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石鐘山的“幸福三部曲”第二部《幸福還有多遠》今年6月熱播銀屏后,在對著名作家石鐘山的采訪中,關于“幸福”的提問便多了起來。每每此時,這位創作了《激情燃燒的歲月》《幸福像花兒一樣》《母親》等多部影視劇的作家卻總是淡然一笑:“幸福是一個追逐的過程,不同的階段有不同的幸福,我的幸福一直在路上,而且,不會有終點。”走過16年婚姻路,當了9年的爸爸后,石鐘山以一種平和的中年心態,第一次認真闡述了自己的幸福生活——
激情燃燒的歲月,
幸福是盤小火慢燉的“紅燒肉”
石鐘山和妻子祁周虹的相識很像一部喜劇片。那時,石鐘山是解放軍文藝出版社的實習生,而小他4歲的祁周虹卻已是該出版社的編輯。兩個人面對面坐在同一張桌子上,石鐘山恭恭敬敬地叫祁周虹“老師”,而祁周虹則大大咧咧地和大家一樣叫石鐘山“小石頭”。“我畢竟比你大4歲,‘小石頭’‘小石頭’地叫,你也好意思?”熟悉后,石鐘山不滿地抗議。可祁周虹不理他那一套,還喊得理直氣壯:“這樣喊親切嘛,有利于消除我們之間的隔膜。”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理論無效后,石鐘山只好由她去。
不過,話雖這么說,石鐘山很快找到心理平衡點了。在此之前,石鐘山早已從事創作多年,小說、散文也寫了不少,在圈子里也算有些名氣,所以,當他拿出新作給祁周虹看時,祁周虹硬生生地給看呆了:“‘小石頭’,以后你也幫我看看我寫的東西吧。”“看可以,但你不許叫我‘小石頭’,要叫就叫‘老石’。”石鐘山板起一張臉,故作正經地搖頭晃腦,隨即,兩人哈哈大笑起來……
就這樣,因為一個綽號的爭執,一朵叫“愛情”的花兒在兩顆年輕的心中綻放了。可惜沒多久石鐘山實習結束,被分配回了原單位沈陽空軍某部。直到3年后,這種兩地相思的狀態才結束。回到北京后,石鐘山就迫不及待地拉著祁周虹去登記結婚。可歡歡喜喜地領完證回來,還沒到家,兩人就吵架了:石鐘山想買點糖果慶祝一下,而祁周虹認為買糖果不實惠,還不如買點餅干。結果你說服不了我,我也說服不了你,兩人就“水到渠成”地當街吵了起來。
結婚第一天就不歡而散,事后,石鐘山覺得自己太不男人,可又不好意思主動道歉求和,怎么辦?看著黑著臉的妻子,石鐘山抓耳撓腮半天,終于想出一個“法寶”:下廚!他炒上一桌子菜,再賠上一張笑臉,妻子自然就不好意思繼續生氣了。果真,等到石鐘山擺出一桌子菜時,祁周虹再也忍不住笑了:“誰稀罕你這東北菜?紅燒肉肥膩膩的,一盤青菜還炒得湯湯水水,我不吃!”說是不吃,人卻坐在桌子前一直沒挪窩,第一次“斗爭”就在這一盤紅燒肉中結束了。
婚姻是一門磨合的學問,兩個很個性又一直分居兩地的人走到一起,注定會有個爭執、融合的過程。婚后的最初幾年,石鐘山總會為一些小事和祁周虹吵架,比如飯前洗不洗手、飯后是先收拾碗筷還是先出去散步,吵架的理由幾乎是《激情燃燒的歲月》里石光榮婚姻生活的現實版。每次吵完之后,石鐘山又會深刻地反省自己,然后再以實際行動為道歉手段,為祁周虹燒上一盤紅燒肉……“以前我特別討厭紅燒肉,后來居然習慣了,而且三兩天不吃還想念得緊,這就是吵架的結果。”16年過去,祁周虹回想當初的情形總會忍不住地笑。
一盤紅燒肉是兩人婚姻磨合的結果,也是兩人相依相扶的見證人。在寫出《激情燃燒的歲月》的原著《父親進城》之前,石鐘山創作上一直處于低谷期。看到情緒低落的丈夫,祁周虹心疼不已。一向不下廚的她主動跑進廚房燒了一桌菜,溫言軟語地安慰丈夫:“我覺得咱們現在住的這小房子挺好!至于寫作嘛,就像燒這紅燒肉,該小火慢燉的時候就得小火慢燉,著急了不是糊了就是夾生了!”
