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物學家道金斯曾說:“如果宇宙的工本質實際上是不經設計、沒有目的、非惡非善、盲目且無情冷漠的話,那么我們所觀察到的宇宙正是我們預期的樣子。”這真是科學家說過的最尖銳的評論了。
面對這個事實,或許我們不該對2001年的一項蓋洛普調查結果感到驚訝。這項調查指出,45%的美國人相信“約在過去10 000年內的某個時候,上帝便創造了人類現在的模樣”;37%的人則傾向接受綜合式的想法,“人類是在上帝引導之下,由比較低等的生命形式經過百萬年演化而來的”;只有少少的12%的人接受標準的科學理論,那就是“人類是由比較低等的生命形式經過百萬年的演化而來,而且,上帝不扮演任何角色”。
如果只從神創論與演化論中二選一,57%的人選擇神創論,只有33%的人選擇演化論(10%的人不確定)。要解釋這個結果,或許可從另外一項數據得到答案:只有34%的人認為他們非常了解演化論。
這些結果雖然令人不安,但是科學真理不是投票決定的。不管多少比例的人相信演化論,它的對錯必須取決于證據,而很少有一項科學理論比演化論更經得起考驗。利用許多不同的研究方法(地質學、古生物學、動物學、植物學、比較解剖學、遺傳學以及生物地理學等)取得的證據,都指向同一個結論,即演化是絕對真實的。19世紀的科學哲學家修艾爾,就把這種經由不同研究途徑得到同一結論的過程,稱為“歸納的融通”(我則稱之為“證據的匯集”)。不管人們怎么稱呼它,這便是證明歷史事件的方法。
像這種美國人否認演化論的怪異現象(正如同有人否認“二戰”時納粹對猶太人的大屠殺一樣,用的都是相同的論調與辯辭),是因為少數但講話大聲的基本教義派宗教人士,誤以為演化論會挑戰他們根深蒂固的宗教信仰。一旦有這樣的誤解,他們的反應就是攻擊演化論。難怪大多數反對演化論的人,都是那些相信“生命如果不是上帝自己創造的,他們將失去信仰、倫理以及生命意義的基礎”的基督徒。對某些人而言,科學發現顯然會帶來很大的危機。
由于《憲法》明文規定,公立學校不能鼓吹任何一種宗教,因此出現所謂“創造論科學”的矛盾運動,或其最新化身“智化設計論”(ID)。ID總是奇跡似的出現在科學還無法提供完整解釋的地方。(ID曾經主宰氣候的變化,但我們現在已經了解氣候是怎么產生的,所以又轉到比較困難的問題,像是DNA與細胞生命的起源。這些問題一旦被我們解決了,ID勢必又會用來解釋更棘手的難題。)因此,ID信徒會讓孩子學習不具威脅性的科學理論,但當碰到生命的起源以及演化的某些方向時,孩子就必須接受“這是ID做到的”的理論。我看不出這是一種什么樣的科學,或者說,我不知道ID信徒究竟希望公立學校教些什么課程。不過,教授“這是ID做到的”需要用到整個學期嗎?
想要反制ID創造論者的邪惡影響力,必須采取積極的科學教育策略及演化論解釋。光是數落神創論的錯誤是不夠的,我們還必須證明演化論是對的。演化論原創者達爾文早就知道這點,他說:“我看得出來(不管對錯),直接反駁基督教教義或有神論,對大眾起不了作用。緊隨科學進展而來的人類心靈的逐漸啟發,才是提升自由思想的最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