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作為卓越的思想家、政治家、軍事家等方面的事跡盡人皆知,而在學習上的事情,人們也對他喜讀史書、于詩詞頗有造詣及漢語功底深厚等熟知很,多,但對于他學習外語的經歷,外界卻知之甚少。學外語是毛澤東讀書生活的分。那么,毛澤東是如何學習外語的?他的英語水平到底能夠達到一個怎樣的程度?
“活一天就要學習一天”
毛澤東歷來十分重視中國語言和外國語言的學習,并主張把學習本國語言和學習外國語言,學習現代漢語和學習古代漢語結合起來。
青年毛澤東從湖南第一師范學校畢業后,沒能繼續上大學。這成為他終生的一塊心病?!拔逅摹鼻昂螅覈d起了“留法勤工儉學運動”。毛澤東是湖南青年留法勤工儉學的組織者和領導者,但就在他送走蔡和森、向警予、李富春、蔡暢、徐特立等一批批新民學會會員赴法的時候,自己卻決定不出國。原因何在?研究者認為有三:一是青年毛澤東當時學習法語非常困難,始終過不了關;二是他擔負不起到法國的路費;三是他甘愿留在國內了解中國國情。最后,毛澤東沒有赴法勤工儉學,而是在北大圖書館做管理員。俄國十月革命勝利以后,毛澤東一度想赴俄留學,但因沒有俄語基礎而未成行。繁重的革命任務,使毛澤東無法靜心學習外語。他在延安時期曾經自學過英語。但是,由于當時的戰爭環境,學習受到很大限制。
新中國建立以后,有了較好的學習條件和環境,學習英語漸漸成為他的一種愛好。不僅如此,而且毛澤東還多次提倡干部學習外語。
1954年秋,林克由新華社被調到毛澤東辦公室,擔任毛澤東的國際問題秘書,前后有12個春秋。在這段時間里,林克除了秘工作外,大部分時間都在幫助毛澤東學習英語。這時,已年逾花甲的毛澤東正式提出要向林克學習英文。
其時,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世界的結構重新組合,國際局勢云譎波詭。新中國就誕生在這樣一個國際大背景下。作為新生政權的領袖,毛澤東面臨兵燹后國內百廢待興的艱巨使命。他強烈意識到需要把握“亂云飛渡”的國際事務發展趨勢,以利于新政權的鞏固和戰后的經濟恢復。于是,高瞻遠矚的毛澤東提出需要一個懂國際問題和懂英語的秘書。
毛澤東第一次同林克在一起學英語是在同年的11月,在廣州越秀山的游泳池畔。
陽光明媚,秋風輕拂,池水清澈,樹影婆娑。但是,做毛澤東秘書第一次零距離隨行工作的林克卻不像身邊美景一樣輕松,心中不免懷有幾分忐忑不安。剛剛在碧波中舒展了健壯身軀的毛澤東興致很好,談笑自如。毛澤東在游泳后休息時想讀英語,便讓林克坐在他身邊的藤椅上。
毛澤東在切入正題之前一般總是要跟對方先拉拉家常的。他和藹地詢問林克多大年紀了、什么地方人士。
林克有些拘謹地回答:“29歲了,原籍江蘇,幼年生活在保定?!?/p>
上世紀20年代初,毛澤東在南北游歷中曾經到過保定,并且曾經興致勃勃地沿著城墻走了一圈。此時當林克提到保定時,引起了毛澤東談話的興趣。毛澤東說:“保定很有名呀。你曉得那里有個蓮花池嗎?那是北洋軍閥頭子曹錕修的私人花園?!笨梢娒珴蓶|見多識廣,而且一旦觸及到歷史,毛澤東自然會談鋒更健,他津津有味地說:“曹錕用5000銀元一張選票,收買了500多名‘豬仔議員’,很下本錢哪。他是個很有名的賄選總統哩!”曹錕賄選期間,毛澤東正置身于大革命的策源地廣州,曾經在報刊上發表文章,抨擊污穢的軍閥政治。往事如煙,可是毛澤東卻信手拈出與話題相關的一段歷史。
說到這兒,毛澤東淡淡一笑。沉吟片刻,毛澤東話鋒一轉,眉宇間透著誠懇,以謙遜的神情和口氣提議道:“你做我的老師,教我英語,好么?”
