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浩瀚的夜空,像無邊的海洋。
漫漫的夜霧,把月光遮擋得朦朦朧朧。
車子孤零零地急馳在昏黃色路燈映照下的濱海大道上。
車里的氣氛有點壓抑。三人各懷心事,都沒有說話。
安麗伸手打開車上收音機,喇叭傳來一位女性溫柔的聲音:“聽眾朋友!下面為您播送最新的氣象消息:今年第10號強臺風‘郁金香’將于后天凌晨在東南沿海一帶登陸,中心最大風力十二級以上,這是今年以來最強烈的一次熱帶風暴,有請各有關單位和部門抓緊做好防風準備,也請各位市民注意加強家庭住宅防風措施!”
接著,那位DJ溫柔的聲音嬌滴滴地提醒聽眾:“明天是周末。根據氣象臺報告,未來幾天連續陰雨和臺風,將會影響各位情侶朋友親密接觸。不過不要緊,沒有親密接觸的綿綿思念,也不失為一種甜蜜!接下來為聽眾朋友送上一首由著名歌星施艾敏小姐演唱的午夜甜歌《月亮代表我的心》!”
溫柔動人的旋律旋即充盈車廂。
歌聲無比抒情溫柔,安麗心里卻泛起一陣莫名恐懼和壓抑,身不由主地將目光轉向車外,眺望漆黑的夜空。
陳鋒一言不發,空洞的目光注視著一排排飛掠而過的路燈。
“大廈停車場到了!”
小陸把車子停了下來。他的鼻腔里仿佛塞著什么東西,耳朵聲音嗡嗡響著有點異樣——畢竟還年輕啊,沒能控制戰友犧牲給自己帶來的悲傷!
陳鋒回過神來,看了看周圍環境,對安麗說:“當時我進入這個停車場的時候,沒有發現保安人員,錄象監控室應該設在大廈里面!”
安麗點了點頭,吩咐小陸:“你在這里等著,我和他進去看看!”
安麗和陳鋒同時下車,徑直走進大廈。
這是一座住宅大廈,門邊設有保安崗亭。他們進來的時候,那名保安伏著柜臺睡得正香,嘴角流出的口水把墊著腦瓜的衣袖弄濕一大片。
安麗上前拍著肩膀喊了好幾聲,他才蘇醒過來,稀里糊涂地睜著一雙朦朧的睡眼左張右望。安麗從衣兜里掏出證件,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嚴肅地說:“警察!查看大廈停車場錄像,請配合!”
這名保安本來就是混飯吃的,一聽來了警察,睡意頓時飛到九霄云外,立即必恭必敬地站起來。突然發現自己的嘴角正流著口水,想用袖子擦一下,卻看到袖子上的口水比嘴角還多,干脆用手抹了一把,很不好意思地望著安麗,傻乎乎地笑起來。
安麗沒有心思理會這些,揮手示意領他們到監控室去。那名保安瞥了一眼安麗身后的陳鋒,眼神里露出一絲疑惑。
當時,陳鋒那副模樣確實有點狼狽。昨晚在家洗過澡,換上睡衣,正準備睡覺,就被中野派出的人一路追殺;爬水管的時候又把鞋子蹬掉了,現在正光著腳板!
安麗看出保安的疑惑,立即指著陳鋒替他解圍:“這位就是事主,正是他向我們報的案。昨晚有竊賊進入他家里行竊,被他發現后驅車逃逸,躲進了你們大廈停車場。所以我們要查看一下昨晚的監控錄像!”
陳鋒望著安麗那副煞有介事的樣子和天衣無縫的解釋,及時幫自己擺脫了困境,心里暗暗發笑,更充滿感激。
安麗合情合理的解釋,讓那保安意識到事情原來與己無關,況且只要求看一下錄像而已,于是松了一口氣,馬上手忙腳亂地領著他們到停車場去。剛邁出兩步,忽然想起什么,驚慌地問:“你們是不是要看停車場的錄像帶?”
安麗看著他那驚慌的表情,感到奇怪:“怎么了?”
“是這樣的。昨晚我同事當班,交班時說有個男人持槍氣勢洶洶地進來,把停車場一盤錄像帶強行拿走了……”
“什么?!”安麗不勝驚訝。
那保安以為她懷疑自己不配合執行公務,連忙解釋:“值班的同事說,他立即報了警。警察來過了,問了問情況,作了筆錄就走了。不過,其他錄象帶還在,你可以……”
安麗皺起眉頭,擺了擺手:“既然這樣,那就不必麻煩了。認真值好你的班,別老打瞌睡。要是出什么岔子,誰也幫不了你!”