在祁周虹的細心勸慰下,石鐘山漸漸想通了,便沉下心來慢慢找感覺。不久,小說《父親進城》誕生了,隨后,“父親系列”小說的陸續發表,石鐘山進入了一個創作高峰。
2000年初的一天,石鐘山正在家埋頭起草創作提綱,忽然,桌上的電話響了,居然是導演張紀中打來的。張紀中在電話里興奮地說:“鐘山,你的《父親進城》我是坐在馬桶上一口氣讀完的,寫得太好了!我要將這部作品改編成電視劇。”放下電話,石鐘山騎上自行車直奔菜場,趕在祁周虹下班之前做好了一桌子菜,正中間的是一盤香噴噴、紅艷艷的紅燒肉……
這部片子,就是后來紅極一時的電視劇《激情燃燒的歲月》。經過8年的小火慢燉,石鐘山一飛沖天了。而在吃完那頓美味的晚餐后,夫妻倆相視一笑,做出一個決定:生個孩子。
看不到你的眼淚,
幸福得像花兒一樣燦爛
石鐘山的女兒末末和他的《激情燃燒的歲月》幾乎是同時孕育的。2000年12月3日,當《激情燃燒的歲月》開拍不足一個月時,末末就出生了。“雙喜臨門啊,我就被那么‘燃燒’著成了父親了。”一說到初為人父時的情形,石鐘山一張開始長有溝壑的臉就寫滿了驕傲與得意。
女兒出生前,石鐘山大大咧咧,毛手毛腳,還稍帶點文化人的臭脾氣,對小孩子的哭聲極不敏感,甚至還有點厭惡。可等到末末出生后,那哭聲竟成了讓他“奮斗”的號角。那時祁周虹產后體虛,奶水不足,末末只能喝奶粉。白天石鐘山精力足還好應付,可晚上就難熬了。末末一晚上要吃三四次,而石鐘山泡奶粉的程序又極其細致,所以,每次等到石鐘山燙好奶瓶、調好水溫、放入奶粉時,末末早已等得大哭不止。這哭聲讓石鐘山心疼至極,為了讓女兒能早點喝到奶,3個月里石鐘山每晚都是和衣而臥,隨時警醒,沒睡過一個囫圇覺。3個月后,末末從一個6斤半的小嬰兒長成了一個十幾斤的胖丫頭,而石鐘山卻整整掉了十幾斤肉,成了“標準型男”。
為了女兒能健康快樂地長大,一向民主的石鐘山變得像“石光榮”一樣專制,每天晚上一到20∶30,他就關掉電視、電話、手機和燈,和妻子陪著孩子一起睡。“有這必要嗎?大家行動輕點就是了。”面對石鐘山的“霸道”,祁周虹哭笑不得,可石鐘山卻毫不讓步:“早睡早起好嘛,再說,這樣的日子也不會太久,我準備給末末買新房子住了。”
2002年年初,石鐘山果真在北四環買了一套90平方米的房改房。為了讓女兒住得更舒服,他將陽臺封起來做成了自己的書房。陽臺臨街,樓層又矮,每天吵得慌,可坐在那里創作的石鐘山卻安之若素。朋友們見了故意取笑他,他也不反駁,只是跟著笑:“只要沒吵到末末,我就是坐在大馬路上也能寫得安穩。”
那年年底,因為保姆一次偶然的失誤,末末得了重感冒,小小的身子燒得滾燙滾燙,嗓子也因此而哭啞了。女兒的啼哭讓石鐘山眼圈紅彤彤的。因為病痛,末末睡不安穩,他就抱著20多斤重的女兒一圈一圈地在走廊來回走,等到女兒睡熟了,再抱著女兒在床上斜靠著躺一躺。祁周虹心疼他太累,讓他將末末放在床上睡,可石鐘山堅持不肯:“末末身體不舒服,一放就會醒,一醒就會哭,我寧可自己累點,也不想看到她哭鼻子。”說著說著,他先泛出了淚光。
女兒這次重病后,石鐘山開始思索著找個“可靠的人”來照顧女兒。偏巧那時“非典”流行,思來想去,石鐘山提出讓祁周虹辭掉工作:“小祁,你辭職回家照顧末末吧!她再這么病一次,我非心痛死不可。再說,現在‘非典’鬧得厲害,你的安危比較重要,掙錢養家的事,我來。”見丈夫說得如此嚴肅與動情,祁周虹不好再說什么,只好答應辭職回家,當起了“后勤部長”。
祁周虹辭職回家后,家庭的重擔全壓在了石鐘山身上。此時,《幸福像花兒一樣燦爛》正需要改編成電視劇,所以,石鐘山每天的工作量大得驚人,可再怎么忙,他每天都要給女兒講故事,陪女兒睡覺,還開始為女兒寫書。“小祁已經回家了,有些工作可以讓她做嘛。”朋友們見他每天火急火燎,都紛紛勸他,可石鐘山卻一笑了之:“從小我帶末末比較多,她很依賴我,一天看不到我就傷心得哭個不停。有一次我出差2天沒回家,她抱著我的拖鞋硬是整整哭了2天。所以,我寧可自己累點,也不能讓她因為看不到我而哭鼻子。她一哭,我的心就跟著嘩啦啦地碎一地;她一笑,我就幸福得像花兒一樣燦爛。”