一番寒暄,一段生動風趣的舊聞,已然使林克放松了心情,回復了平靜與自然。林克畢恭畢敬地點點頭。
接下來,毛澤東半認真半調侃地說:“過去,我做過教書先生,現在要做學生了,拜師嘍。”言罷,毛澤東無忌地大笑起來。
教他學英語是主席交給林克的一項新工作。林克從別人那兒得知,毛澤東在延安時期就自學過英語,但究竟達到什么程度,學習從哪兒人手,一時還心中無底。于是,他建議說:“您看,是不是從學習一些短的政論性文章開始好呢?”
毛澤東欣然同意。
林克隨即拿出來一本事先準備好的英文版《人民中國》。
從這天起,毛澤東正式開始了建國后攻讀外語的學習生涯。林克既是毛澤東的秘書,又兼毛澤東的“英語先生”。
此后,毛澤東便排除了英語教科書那種慣用的循序漸進地“上課”的方法,而是在林克指導下自己設計了一種獨特的“學英文”的方式:念英語文章,一個詞、一個詞地查字典對照著念。
毛澤東那時熟悉的單詞和短語還不很多,于是,他們先從閱讀英文版《人民中國》、《北京周報》雜志里的短文,新華社的英文新聞稿和英文參考的新聞、通訊、時事評論和政論文章人手,以后逐步學習《矛盾論》、《實踐論》、《莫斯科會議宣言》的英譯本。
眾所周知,這種學英語的方法效率并不很高,“吃力不討好”,隨讀隨忘,但毛澤東仍然堅持著。
1958年1月,毛澤東在《工作方法六十條》(草案)中,建議“在自愿的原則下,中央和省市的負責同志學一種外國文,爭取在5年到10年的時間內達到中等程度”。1959年廬山會議初期,毛澤東重申了這一建議。
1959年,當外賓問及毛澤東自學英文的情況時,毛澤東回答說:“在一字一字地學。若問我問題,我勉強答得上幾個字。我要訂五年計劃,再學5年英文,那時可以看點英文的政治、經濟、哲學方面的文章。’’略作停頓,毛澤東的話里含著些許自嘲的成分說:“現在學了一半,看書不容易,好像走路一樣,到處碰石頭,很麻煩?!边@之后他逐步學習了《矛盾論》、《實踐論》、《莫斯科會議宣言》的英譯本。
《毛澤東選集》第四卷1960年出版以后,毛澤東特地給林克寫了一封信,要求閱讀這一卷的英譯本。他的信是這樣寫的:“林克同志:選集第四卷英譯本,請即詢問是否已經譯好?如已譯好,請即索取兩本,一本給你,另一本交我,為盼!”
1960年的“莫斯科會議聲明”發表以后,12月17日,毛澤東又給林克寫了一封信,說:“莫斯科聲明英文譯本出版了沒有?請你找兩本來,我準備和你對讀一遍?!?/p>
可見,毛澤東對英語學習的執著和濃厚的興趣。如此這般將英文譯本“對讀一遍”,毛澤東遇到不少困難,如生詞過多,但他并不氣餒,毅力非凡,表示“決心學習,至死方休”。
此外。毛澤東還讀過一些馬列主義經典著作的英譯本,如《共產黨宣言》、《哥達綱領批判》、《政治經濟學批判》以及一些討論形式邏輯文章的英澤本。
毛澤東曾經對林克說過:“我活一天就要學習一天,盡可能多學一點,不然,見馬克思的時候怎么辦?”