那保安聽著安麗一本正經的訓斥,生怕再有什么事情牽扯到自己身上,誠惶誠恐地連連點頭哈腰。
安麗正準備轉身離開,陳鋒忽然對那保安說:“我們想到停車場看看!”
保安連聲答應:“好的……好的好的!”
安麗困惑望著陳鋒。
陳鋒朝她使了個眼色,轉身走出大廈。
安麗跟著走出大廈,一上車就忍不住問:“還到停車場干什么?你以為那個暗中看著你把盒子扔進垃圾筒的人是傻瓜,會乖乖地呆在那里等你回頭找他嗎?”
陳鋒執拗地說:“一定要到停車場看看!我肯定他那輛車子還在那里停著!”
“他那輛車子還在那里停著?!那……好啊!走吧!”
安麗吩咐小陸把車開到停車場去。
車子緩緩啟動,繞到大廈后面,向停車場入口駛去。
安麗問陳鋒:“你憑什么肯定他那輛車子還在停車場?”
陳鋒回答:“剛才那保安不是說了嗎,有個男人把停車場的一盒錄像帶拿走了。”
安麗:“跟這有什么關系?”
“這說明,我離開停車場不久,曾經被我甩掉的另一輛追趕我的車子,根據同伴的提示又追了上來,并且進入了這個停車場。如果你是坐在那輛車子里默默地抽著煙,暗中目睹了整件事情全過程,而且又從垃圾筒里揀到了那個金屬盒子的那個人,接下來會怎么樣?”
安麗沉思了一會,猛然抬頭,驚喜地說:“對,那輛車子一定還在停車場!”
陳鋒微笑著掉頭望著窗外,不再說話。
只是小陸摸不著頭腦:“麗姐,你憑什么肯定那輛車子還在停車場?”
安麗將剛才同大廈保安的一段對話告訴小陸,然后說:“那個人從垃圾筒里揀出那個金屬盒子以后,發現又有車輛進入停車場。他心里明白,這時無論進來的是什么人,繼續留在現場對他來說都是個麻煩!如果是警察,一定會對停車場做徹底的搜查,這樣一來即使不把他視為犯罪嫌疑人而拘留審查,也會當作目擊證人而召去協助調查;如果進來的是氣勢洶洶地拿走一盤錄像帶的那個男人,結果更可怕——必然強迫他交出那個金屬盒子,否則就會要他的命;進來的即使是大廈本身的住戶,事情也不好辦,他們一看到那血淋淋的場面,必然會報警,這樣他也難免惹上一身臊。最好的選擇是趕快悄悄地離開這個惹事生非的地方!”
“完全正確!”陳鋒欣賞地點點頭。
這時,車子已經駛進停車場。陳鋒指點著方位,讓小陸把車開到暗中窺見他把盒子扔進垃圾筒的那輛車子停靠的地方。
果然,那輛車子還靜靜地停在那個昏暗的角落!
小陸在那輛車子旁邊把車停了下來。
三人迅速下車,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
小陸仔細查看車牌,掏出筆記本記下。
陳鋒走向駕駛室,抓住門把輕輕拉開車門。安麗也從另一邊把車門打開,兩人同時探身觀察駕駛室。
首先吸引他們注意的,是方向盤旁邊掛著的一串鑰匙。兩人微笑著對視一眼,心里同時閃過一個意念:那個人拿到金屬盒子以后,看見有車輛進入停車場,情急之下竟顧不上把鑰匙拔出,就匆匆離開了!
陳鋒從駕駛室里抽身出來,環顧周圍,看到二十米開外正是停車場通往大廈的入口。他舉起手掌,像攝影師取景拍攝那樣,上下左右比劃著,說:“那人聽到車輛駛入的聲音,立即匆匆棄車而去,應該是從這個門口進入大廈的!”
安麗:“對,我們完全可以從錄像中辨認他的模樣!”
陳鋒:“不過,也許不需要通過錄像去辨認這么麻煩……”
這時,埋頭檢查車子的小陸高興地喊起來:
“這里有張卡片,上面寫著姓名、地址和電話號碼!”
安麗接過一看,驚喜:“好極了,趕快去找這個人!”
小陸迅速發動車子。
安麗準備上車,陳鋒卻提醒她:“那些穿黑西裝的人正滿城找你呢,你的車子早已經被他們盯上了!換一輛比較安全!”
