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清潔能源之爭的背后

位于北京城東北方向的太陽宮熱電廠綠意盎然，與中國很多滾滾濃煙的發電廠形成鮮明對比。它的污染性排放物微平其微。業主會留意到，除了那一排煙囪之外，這個發電廠更像寫字樓群。靠近樹林與觀賞池邊的冷卻塔，看起來似乎有點像長城。

伴隨由美國通用電氣公司建造的兩座燃料鍋爐機的運作，太陽宮及中國同等規模的發電廠的碳排放與燃煤量都將減半。它燃燒產生的煙霧中的氮氧化物也會急劇減少。它還可以為很多家庭提供蒸汽熱量。當希拉里·克林頓2月訪問該電廠時，曾指出這是中美在清潔能源領域的“美妙合作”， “我們需要為此找到更多的出路。”希拉里說。然而，這就是問題的起源。

北京當局在臨近2008年奧運會時，建設太陽宮給世界留下深刻的印象。就在同一天，美國在北京的新使館正式開放。中國政府旨在兌現建設資源節約與環境友好型社會，太陽宮發電廠被連接到輸電網差不多節省了8個月的用電量。

一目了然的是，天然氣將比電廠燃燒的煤燃料越來越貴。而美國制造的先進渦輪機比國內生產的更加昂貴。維持通用協議將付出居高不下的成本。但美國政府還沉醉在刺激消費中，戀戀不舍地把玩著400億美元的基礎設施建設“游戲”。

如今，核電站業主在國有上市公司主導下，使他們的工作更加充裕。他們非常幸運，太陽宮完全有資格利用聯合國的清潔發展機制(CDM)——促使發達國家取消發展中國家為碳排放承擔代價。

該廠高級經理張彥東表示，今年將獲得約8000萬人民幣(1200萬美元)的清潔發展機制資金。即使如此，該廠最好的情況也只是能實現收支平衡。

但美國官員希望，此舉能改變氣候變化行動，甚至會有助于加強兩國關系大局。美國總統奧巴馬9月在聯合國表示，美國是“決心付諸行動”推動氣候變化的。在他的首次訪華行程中，此番表述將是核心議題。他或許將向胡主席表明，他要求中國在2020年前要“大幅削減”碳密度(單位GDP的碳排量)所指何意。

但是，即使胡錦濤和奧巴馬在具體問題上形成廣泛的一致，要想說服政客與各自國內的公眾卻并不那么簡單。中國有令人深刻的目標，但也存在動機不良的官僚斗爭。而在美國，停滯不前的氣候變化問題已經使得國會有了更超前的目標——醫療改革。

通往哥本哈根的道路

在北京，兩國領導人將廣開言路，避免讓對方的國家公眾產生疑慮。中國和美國，這兩個世界上最大的溫室氣體污源——他們占世界上二氧化碳排放量的40％，他們的官員正在協定一個更好的協議，而12月召開的哥本哈根聯合國氣候會議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這次會議是為1997年制定的《京都議定書》拿出一個后續行動。而美國國會至今沒有通過這個有關削減二氧化碳排放量的條約。

確保模糊協議是容易的事情。雖然最近超越世界上最大的二氧化碳排放國美國，中國非常希望自己不會成為推動氣候變化的主要障礙，對于中國領導人來說，形象至關重要。中國將堅持這樣的看法(大多數發展中國家共享)，那就是發達國家負有處理這一問題的主要責任。但是，這也是積極合作。削減其碳排放量的增長情況，以適應中國的長期活動，以減少浪費使用能源和對進口石油的依賴。如果富裕國家，通過清潔發展機制的安排，可以幫助中國實現這一點，那就更好了。

不幸的是，中國的煤炭資源豐富而且便宜。中國的電力供應約有70％來自燃煤發電廠。所以，問題是中國如何快速地引進技術，以降低來自燃煤燃燒的二氧化碳排放量，或者替換為清潔能源煤炭，這兩種產品將非常昂貴。中國將要求發達國家承擔所有費用，并提供技術幫助。

奧巴馬很難把這個計劃兜售給美國國會。政治家們會擔心如何監控中國成功實現其目標。中國承諾從2006年開始到2010年結束前，單位國內生產總值年減少能源消耗20％。有關官員說，該國有望實現這一目標。

在追求經濟增長時，中國地方政府更傾向于采取節能目標的重視。對于中國衡量其二氧化碳排放量，而美國致力于談判結果顯得更難，即使美國承諾排放量到2035年達到峰值。肯尼思布魯金斯研究所的李侃如說，中國受到的壓力將提前到來，也許在2020年或2025年。

技術轉讓也將是棘手的問題。中國不滿美國的清潔能源公司正在從他們的專業知識困境中獲得優勢利潤。但是，美國公司并不熱衷在沒有知識產權充分保護的前提下，移交先進的技術。中國缺乏對這一領域的關注是因為深惡痛絕許多美國企業，而不僅是高科技公司。

美國氣候變化專家表示，他們樂觀地認為中國將盡最大的努力。他們說，該國領導人正在開始觀察威脅氣候變化對中國自身構成的威脅到底有多大。他采取了一段時間說服國民。在中國，每年數百甚至數千人死于自然災害、農作物干旱和億萬農民向城市遷移，造成額外的破壞和生命損失。不過，李侃如說，現在的領導人擔心，氣候變化可能對“穩定”構成嚴重的威脅。對于黨的“地方穩定高于一切”，這是一個硬道理。

中國將從奧巴馬的頑固與民主的斗爭中幸災樂禍。氣候變化立法在被參議院通過的哥本哈根會議前，通過眾議院的機會已經不大。這將使得美國很難要求在哥本哈根取得道德制高點。而中國甚至可能獲得更多的贊譽。

無論在哥本哈根能否達成協議，美國國內的懷疑仍然盛行——包括對中國的意圖，以及對美國表示愿意提供資金和技術給中國到底如何。中國和美國之間的貿易摩擦越來越多，這種疑慮可能會導致更多的競爭。氣候變化法案認為碳排放稅多的國家做得不夠。中國將理所當然地認為它為此付出很多，但擔心美國人不會這么認為。

胡主席也要加強自我思考。正如在美國，實施碳排放量削減將打破那些強大的利益集團，其中之一就是化石燃料能源生產。如果西方包括美國準備大規模幫助時，他將受到壓力而放慢步伐。他對氣候變化的決定無論是國內還是全球都是利益優先的線索。

奧巴馬一樣會動搖。哥本哈根有可能是兩國之間比任何斗爭更漫長而艱難的開始。一個注重防御和充滿神秘的中國官僚針對美國混雜的利益競爭，或許不會太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