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兩側是稀疏的沙柳、楊樹和沙棗,以頑強的綠色抵抗著陽光的烘烤。透過幾十米寬的人工林,遠處便是一望無際的沙漠。沙體在接近傍晚的陽光下,呈現出迷人的黃褐色。由于不再急于找路,趕路,我們準備選一處美景,停車,走進沙漠感受一下。
19時10分,在一座高大的沙丘(實際上是沙山)前,車子停下來,我們歡快地沖向沙漠。其他人忙著彼此照相,我觀察著沙地上的植物和昆蟲行跡,走在最前頭。19時20分,登上一個小沙丘,突然見到了特別的植物。“蓯蓉!不,是與蓯蓉同科的植物!”我喊了起來。有3個小植株,聚在一起。我記下了坐標:北緯40度33.96分,東經108度36.03分。
大家聚集過來,仔細端詳傳說中的神草。都覺得不大像。由于沒有隨身帶任何植物志材料,說不準它到底是什么,但我可以有把握地判斷,是列當科列當屬植物。這種寄生植物開著淡紫色的小花,從沙漠中突兀地冒出來。沙漠給人的是干燥、粗狂的感覺,而這種草本植物給人的卻是嬌嫩、脆弱的印象,甚至有一絲溫柔。事后確認,這種開紫花的列當就是不加任何修飾詞的列當(Orobanche coerulescens)。
3株列當周圍有一些生命力極強的蘆葦、苦豆子和菊科蒿屬植物。這算是我第一次目擊列當。
第二天早上5時40分,大家還在熟睡,趁沙漠還沒熱起來,我提上相機向東北方向獨自走進了沙漠。一個小時后返回,在7時整再次遇上列當。共4個植株,聚集在不到1/4平方米的地方。坐標為北緯40度42.03分,東經108度20.54分。上午9時在大道圖湖別墅區附近第三次見到列當,共2株并列而生。這次拍攝時沒有記下坐標。
列當與同科的肉蓯蓉,草蓯蓉、黃花列當一樣,傳說中能補腎壯陽,強筋止瀉。我猜測,即使有道理,其中社會建構的成份也很大。“全民補腎”不是任何自然草藥能應對的。
我一直在思考“列當”兩個字的含義,查過一些資料,沒有答案。
梅特林克(MaurIce Maeterlinck,1862-1949年)曾說,語言精心地給野花穿上了最美麗最合身的衣裳,她們的名字作為五彩繽紛的透明衣料,恰到好處地勾勒出她們背后的形體,散發出相應的色彩,香味和聲音。
還是這位梅特林克指出,野花最先教會我們的祖先懂得,我們的星球上存在著無用但卻美好的東西。
學會欣賞無用且美好的東西,說得真好。博物情懷講的就是這個。
責任編輯 劉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