安麗感激地點點頭。
兩人目光同時落在身邊那輛插著鑰匙卻無人乘坐的小車上。
十八
中野的辦公室。
電視機正播放著最新氣象消息。
一名女記者站在大海岸邊進行實時情景報道。
陣陣海風撩動她那一頭披肩的長發,飄來她清脆的嗓音:“各位聽眾,晚上好!本臺最新氣象消息:第10號強臺風‘郁金香’即將在東南沿海登陸。這是今年以來最強的一次臺風,直接影響本市以及東南沿海一帶省區……”
中野的臉色比電視實時播放的天氣還要陰沉。他壓著滿腔的怒氣,一把抓起辦公桌上的電話:“情況怎么的了?快說!”
電話里傳來狄村的聲音:“那偷盒子的人如石沉大海,下落不明!”
中野對著電話咆哮:“聽著!你的無論如何必須趕在‘郁金香’登陸前把那盒子找回來!機會的千載難逢,不容錯失!”
“我已經嚴密封鎖本市所有出口!”
“封鎖有何用?我要的是那個盒子,盒子!懂嗎?”
“哈依!”
電話即時掛斷。中野猶豫一下,撥起另一個電話。震鈴響了好一陣,那邊才傳來一中年男人謙恭的聲音:“晚上好,中野先生!”
中野怒氣沖沖:“我急需的那些資料弄到了沒有?”
那男人連忙賠笑:“暫時還沒有。不過閣下請放心,我一定幫您弄到手!”
中野怒不可遏:“時間已經不多了!你要明白,我給你那么豐厚的酬勞,可不是讓你來敷衍我的!”
說完,“啪”地甩下話筒。
十九
市郊一著名的高尚住宅小區。
安麗和陳鋒乘車急馳而至。
保安聞聲迎了出來。
安麗掏出證件晃了一晃:“警察執行公務,請配合!”
那保安一聽,連忙打起欄桿。
他們不費吹灰之力就開著車子進入住宅小區,來到目標人物那壁壘森嚴的豪華別墅門前。
小陸跳下車,從衣兜里掏出兩根小鐵絲,在堅實的鐵門匙孔里搗鼓一下,很快把門打開,同時將監控攝像頭鎖定。
陳鋒看著他麻利的動作,眼神流露出幾分疑惑。
安麗看透他的心思,笑著說:“你別瞎猜亂想,我們沒有任何壞心眼!”
陳鋒聳聳肩膀不吭聲。
三人魚貫而入,陳鋒走在最后,隨手掩上鐵門。
他們小心翼翼地把別墅里所有房間的房門仔細瀏覽了一遍,發現只有一間關著。看來,那人只能睡在這個房間。
安麗正要開門而入,陳鋒伸手輕輕拍拍她肩膀,又指指自己,示意讓他先進去。
安麗微笑著閃到一邊。
陳鋒握著門把,深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心神。畢竟到這種地方干這種事情容不得半點粗心。他很清楚,屋里那個人在停車場里見過自己了,不打已相識,加上那人當時在那種異常嚴峻的情況下,依然能夠清醒地判斷形勢,作出迅速離開的正確選擇,說明他也非同小可,僅憑這一點就不能小視這個人。
陳鋒輕輕轉動門把,原來房門沒有反鎖。于是悄悄把門打開,朝里面觀察。只見房里擺著一張床和一張書桌,旁邊立著一個衣柜,擺設十分簡樸。再看床上,從被子彎曲隆起的形狀可以看出,有個人正在被窩里酣睡著。
陳鋒看清房間里的情況,躡手躡腳地走到床邊,回頭對安麗打了個手勢,示意掀亮室內燈光。
安麗會意點頭,伸手“啪”地摁下門邊開關。
床上睡著的人即時驚醒,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
陳鋒手疾眼快,一把按住肩膀把那人緊緊地壓在床上。
那人余夢未銷,渾渾愕愕,不知所以。但當他認出陳鋒,又看到陳鋒身邊站著一男一女兩個陌生人的時候,很快鎮靜下來,心平氣和地對陳鋒說:“你放心,我不會反抗的!我知道自己斗不過你,更逃不出你的手心!”
陳鋒仔細打量這個人,對他此時此刻還這么沉著冷靜,感到吃驚:這人在停車場親眼看到自己殺死了四個人,現在又潛進他的臥室,把他從夢中弄醒,怎么一點害怕都沒有?簡直有點不可思議!不過陳鋒又覺得,對方既然說了不會反抗,自己也根本不怕他耍什么花招,于是放開他,把按住他肩膀的手收了回來。
那人順勢坐起,靠著床背,從床頭柜的煙盒里抽出一根香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慢條斯理吐著煙霧,不無贊許地望著陳鋒,微笑著說:“想不到你竟然能找到我家里來!”
