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素沒什么別的愛好,就愛看點書。又因為經濟較為拮據,于是大多數時候專往舊書攤上淘書。
這于很多同齡人而言,甚難理解。一個二十幾歲的小伙子,正是生龍活虎、喜歡熱鬧的時期,卻總喜歡一個人關在書房里看那些從舊書攤上淘來的書籍,這似乎不合常理。大伙兒一塊兒結伴玩游戲時,我幾乎從不參與,因為我對這種浪費光陰的做法很反感。于是有人誤解我不合群,說我自視清高,有“戀舊”之癖。
無論別人怎么說,我總是淡然處之,一笑而過。我想這是因為工作關系決定的吧。我長年在水電站工作。水電站一般比較偏僻,大都建在有河有水的地方,而且是那種有一定落差的山區地帶。我的工作崗位是發電運行,上班的內容主要是監視機組的運行情況。我們的工作時間采用四班倒的方式,每天下班之后閑余時間比較多。但下班之后除了看電視上網之外,我們幾乎沒什么別的娛樂活動。偶爾也拉上幾個其他部門的同志,一起打打籃球,放放風箏,但這些活動要在晴朗的白天開展,山區好天氣不多,三天難得一日晴,所以只能偶爾為之。
于是很多時候,我一個人閑得無聊。因為上班時間的錯落,電視劇不可能每天定時守候。而上網一事,我又屬于那種見游戲就發愁的人,對于現在流行的各種網絡游戲一點都不來“電”,堪稱游戲“絕緣體”。沒別的事干,又不想整天傻傻坐著發呆,那就專業書籍來“啃啃”吧。可也不能像背誦經書一樣死啃理論啊,啃書就像吃菜,同一種吃多了會煩會厭,再吃就既對不起嘴也對不起胃了。看青山綠水吧,我沒有藝術家“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境界,看不出意思越發無聊;聽風吟雨唱吧,我不像童稚小兒那樣天真無邪,聽不出趣味徒增煩惱。要是能像在家帶孩子的婦女一樣用手工織毛衣來打發時間就好了,可惜我一個大小伙兒沒這能耐。于是乎,想來想去還是只能回到“不合群”的起點,看點書,看點與專業不相關但自己又很喜歡的書。這樣既能打發空閑時間,也能從書本中汲取些做人和做事的道理,一舉兩得。
空閑時間多,書自然讀了不少。書讀得多了,就養成了嗜書的習慣,一有時間就想看書。這樣就出現了一個問題——拿什么來滿足你,我的“嗜書之欲”。
尋尋覓覓,終于在某個風輕云淡的下午,于街尾一角的舊書攤找到了問題的答案——舊書。舊書數量既多,價格又很便宜,非常適合我這個經濟較為拮據又嗜書如命的人。雖然,有些舊書缺字少頁,像缺胳膊少腿的殘疾人;有些舊書不成系統,像妻離子散的破敗家庭。但是,殘缺本身就是一種美,完好無缺的雕塑永遠缺少維納斯斷臂的那一種神韻,再加上這些殘缺舊書往往有很多讀書筆記,讀之受益匪淺。所以盡管舊書老、舊、破、殘,我一樣視同寶貝,倍加珍愛,像老翁珍愛白發蒼蒼的妻子。
很快地,我對舊書產生了深厚的感情,休假時,我會將一些可以推脫的應酬盡量推掉,專門去舊書店或者路邊的舊書攤上淘舊書。淘舊書一要有時間,二要有耐心,“千淘萬漉雖辛苦,吹盡狂沙始到金”。總有那么一個時候,我欣喜若狂——那是淘到了一本相當不錯的好書。而在仔細閱讀所淘來的舊書后,我就會有一種寫作的欲望,想將心中的所想所感表達出來。所想所感一旦表達出來,再經過精心修飾,就會在報刊雜志上變成鉛字。報刊雜志上的鉛字又會鼓勵著我去淘更多的舊書,寫更多的文字,這就形成了一個完美的良性循環。這,就是我的淘舊書之樂。
(編輯段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