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網絡撂倒的官員們

“無恥區長”的實名敵人

一年前的這個時候，一篇題為《全國最荒淫無恥的區委書記和全國最牛的黑惡勢力》的帖子突然在網絡上涌現。帖子揭發的主角是江蘇省徐州市泉山區委書記董鋒，發帖人就是王培榮。

此前，王培榮已是徐州當地小有名氣的“維權斗士”。從2006年開始，他以所在小區業主委員會主任的身份，常年向各級部門舉報居委會主任侵吞業主公共財產的涉嫌違法行為，并在這個過程中了解到了江蘇省徐州市泉山區委書記董鋒的情況。

2008年初，王培榮獲得了董鋒經濟和作風問題的部分證據，經過核實后，他從5月1 1日開始，先后快遞了11份舉報材料給紀委機關和領導，然而近兩個月時間過去，并無回應。王培榮決定直接在網絡上制造“熱點”，也讓被舉報人“無法及時阻止”。

去年7月6日，他從下午5點多開始在各大論壇發帖至第二天早上。帖子中除了描述董鋒的種種劣跡，還公布了此前寄出的舉報快件號碼供網友查詢。7月7日一早，就有網站據此編發了文章《江蘇徐州:區委書記演繹荒唐“一夫二妻”制》。又過了一天，徐州市紀委秘書長趙興友等人前往王培榮處做筆錄。7月9日，董鋒被停職，17日被正式“雙規”，現在，董鋒因受賄罪要在監獄里度過漫長的13年刑期。這一役，被視為“網絡反腐”的首次重大勝利，王培榮也成為“網絡名人”。

最年輕市長遭遇隱形對手

周市長的麻煩始自今年6月21日。這天，一個稱“周森鋒可能是目前最年輕的縣市長”的消息由湖北當地媒體發布在網上，隨即在各大門戶網站轉載。然而，許多轉載略去了“可能”二字。

然而這僅僅是個序幕。6月23日上午10時許，百度“周森鋒貼吧”里出現一篇題為《最年輕市長論文抄襲》的匿名爆料帖。

網友“木有下文”是位小學教師，素來關心時事。看到這一線索后，他很快將周森鋒曾發表的論文和涉嫌抄襲的文章下載來比對。結果，他驚訝地發現，周森鋒抄襲的內容不止帖子所說的“相似度50%”。

6月24日，他將這兩個發現貼在了凱迪網里。短短幾天，這個帖子獲得超過1000次的點擊量，跟帖400多個，引發的轉載更是不計其數。6月27日，素以“反偽科學”聞名的方舟子也加入到聲討“抄襲”的網民隊伍中，在博客上發表了題為《最年輕市長周森鋒兩篇論文均為抄襲之作》的博文。“抄襲門”，最終困住了在“背景門”中化險為夷的周森鋒。

但是，周市長的麻煩還沒有到此為止。他開會時抽“天價”香煙的說法又在網站論壇中甚囂塵上。這很容易讓人聯想起另一位與“天價煙”有著“不得不說的故事”的官員。

局長抽天價煙被人肉搜索

2008年12月10日，南京江寧區房管局局長周久耕接受采訪。那一刻，這位聲稱要為老百姓負責的局長大概做夢也沒想到，僅僅14天后，自己就因為“擅自對媒體發表不當言論”和“用公款購置高檔香煙”丟了烏紗帽。而導致他丟官的高檔香煙，是曾以“廳局級的享受”為廣告詞，售價高達1500元至1800元一條的南京“九五至尊”香煙。

正是前“周局長”抽“天價煙”被揭露，將網民們“人肉搜索”的熱情由星星之火迅速催化到可以燎原，隨著“戴名表、開豪車”的生活細節陸續曝光，周久耕成為國內首個“被網絡雙開”的官員。

網絡偵探的人海戰術

在周久耕事件之后，“人肉搜索”在官員問責方面的威力得到空前重視，由此，投身網絡監督的網民們也獲得一個集體稱號——“中國最牛私家偵探”。

而被網絡輿論逮個正著并因此受到處理的官員遠不止上述這些。從王培榮爆出“最無恥區委書記”董鋒，到嫌茅臺酒貴搧賣酒老人耳光的劍閣縣人事局長曹正直，還有湖南衡陽6名在開會時打盹的“瞌睡干部”……一個個違法違紀的官員，被網絡爆料和人肉搜索置于公眾一絲不茍的拷問之下，無所遁形。

當然，能讓“人肉搜索”出的零散信息匯集成“網絡問責”的強大力量，為數更為龐大的熱心于轉載和評論的網民功不可沒。網民集體參與的人海戰術，讓周森鋒、周久耕為代表的官員們遭遇著前所未有的危機。他們的羞處已被瞄準，致命一腳隨時可能踢出。

(摘自《南都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