36歲得女的石鐘山在女兒面前溫柔成了一根軟軟的青藤,所以,每每提及此事,祁周虹總會半嗔怪半驕傲地說:“男人就是善變。末末出前生,他還信誓旦旦地答應我有了女兒以后我第一,女兒第二。現在呢?女兒第一他第二,我成了他們父女之外多余的人。”
幸福三人行,
我的幸福沒有終點
末末一天天大了,可石鐘山能陪在她身邊的時間越來越少——隨著《激情燃燒的歲月》《軍歌嘹亮》《幸福像花兒一樣》火暴銀屏,石鐘山越來越忙了,等末末7歲時,石鐘山連回家給女兒講睡前故事都成了奢侈。正因為無法時時陪在女兒身邊,石鐘山對女兒有些溺愛地寵,只要女兒提出的要求不那么過分,他都會滿足。比如給她買幾本圖畫書,讓她偷偷吃祁周虹不允許的零食。可女兒天生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所以,常常這邊石鐘山剛做了“地下工作”,那邊就被末末“出賣”了。這還不算,石鐘山有時還會被這對母女一陣取笑。
一次,末末想吃冰淇淋,就趁晚上陪石鐘山遛彎的空當悄悄提出了要求。石鐘山二話沒說,買了一個30元錢的冰淇淋球給她。可吃完后,末末回家就向祁周虹“告密”:“爸爸今天給我買了個冰淇淋球,我讓他給他自己也買個,他不肯,還說不想吃。可我吃的時候他坐在旁邊一直看,我看他哪里是不想吃,分明是小氣,舍不得花錢!”一席話,惹得祁周虹大笑不已,而石鐘山呢,作勢要倒,旋即跟著大笑。
因為女兒,石鐘山不僅對祁周虹管得緊了,對自己也嚴格起來。2008年年初,考慮到自己之前的很多作品被改編成電視劇后,因為諸多原因反響不如預期,石鐘山決定成立影視演藝工作室。“想讓自己的東西拍成影視劇后保留原汁原味,就必須參與到整個改編工作。這樣才能相對保證質量,這也算是我事業的又一個擴展吧。”石鐘山決定在新劇《幸福還有多遠》中初步試水,參與了改編、拍攝的部分工作。6個月后,由他任編劇、導演、制片人的《幸福的完美》也順利開機了。石鐘山的事業,由此進入了另一個高峰。
雖然事業蒸蒸日上,可家中那一大一小還是牽動著石鐘山最細微的神經末梢。只要一回家看到妻子女兒情緒高漲、歡天喜地,他就覺得踏實,覺得生活有奔頭;可只要這兩位稍有不安,他就緊張得心神不寧,哪怕是小小的感冒都會極大地影響他的心情。所以,石鐘山對妻女看得很緊,特別是祁周虹,只要他認為不妥當的、不安全的事,他就專制地不許祁周虹“越雷池一步”。末末上幼兒園后,祁周虹便抽空考了駕照。可等到末末上小學了,石鐘山還沒讓她摸過一下自家汽車的方向盤,總找各種理由攔著。祁周虹等得不耐煩,生氣得跟他爭執:“女兒喜歡玩,你又沒時間陪,我要是練會了不就方便多了?”可石鐘山比她更有理:“女人開車就是不行!我寧可把危險留給自己,也不想你出事。男人有時候是很脆弱的,你不要挑戰我的極限!”就因為這句氣勢洶洶的話,到現在為止,祁周虹都沒能開上車。
不僅如此,石鐘山那顆焦慮的心更是早早地飛到了幾年、幾十年之后,他操心末末上學太累,操心將來老了怎么陪祁周虹,怎么給末末帶孩子、管家務……
2009年5月的一天,石鐘山突然看到一則消息:英國研制出一種延緩衰老的針劑,正在試驗階段。他立刻興奮地打電話給祁周虹:“小祁,聽說英國研制出了一種延緩衰老的針劑,我要多掙些錢,到時候咱們倆打上一針,這樣就可以多陪末末幾十年。”祁周虹聽了,笑得眼淚差點掉出來:“真是老糊涂了,真要操心,就操心操心末末今天的家庭作業!”
因為祁周虹一句話,石鐘山還真“操心”起女兒的學業來。“六一”兒童節,石鐘山在博客上撰文《童年快樂》向女兒表決心:“現在的孩子,沒完沒了的作業,沒完沒了的課外班,作為父親,我深為自己不能給女兒一個快樂的童年而愧疚。我能做的,只是不在分數上與孩子過于計較。當然,如果有一天,我的孩子能夠真正地快樂起來,那將是我們共同的幸福。”
因為懷抱著這樣一種幸福的渴望,所以在7月電視劇《幸福還有多遠》播出后,當筆者詢問石鐘山對幸福的看法時,他笑著回答:“我的幸福一直在路上,也不會有終點。”
在家庭幸福、事業有成之后,46歲的男人石鐘山又將幸福定在了“老有所為”。不知等到他60歲的時候,他又會怎樣體味幸福?讓我們拭目以待。
(編輯/曹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