到了70年代,毛澤東還提倡60歲以下的同志要學習英語。但是這些建議,收效卻甚微。
帶著字典學習英譯政論書籍
學英語離不開字典。為了學習英語的需要,毛澤東身邊經常放著兩部字典,一部是《英漢字典》,另一部則是《漢英字典》,以備他經常查閱。即便每次到外地視察工作的時候,也都帶著這兩部字典。至今,毛澤東在中南海的住地仍然保存著他生前用過的《世界漢英字典》(盛谷人編,世界書局1935年出版)和《英漢四用辭典》(詹文滸主編,世界書局1939年出版)等。
林克為使毛澤東學英語省勁高效而達到事半功倍的目的,作為“英語先生”他很動了一番腦筋。他考慮到毛澤東主席要務纏身,日理萬機,為了節省主席的寶貴時間,對學習材料上毛澤東未學過的單詞,往往事先代其查好字典,并且注明輕重音等。可是,毛澤東往往還要親自對此翻翻字典,看看音標與注解。那副認真的精氣神,十足一個既乖巧誠實又鉆研愛學的好學生樣兒。
毛澤東說話的時候湖南口音較重,有些英語單詞發音自然就不準。他就讓林克領讀,他跟著讀。有時,他自己再練習幾遍,請林克聽他的發音是否合乎標準,并讓林克糾正他發音不準的地方,以便他掌握發音要領。在湖南的方言中“N”“L”不分,因而在讀英語的時候,毛澤東常常出現把“NIGHT”(夜晚)念成了“LIGHT”(光、亮)一類誤讀。每當這時,毛澤東就像一個謙恭的學生,細聽林克講解發音要領,并且隨著林克的領讀跟著不厭其煩反復習練。毛澤東不像有些人學外語,念錯幾次,便羞得很不好意思,再也不想張開嘴巴讀出聲音了。毛澤東始終是爽爽朗朗地大聲念出來,坦坦然然地大聲糾正。
遇有生疏的單詞或短語,在林克領讀、解釋字義和解釋語法結構之后,毛澤東便用削得很尖的鉛筆,在單詞上注明音標,并在書頁空白的地方,用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注明每個單詞和短語多種不同的字義。在《共產黨宣言》和《矛盾論》英譯本上,毛澤東從第一頁直到最后一頁,都作了詳細的注。直到晚年,每當他重讀一遍時,就補注一次。只是,由于他年事已高,視力減退,已不能用蠅頭小字,而是用蒼勁的大字作注了。
毛澤東學習英語的重點,放在閱讀政論文章和馬列主義經典著作上,因為這些文章和著作的內容,他非常熱悉,學習時,可以把注意力放在句型變化和句子的結構以及英語詞類的形式變化上。有些文章和經典著作,他學習過多遍。
《矛盾論》的英譯本毛澤東就先后學習過3遍,并在封皮的內頁記下了3次閱讀的時間:1956年5月10日開始讀第一遍;1959年10月31日開始讀第二遍;1961年10月9日開始讀第三遍。
毛澤東反復學習的目的,是為了加強記憶和加深理解。他對漢語的起源、語法、修辭都有深刻的了解,常常喜歡把英語同漢語的語法、修辭作比較,或者提出問題進行討論。他說:“我學英語是為了研究語言,用英語同漢語來比較。如果有機會,我還想學點日文?!焙髞碛捎谒ぷ鲗嵲谔?,學習日語的愿望未能實現。
學習外語:一種特殊的休息
毛澤東學英語,善于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時間。他常常說:“要讓學習占領工作以外的時間?!边@里的學習固然是指讀書,但也包含積極休息的意思。他利用業余時間學英語,是他的一種特殊的休息。1959年1月,毛澤東接見巴西外賓時與外賓談起:“學外文好,當作一種消遣,換換腦筋?!?/p>