陳鋒拉過書桌前那把椅子坐下,也笑了笑:“世上沒什么不可能的事!”
“所以,一個人也不可能一輩子隱藏起來!”那人忽然換了一種眼神盯著陳鋒,意味深長地說,“我說得不錯吧,銀狐?”
銀狐?!——沒等陳鋒回答,安麗和小陸臉上已經劃出一個驚訝的問號。
那人望著驚訝的安麗和小陸,問陳鋒:“怎么?你們不是一伙的?”
“什么一伙?我們剛剛認識呢!”陳鋒眼里閃過一股殺氣,瞬間又恢復原來的樣子,若無其事地說,“你搞錯了吧?我不是‘銀狐’,也不知道什么‘銀狐’‘金狐’!”
那人卻自信十足地笑起來:“你在停車場里那惟妙惟肖的表演,讓我只能想到一個人,那就是——銀狐!你大概沒有料到吧?我從頭到尾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了,你射殺的每一具尸體,我都一一仔細查看過,不但一槍斃命,而且擊中眉心!除了銀狐,誰有這么高超本領啊?”
陳鋒心里格登一跳,感到安麗和小陸驚訝的目光正齊刷刷地盯在他身上。然而他不但絲毫沒有驚訝的樣子,反而氣定神閑地望著靠在床上的那個人,說:“你聽清楚了:我名叫陳鋒,不是你所說的什么‘銀狐’!至于你在停車場里看到的一切,只不過是我出于求生本能之所為而已。相信你也清楚,當時面臨那種情況,不是我死就是他亡。換了你,恐怕也會這樣做吧?槍槍擊中眉心,純屬運氣罷了!”
那人絲毫不為陳鋒的話語所左右:“是么?我倒覺得與其說是運氣,不如說是本領!”
陳鋒知道嘴皮再斗下去沒有任何意義,于是岔開話題:“你愛怎么想怎么想,愛怎么說怎么說,隨你的便!我現在沒有興趣同你爭論。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我們深夜登門不為別的,只想知道我扔進垃圾筒的那個金屬盒子是不是你拿了?”
那人的回答倒也很干脆:“沒錯,是我拿了!”
安麗這才從驚訝中回過神來,意識到眼下最重要的不是確認陳鋒是不是“銀狐”,而是盡快找到那個金屬盒子。一聽到那個金屬盒子有了下落,她就喜不自禁:“請你趕快拿出來!”
那人把手一攤:“可惜已經不在我這里了!”
“不在你這里?哪去了?”
安麗急得撲上前來,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領。這個很不淑女的動作,在陳鋒看來有點滑稽,不過他十分理解安麗當時的心情,于是上前拍拍她肩膀說:“別急,先聽聽他怎么說!”
安麗狠狠地盯了那人一眼,把手松開。
那人揉揉被卡得非常難受的脖子,望著陳鋒笑了笑:“你當時的反應之敏捷,讓我更加確信你就是銀狐!”
陳鋒不讓他岔開話題:“扯遠了!直截了當說吧,那個盒子在哪里?”
那人點點頭:“好啊,那我就直截了當地說。拿到那個盒子以后,我立即到一個朋友家里去,把事情始末說給他聽。要知道,他對銀狐一直非常感興趣啊!”
說著向陳鋒投來一抹意味深長的目光。
陳鋒只當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淡然一笑,避開對方的目光。
那人見陳鋒沒有特別的反應,又說:“我那位朋友不單對銀狐感興趣,對那個神奇的金屬盒子也非常感興趣,一定要我留下來給他好好欣賞欣賞!”
陳鋒聽罷,將目光轉向安麗,期待她的表態。
安麗把手一揮,斬釘截鐵地對那人說:“走,馬上領我們找你那位朋友去!”
那人回過頭來,癡癡地望安麗:“深更半夜的,現在就找他去?!”
安麗不容置疑:“是的,現在就找他去!”
那人遲遲疑疑:“我帶你們找他沒問題。不過,就怕他未必樂意把那個盒子交給你!”
安麗急問:“為什么?”
“我想他一定會提出一個小小的要求,你們恐怕很難接受!”
那人含譏帶諷的眼神離開安麗,意味深長地落在陳鋒身上,分明在暗示:這句話與其說是回答安麗提出的問題,不如說是向陳鋒發出的某種帶有威脅意味的信息。
安麗是個聰明人,回頭默默地望著陳鋒。
陳鋒思忖了一下,毫不含糊地站了起來:“走!馬上帶我們找你那位朋友去!”
