易吃飽的菜式。熱氣騰騰、通體嫩紅的肉鴿雙翼舒展,跪于盤中,像極她讓他最舒坦的姿形。瘋狂、曼妙,熱力的氤氳許久彌漫……只是無根的激情難以維系,所有酥軟暖意,現在想來無異于刀錐入心!
通心粉意面,就是超市出售的那種速凍食品,硬邦邦的,是某任女友的拿手點心。他已想不起她的全名,只記得她一頭短發。每次做意面時總會迅速撕開包裝袋,刺耳的破裂聲,番茄醬汁液四溢,然后她會吮吸幾下手指。在公共場所,她有時甚至會幫他擰開飲料瓶的蓋子,或者突然用力拽他回頭看櫥窗里的新款時裝。這大概是他最后提出分手的心理動因吧!
提拉米蘇,盈盈一盅,綿軟欲化,陽光般香甜的氣息,是初戀女友的拿手甜點。一勺入口,舌尖浸潤于巧克力與奶油的湖泊,少年時光頓時奔襲而來!午后,久候于街角的少年不安張望,鼓足勇氣,準備向她表白,可是那襲白裙卻遲遲不見乍現。少年也識愁滋味,即使那種惆悵簡單到只需敢于開口說那三個字。梔子花謝,那時少年并不知道還有無數久違的淚水就在不遠的時空中等候著他……
他惘然吞下一段段過往記憶,眼眶像蓄積泉水的深潭,沉默中感受空曠的孤獨感。
窗外,凜冽寒風依然搖弋霓虹光影,浮雕般時隱時現。瞬間,幻象的魔法消失,一切想象與追憶均化為烏有,他面前,只剩下一個孤獨的玻璃杯佇立于深藍色的桌布上,冰涼的水紋絲不動,映襯海洋色澤,應該還蘊藏著咸澀吧!
一飲而盡……
3萬英尺高空的盒飯
文‖張予佳
一場約會,一份禮物,一頓盛宴,種種微小快樂宣布了生活的主旨。比如情人節的時候,無論何種身份與職業,無論活得灑脫還是庸碌,只有一個現實目標——與愛人團聚!即使歸途坎坷……
2月14日,3萬英尺高空,大阪飛往上海航班的機艙里,Z君將目光投向舷窗外,縱然視線模糊,天際,幾道曖昧不清的光線攪動云霧。
Z君高中畢業前夕去了日本,至今十多年了。記得入籍儀式上,面無表情的移民官員照例要宣讀文件,文中包含有“遺忘過去,重新開始”的意味。可上海話如今聽來依舊親切無比。
轟鳴的引擎聲仿佛提醒著:“故鄉”的內涵對飄泊的人而言更具意義。飛機正在穿越汪洋上空,隱約可見藍色洋面。Z君屬于“恐婚族”,雖有女友卻常年孤身行走,早已習慣寂寞。每年這時候,先在大阪過了元旦,再飛來上海過情人節和春節,這里有父母和青梅女友——他時而難免有些困惑:“家”究竟在哪里?
空姐送來午餐,只有三種口味的盒飯可供選擇,Z君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牛肉飯。其實選擇少反而簡單,更容易決斷。飯盒有些燙手,他不得不先將它放在面前的小桌板上,這應該算是這個情人節中他的第一頓“大餐”。當人類置身于高空,味蕾的反應會變得麻木,所以飛機簡餐必定多加佐料,加重口感。他突然想到:如果人處于另一種意義上的高空地帶,那么稀薄氣壓會不會令其對愛情與婚姻的感覺更加反應遲鈍呢?
突然,前艙一陣陣充滿節奏感的掌聲響起。瞥了眼,只見一個青年男子單膝跪在過道上,用生硬的漢語說道:“嫁給我吧……”男子的對面,羞澀的中國女孩似乎正猶豫著,是否要接受訂婚戒指。周圍的旅客都自發地用掌聲鼓勵著他們,女孩終于緩緩伸出微微顫動著的纖指……相信結果不存在懸念。
Z君收回目光。其實,真正的懸念產生于女孩接受了某種歸宿之后的漫長旅程中。那又將上演怎樣的一段人間戲劇呢?此刻,一場完美的求婚儀式激蕩著迫切的歸途心緒,更挑起Z君突如其來的傷感。也許,人的終生都在匆忙地尋找回家的路。也許,選擇幸福的瞬間只有格局不同,卻無所謂對錯,最后,終將幻化為關于歸宿的回憶或者傳說。
遺忘是療傷的良藥,這大概是人類需要慶祝各種節日的原因吧!共同確認某個時間點,來說服自己,也祝福他人:忘記往事,至此之后不再憂傷。只是所謂完美生活只存在于想象中,憂傷與遺憾又何時停歇過它的腳步呢?唯有祝愿自己:伴隨每一回合的選擇而變得更堅強些吧!
實用篇
單身情人節的銷魂食譜
文‖Susufly
酒:紅莓可可酒
這是一杯高雅誘人的馬天尼,只不過把基酒換成了白可可酒, 并以軟心朱古力取代傳統的橄欖作為配飾,讓一個人的情人節夜晚在巧克力與酒精的獨特味道中,變得醉人。
開胃菜:絕味鴨脖
有時從食物中也能找到相匹配的情感流露,比如絕味鴨脖。失戀的時候,絕味鴨脖顯示出它絕無僅有的辛辣味道,一截下去,足以辣到流淚。據說絕味鴨脖是用20余種純天然香料和調味品制成,所以味覺的層次感特別強,入口時感覺先是鮮、香,而后咸、甜,繼而慢慢變辣變麻,最辣的狀態能讓人頭皮發怵,這時就有了延宕情緒、鋪墊情緒而來的情節,一番難以言喻的滋味在心頭久久蔓延開來。之后,開始大呼過癮,一個人過情人節,咱依舊想得開!
主菜:番茄魚
一個人過情人節,有點尷尬,有點凄苦,可我們還要繼續生活。我們只是需要喝上一碗湯,暖胃,暖心,疼自己。
番茄魚充滿了溫馨的味道,適宜世間癡情男女享用,多吃能補充體力再戰江湖。只是用眼淚炮制而成的任何菜肴,即使再美味恐怕也令人食之無味,所以,在吃飯喝湯的時候,請務必保持微笑。
需補充的是,番茄魚雖不能療失戀之痛失意之苦,但番茄富含維生素C,多吃有美容美白的功效。人變漂亮了,開展一段新戀情的概率會高許多。
甜品:巧克力甜點
一個人的情人節,吃點甜蜜的東西,起碼能讓人心情受到渲染。巧克力本就是品味、真誠、愛情的代名詞,孤獨時吃同樣能吃出纏綿悱惻的意境。甜蜜,最終一定要留給自己。
零食:薯片
很多電視劇里的情節你一定熟悉:剩女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暴飲暴食,手捧著大袋裝的薯片,在電視機前咬牙切齒地嚼著。這種方式有點墮落和自暴自棄,但偶爾的放縱也有利于情緒的釋放,把不愉快的過往當成你嘴巴里的薯片吧,隨著嘎嘣嘎嘣的脆響聲,咽下去,忘記掉。這時最好吃麻辣口味的,因為那麻麻的澀、辣辣的痛,可以保全你對生活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