毛澤東經常在剛剛起床,在入睡之前,在飯前飯后,在爬山、散步中間休息時,以及游泳之后曬太陽時學英語,1955年11月,他在杭州休息時,游興很高,接連攀登了南高峰、北高峰、玉皇頂、莫干山等處。在攀登途中,他常常要停下來略作歇息,這時往往坐下來學習英語。
上世紀50年代和60年代,是毛澤東學英語興致最高的時候。無論是在京還是在外地,隨時都要擠時間學習英語。有時三四個小時,最多時高達七八個小時。有時哪怕只有個把小時也要加以利用。他在國內巡視工作期間,無論在火車上、輪船上,甚至飛機上,學習也不間斷。學習中,他還常常談古論今、探討學術、縱論時事。
1957年3月17日至20日,毛澤東先后在天津、濟南、南京和上海的上千人或幾千人的干部大會上作報告,講人民內部矛盾問題。當時的工作很緊張,但在旅行中仍以學習英語為樂趣。
使人最難忘最為感動的是,即使在飛機上的短暫時間或者出國訪問期間,他學習英語的興致絲毫不減。有一張廣為流傳的照片歷來被稱作是毛主席“飛機上的工作照”,據說有人還請郭沫若為之賦詩一首。其實,它實際上是毛澤東視察工作時在飛機上學英語的照片。1957年3月19日11時至12時,由徐州飛往南京途中,毛澤東書寫了元人薩都刺的《徐州懷古》詞之后,即學英語。3月20日13時至14時,南南京飛往上海途中,他的大部分時間也在學英語。
對于這次出行與拍照經過,隨行的林克多年后依然記憶猶新,他曾經回憶說:“對此我記得十分清楚,那是1957年春,毛主席南下視察工作。從照片上看,桌面上有兩只對放的茶杯,兩份對擺的文本,那是主席正與我學英語。兩份文本是《人民日報》上刊登的文章《再論無產階級專政的歷史經驗》的英譯本。當時侯波同志來跟我打招呼,說是要為主席攝影,我便閃到了一邊。拍照的那一天,是3月19日,從徐州飛往南京途中,我的日記上是有記載的?!?/p>
這一年11月,毛澤東前往蘇聯參加在莫斯科召開的世界共產黨與工人黨代表會議,會議期間起草了共同宣言,為了社會主義陣營的團結,毛澤東與許多國家的共產黨領導人交談,向他們做工作。在這次會議上毛澤東提出了15年趕超英國的目標,會議整個過程非常緊張繁忙。然而,即使這樣在會議期間毛澤東的英語學習都沒有中輟過。
當時住在克里姆林宮。在這寒冷的冬季,往往在早上天色未明,有時則是在會議間隙的短暫休息時間,毛澤東就讓林克幫他一起學習英語。
1958年12月2日,毛澤東主席乘坐飛機去沈陽視察的飛行途中,仍然擠出時間來學習外語。機上那張小小的四方桌上,總是堆放著線裝古書、文件,還有初中英語書。
毛主席學習英語很用功。有一次去濟南,有江青跟隨,因江青在起飛前要量血壓、吃藥、更衣等,直到她在床上躺好、蓋嚴方能起飛。這中間至少需要花去半個多小時。
毛澤東便趁此機會翻開中學英語課本,端坐桌前,把書反扣在大腿上,嘴里念念有詞地認真學習起英語來。
期間,毛澤東問:“斯呔申(station)站臺。對不對?”
相對而坐充當老師的醫生忙說:“對,對?!?/p>
“歪瑞衛爾(very well)很好?!眻绦忻珴蓶|主席專機任務的一位工作人員趁機自我表現了一下,毛澤東果然很高興,像是找到了知音:“你也會?”