那人沒料到事情會急轉直下,進行得如此順利:踏破鐵鞋無覓處的人,竟然不請自到,送上門來,而且極有可能一舉了卻自己那位朋友多年的夙愿。于是欣然掀被下床,準備更衣上路。
安麗和小陸走出房間,在廳堂等候。
陳鋒留在房間里監視,防止那人耍花招。
二十
客廳里。
安麗在沙發上坐下,抬手揉了揉太陽穴。一天下來,意外的事情接二連三,奔波勞頓,提心吊膽,加上一夜未眠,使她有點疲憊不堪之感。
小陸湊近她身邊低聲問:“麗姐,他們剛才說的那‘銀狐’,到底是個什么人?”
安麗瞥了他一眼,提起精神,壓低聲音說:“根據有關檔案材料,那‘銀狐’是一個頂級殺手的綽號。以后有機會,你不妨多到機關檔案室看看檔案和內參,盡量擴大自己的知識面,說不定什么時候冷不丁就會派上用場!”
小陸焦急地問:“陳鋒會不會就是那個‘銀狐’?!”
安麗笑著說:“他是不是那個‘銀狐’對我們來說并不重要!”
“不重要?!”小陸緊挨著小麗,悄悄地說,“聽說殺手都不愿意暴露身份。凡是知道他們底細的人,都會被滅口!”
安麗望著思想單純的小陸,耐心向他解釋:“這你甭擔心,至少他暫時不會對我們構成什么威脅。首先因為還沒有什么根據確認他就是‘銀狐’,他自己也并沒有承認是‘銀狐’;其次,我們跟他沒有任何利害沖突,我們急需的是找回那個金屬盒子,他急需的是努力擺脫那個金屬盒子給他造成的困擾……怎么?還想聽下去嗎?”
小陸忐忑不安地直了直身子:“想啊,你再往下說!”
安麗望望走廊,見陳鋒還沒有從房里出來,于是繼續說:“據我了解,陳鋒出道的時候只有二十歲,第一年就名聲鵲起,四年之后更出盡風頭。讓他成為殺手業內翹楚的一次行動,是刺殺車臣叛軍武裝部隊一名首領。那首領曾被懸賞500萬美金長達7年之久,多少著名的殺手垂涎這筆巨賞,然而由于那首領狡兔三窟,戒備森嚴,個個都以失敗告終,不但殺他不成,反而成了叛軍槍下的孤魂野鬼。陳鋒竟然奇跡般地得手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得手的……”
小陸忍不住插嘴:“麗姐,我聽說殺手個個嗜錢如命,只要給錢,要殺誰就殺誰。這種人真是變態!”
安麗毫不責怪小陸打斷自己的敘述,更加耐心地解釋:“當然,殺手大都見利忘義,是殺人不眨眼的儈子手。奇怪的是,這個陳鋒有點與眾不同,他的口碑還很不錯哩!據說,他很少接受刺殺任務,但每次所接的都是難之又難的案子,刺殺的對象也都是一些十惡不赦的壞種,從來不濫殺無辜!”
聽了安麗這番話,小陸忽然有點壞壞地笑起來:“麗姐,我好像覺得你對陳鋒……啊不,你對這個‘銀狐’似乎有點好感,評價很高啊?”
安麗淡然一笑:“你錯了!我只不過是向你復述相關的檔案資料而已……看來你已經沒興趣再聽下去了!”
小陸忙連連搖頭:“不不不!我還想聽,很想聽啊!”
安麗正準備繼續往下說,陳鋒同那個人已經離開房間,正朝他們走過來。于是她立即改口問陳鋒:“行了嗎?馬上走吧?”
陳鋒點點頭,有意無意地落在那人身后。
小陸雖然聽興正濃,但心里也明白在這種情況下安麗的故事是無法再說下去了,只得站起來,跟著他們一起走出門去。
那人來到門外,站在自己車子跟前,笑著對陳鋒說:“哈哈哈,看來我非得好好地感謝你不可了!我正在為怎么打的到停車場去取車而苦惱呢,你就大老遠把車給我送了回來!”
陳鋒也笑著回敬他:“打的不必了,我相信今晚你肯定樂意做一次‘乘客’!”
那人聽出陳鋒話里有話,沒再說什么,一彎腰鉆進了后座。小陸駕著車子來到小區門口。那兩個剛才被安麗一番帶辣椒粉的話嗆了一鼻子的門衛,一見車子出來,連問都沒問就把大門打開,目送他們出去。
(未完待續。敬請關注第四節:生死迷藏,欲擒故縱)
責任編輯:宋世安
題圖插圖:石 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