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婚姻并不浪漫》

摘要:凱妮的長篇小說《婚姻并不浪漫》，以王玫與安迪在英國的婚姻生活為主線，折射了中英文化的價值觀差異與審美沖突。小說筆墨清新細膩，深富生活寫照色彩，煥發著耐人尋味的魅力。

關鍵詞:凱妮;《婚姻并不浪漫》;中英文化

凱妮的處女作長篇小說《婚姻并不浪漫》經過反復打磨，數易其稿，將由群眾出版社出版。這對于癡迷文學、刻苦從事業余創作的她來說，當然是樁喜事;我由于略知這部作品誕生的經過，當然也為她感到高興。

凱妮十多年前到英國倫敦留學，后來在那兒成了家，定居下來。近幾年來，常來往于英國與中國之間，因此有機會幾度到魯迅文學院進修，聽過我的課，成為我的學生。大概幾年前一部記述她如何培養兒子成材的記實文學作品的出版鼓勵了她，她決定把在英國的生活積累寫成長篇小說。這部《婚姻并不浪漫》即是她構思的幾部反映英國僑居生活長篇小說中的一部。一個剛剛開始創作的業余作者，一開始就沖擊長篇，其困難程度是可想而知的。但凱妮是位說到做到、想做就要做好的堅韌開朗的女性，她想做的事是一定能做好的。去年六月，她從昆明來到北京，準備返回倫敦，在北京逗留的幾天里，我讀了她半年內完成的一部長篇小說，這就是《婚姻并不浪漫》的初稿。小說雖然寫得還比較粗糙，但架子搭起來了，基礎很不錯。我鼓勵她把它改好，當然也提了一些修改的意見，并推薦給群眾出版社資深編輯張蓉女士審閱，以確定為該社的選題之一。到了去年深秋時節的十一月底，她從倫敦返回昆明路過北京，居然帶來了這部小說的修改稿，亦即第三稿，洋洋三十余萬字。這部稿子我和張蓉女士同時讀，覺得有了很大的提高，于是又提了點意見，讓她再改一稿就準備付梓了。

十多年來，隨著中外文化交流的開展，到海外留學的留學生或到海外謀生定居的華僑，多了起來，他們把在海外留學、謀生的生活經歷寫成文學作品，或小說、或記實的文學作品，文壇習稱之為“留學生文學”，成為我國當代文學不可或缺的一個組成部分。但檢視這些作品，大多描述他們在海外打拼的生活經歷和見聞的，有的也寫到一些域外的奇麗風光和習俗，而涉及中外文化碰撞和融合的作品則很少見。凱妮的這部《婚姻并不浪漫》，以從中國到英國的女留學生王玫與英國職員安迪·帕森的婚姻為主線，以另一個中國女留學生小敏與安迪的朋友杰克的戀愛同居經歷為副線，比較深入地開掘中英文化的碰撞與交融，具有較濃的文化色彩;而對倫敦及英倫三島不少異域風光、奇風異俗的描寫，也不僅僅止于獵奇性的介紹，處處都有一種文化的觀照。于是，這么一部看似寫中外婚姻和描述異域風光習俗的作品，就可以作為一部文化小說來讀。我以為，這正是它的特色與價值之所在。

王玫與安迪的婚姻，從朋友聚會上邂逅到熱戀同居，再到結婚成家，以至幾年婚姻生活中吵鬧和好，起伏不定，一直到最后無奈地分手。如果剖析這個英國式婚姻的全過程，無論是王玫一方還是安迪一方，固然有性格不合的一面(安迪的慵懶自私、王玫的好強和外柔內剛等等)，但更重要的還是出在中英文化差異上。小說寫了王玫與安迪婚姻生活過程的方方面面，從買房、裝修房、買車到起居飲食，從夫妻性生活到雙方親友的來往，從旅游度假到日常工作，大都是日常生活的書寫，瑣瑣碎碎，但從這些瑣碎的日常生活中和王玫、安迪每次爭吵中折射出來的，卻是中英兩種文化的沖突;這種沖突從人生價值觀到性愛觀念，從消費觀念到飲食習慣等等，無不滲透著兩種文化的沖突。安迪出生在一個由工薪階層逐漸上升為中產階級的家庭里，父親大衛·帕森是一家石油公司的部門經理，母親瑪麗·帕森結婚后就沒有工作過一天，做起了全職太太，于是把安迪慣成一個極其慵懶的大孩子。他的提前消費、享受生活、愛泡酒吧、把家務推給妻子等等觀念和做法，都是王玫所不能容忍的;就連夫妻間的性生活，也由原來的甜蜜和諧到由于性觀念的不同而成為吵架的導火線。王玫是個比較傳統的女人，她出生在廣州一個高級知識分子家庭，出國前在感情上有過創傷，但到英國留學后尤其是認識安迪并同他結婚之后，還是一直想維系安迪的感情，維護這個中英結合的家庭。在同安迪的感情發生危機之后，她買來《怎樣做一個好妻子》一書，按照書上的要求去做，可最后還是失敗了。當她發現安迪同他的朋友保羅的妻子凱瑟琳有染之后，她一方面極想分手，但在冷靜之后還是同安迪一起到一家婚姻咨詢所進行心理咨詢，力圖維護這個家庭。從上面的簡述中可以看出，王玫與安迪這個中英結合的婚姻過程的描述，既比較細致地刻畫了王玫與安迪這兩個性格各異、文化背景不同的人物形象，更重要的是表現了中英兩種文化的沖擊與碰撞。這一點，是獨具認識價值和審美價值的。

當然，小說還寫了王玫的女友、另一個女留學生小敏同安迪的朋友、倫敦金融城白領杰克之間的戀情和同居生活，作為一個副線成為王玫與安迪英國式婚姻的對照與補充。這個副線雖然還沒有展開來寫，卻是很有意思的。

小說中還用相當的筆墨寫到安迪的另一位朋友——出身于貴族，在倫敦某高校任教的保羅，和他的出身下層、一身倫敦小市民氣的妻子凱瑟琳，保羅的紳士風度，凱瑟琳的低俗無賴，都刻畫得入木三分，頗見功力。

小說中對倫敦酒吧文化和英國人幽默的描寫，對倫敦若干風物諸如大笨鐘、泰晤士河的描寫，對湖區風光和小鎮風情的描寫，還有關于英國人喬遷開派對的描述，都具有很強的藝術魅力和文化價值。

作為一位女性作家，凱妮的筆墨是相當細膩的。這部小說的主要內容是寫婚姻生活，因此大都是日常生活的寫照;而把日常生活寫得如此細膩動人并賦予藝術的品位，這正是她的小說筆墨的長處。瀏覽這部小說的三十幾個章節，可以發現其中有不少精彩的生活細節描寫，例如安迪那個特大號的、印有“我愛我的茶”幾個醒目黑體字的白色茶杯，從王玫與安迪新婚生活開始到最后這個茶杯破碎，他們的婚姻無可挽回地解體，這個大茶杯一直成為一個引人注目的細節描寫，就頗有耐人尋味之處。

在文學創作上，這部書的面世，僅是凱妮文學道路的起步，前面的路還很長，希望她走好每一步，期待她創作上取得更大的成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