“正在學呢。我是逼上梁山。周總理及其他首長出國的時候,有的翻譯不懂飛行術語,容易鬧笑話。有回硬把風向筒說成了香腸。”
毛澤東好奇地問:“什么?香腸?風向筒?風向筒是不是機場那根高高的桿上飄著的紅一道黃一道那東西?嗯,有點像,有點像?!?/p>
“翻譯的肚子餓了嘛,你飛機上又不管飯。”
“這樣的笑話不少,如果真只是笑話,大家樂樂倒無關緊要,可它危及到飛行安全。所以我們下決心自己學外語。”
毛澤東略作沉思,語重心長地說:“very well,不能讓耳朵長在別人頭上?!?/p>
這位機務人員見毛澤東對聽他講學外語的興味很濃,便打開了話匣子:不懂外語,正如毛澤東主席所說的那樣,等于耳朵長在了別人頭上。自己的兩只耳朵成為俗話說的——擺設。真的是聾子,不聞其聲,也就可以“眼不見心不煩”。而我們畢竟不是聾子,聽著外國人嘰哩咕嚕唱歌一般,卻不明白意思,只有干著急。尤其是明知翻譯搞錯了,而又不能更正、不能指出、不能正確執行地面指揮員的指令。那個急呀,很難用言語表達。有回去印尼,上級專門為我們機組挑選了一位口譯、筆譯能力都很強的翻譯,可因為不懂飛行術語,鬧了個彌天笑話,把大家急得直翻白眼。飛機中途在仰光加完油后滑進跑道,起飛前機長用無線電向塔臺報告:“請示起飛!”“尤阿爾克里爾得米考夫!”指揮員回答,航語是:允許你起飛。可翻譯只從字面上理解,譯出來后,他自己信心就不足,猶猶豫豫地通報機組:“抓起來,扔出去?!蔽覀兟牶竺婷嫦嘤U,哭笑不得?!鞍咽裁醋テ饋砣映鋈?”“這……”翻譯無言以對。國外機場一般利用率都很高,每架飛機的起降時間安排得都很合理。飛機不能在跑道上延誤時間,否則影響其它飛機起降。我們的飛機在跑道頭轟隆隆地震響著,就是不動窩,塔臺指揮員不知出了什么事,在耳機里嗚哩哇啦地直叫喚。飛機上的空氣更緊張,幾雙眼睛都聚焦在翻譯臉上,把他“燒”得熱汗直流。
毛澤東主席聽完這個故事哈哈大笑道:“看來該把翻譯抓起來扔出去?!?/p>
“主席!我們學外語是工作需要,可您學外語有什么用啊?”
“我也是為了工作,為了不鬧笑話呵?!?/p>
此外,毛澤東在長時間的開會、工作或會見外賓之后,也常常以學英語作為一種調節。例如,1960年5月6日至10日,他在鄭州連續會見非洲12國、拉丁美洲8國等4批外賓后,多次以學英語作為休息。同年5月27日,他在上海會見蒙哥馬利,兩人談得很融洽,休息時又讀了一會兒英語。
講話中適時穿插一點外語表達——妙趣橫生
在會見世界各地四面八方的賓客時,尤其是在“文革”期間,毛澤東會在接見外賓進行談話時,在外國友人面前適時地穿插講一點英語,“秀”一把外語表述。
1970年12月18日早晨7時許,毛澤東身著睡衣,膝蓋上蓋著一條毛毯,在中南海住處與美國記者斯諾海闊天空的談話,持續了整整5個小時,一直到午后1點鐘。進“早餐”的時候,毛澤東宴請斯諾,王海容(記錄)、唐聞生(翻譯)作陪。賓主入座,毛澤東起立與斯諾熱情碰杯。斯諾用中文祝酒:“毛主席萬歲!”毛澤東則用英語回應:“Long live Snow(斯諾萬歲)!”毛澤東接著又跟坐在自己身旁的王海容、唐聞生碰杯,然后幽了斯諾一默:“我看你這個說了半天woman(婦女)解放的人就是不尊重woman,你都不跟她們碰杯……”
1975年4月18日朝鮮勞動黨總書記金日成抵達北京,毛澤東當天便在中南海會見了他。兩個老友寒暄,毛澤東居然說了一句英語:“Welcome(歡迎)!”可能因為L、N不分,毛澤東自我解嘲地說:“講外國語,我發音不好?!彪p方談完,金日成起身告辭,毛澤東卻要金日成“等一下”,然后出人意外地問:“你們吃飯還用筷子嗎?Two sticks(兩根棍子)?”
更有趣的是,毛澤東主席在接見紅衛兵時還曾經說過個別英文詞語。
1968年7月28日凌晨,毛澤東主席召見紅衛兵“五大領袖”(聶元梓、韓愛晶、譚厚蘭、王大賓、蒯大富)長達5個半小時。根據韓愛晶的記錄,毛澤東在談話中提到《孫子兵法》,然后出人意料地自問自答:“什么叫兵法?誰學英語?阿特米爾就是兵法,阿達米爾孫子就是《孫子兵法》嘛。還是學英語好,我半路出家外文吃了虧,學外文要趕快,年輕時學好。”實際上,《孫子兵法》的英譯文是Art of War(戰爭的藝術),譯音應該是“阿特奧夫沃爾”,而不是“阿特米爾”。若非當時韓愛晶記錄有誤,就是毛澤東發音不準。
但毛澤東說自己學外文“半路出家”不完全準確,他接觸英文實際上很早。美國學者羅斯,特里爾(RossTerrill)寫的《毛澤東傳》中提到,1910年毛澤東離開韶山老家,進人湘鄉縣城新式學堂——東山小學堂讀書,那里有一個從日本留學回來的老師,教英語。所以,毛澤東是在16歲那年開始學習英語的。從16歲一直學到晚年,毛澤東的英語水平究竟達到了怎樣的程度呢?
1973年以后,基辛格先后5次見到毛澤東。其中兩次是分別陪同尼克松總統和福特總統,還有3次是基辛格單獨與毛澤東晤面。美國政府近年解密了這5次會見的談話記錄,人們得以了解冷戰時期大國之間的合縱連橫的往事,也使人們對毛澤東學習英文的心態略見端倪。
1973年2月17日23時30分,毛澤東會見基辛格。談話中,毛澤東對中國人學外語發表了自己的看法:“假如蘇聯丟了炸彈并殺死30歲以上的中國人,那將會幫我們解決問題。因為像我這樣的老人不會學英文,我們只會讀中文。我大部分的書是中文,只有少數的字典是外文。”
基辛格問:“主席現在正學英文嗎?”毛澤東回答:“我聽說外面傳說我正在學英文,我不在意這些傳聞+它們都是假的,我認識幾個英文單詞,但不懂文法。”基辛格也不放過任何一個恭維毛澤東的機會:“主席發明了一個英文字?!?/p>
對此,毛澤東爽快地承認了:“是的,我發明了一個英文詞匯——papertiger。”基辛格馬上對號入座:“紙老虎。對了,那是指我們?!辟e主大笑。
1975年lO月21日晚,毛澤東再度與基辛格會晤。在這次會談中,基辛格說“我們有一些共同的敵人”,毛澤東用英語回答“Yes”,并且寫在了紙上?;粮耨R上恭維毛澤東“我看主席學習英文大有進步”,并要求毛澤東把這個字條送給他,毛澤東爽快地答應了。
這張小小的紙條,是毛澤東流傳于世的唯一英文手跡,目前保存在美國入手中。
毛澤東一生中最后的英文表達,是極具政治色彩的一個醒目詞語——Class struggle。
1975年12月31日,毛澤東會見了美國前總統尼克松的女兒朱莉和女婿戴維。
這兩名美國青年注意到,在他們面前,82歲的毛澤東盡管已被疾病折磨得筋疲力盡,“斗爭”的話題卻使他又“像青年人那樣興奮起來,他的頭腦甚至比中國的年輕一輩更充滿活力,更渴望斗爭”。
毛澤東說:“我們這里有階級斗爭,8億人口,不斗行嗎?!”并且用他的湖南腔調的發音著重說出了英語:“Class struggle(階級斗爭)!”
Class strugle這兩個英文單詞,既代表了毛澤東最后的英文水平,也代表了毛澤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