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中了一個情深義重的好男人
那時候,我父親是市機械廠的一名領導,媽媽是市毛巾廠的會計。自然,我也稱得上是家里的金枝玉葉。可是這種甜蜜,突然在一瞬間全部化為烏有。一場災禍悄悄來到,父親在回家的路上,被一輛大型貨車撞到。我和母親趕到醫院的時候,父親正氣若游絲地向我表哥交代著:“將來一定要幫虹郁找個好男人。”
自此,表哥沒少為我的個人問題操心。從母親改嫁起,他就開始幫我留意身邊的男子,只要遇上佼佼者,都會熱情地介紹給我認識。然而,相親多次,一個也沒有被我相中。
直到有一天,表哥將徐亮帶到我面前,我才有一種心動的感覺。徐亮高高的個子,大大的眼睛,一副很沉穩的模樣。
隨著一來二往的次數增多,我和徐亮便確定了戀愛關系。這時,我對徐亮也有了深層的認識。他不僅隨和可親,還有情有義。徐亮的老家在農村,父母早逝,他是由當初挨家挨戶吆喝著賣蚊帳的哥嫂的撫養和資助順利讀書考上大學,之后分配到市里工作的。由于收入高,待遇好,工作又出色,參加工作沒幾年,他就有了一套屬于自己的住房。因此,徐亮總是想著要好好報答哥嫂對他的恩情,幾次勸說哥嫂來城里和他一塊住,以后相互之間有個照應。哥嫂哪會答應啊,他們在布料集市開了個門面,生意旺得很。
那是一個星期天,我無意中從徐亮的一口舊木箱里發現一張泛黃的四開報紙,一眼我就看到署名為徐亮的文章《我的嫂嫂》。內容大意就是說徐亮滿9歲的那天,覺得父母都已不在人間,沒有人會記得他的生日,心里很難過。于是,有個同學邀他去爬山摘栗子,他欣然答應相伴前往。然而,在爬到栗樹上摘果子的時候,一不留神腳下一滑,其頭不偏不倚地摔在樹下一顆大石頭上,頭上當即裂開一個大口子,隨即血流如注,因為距離醫院遙遠,交通又不方便,等到其嫂子背著他喘著粗氣趕到鄉醫院時,他早已昏迷過去。然后,醫生說要輸血,嫂子就毫不猶豫地挽起袖子給徐亮輸血。再后來回到家時,徐亮看到餐桌上擺了一桌豐盛但已冷卻的菜肴,還有一個生日蛋糕,一股暖流不覺浮上心頭……文字情真意切,我讀后熱淚盈眶。
丈夫感激我對哥嫂的關心
很快,我和徐亮就牽手走進了婚姻的紅地毯。按照蜜月計劃,我們來到哥嫂開的布店。店里生意出奇好,來來往往的顧客一撥接著一撥。每天,哥嫂總是忙忙碌碌沒有過停歇,我卻從沒聽他們叫喊過一聲累,那婦唱夫隨的日子真是令人羨慕。
但讓我疑惑的是,哥嫂如此美滿的婚姻,怎么膝下沒有一兒半女?一天早上,哥嫂下樓打點生意去了,我就滿腹疑團地向徐亮問起此事。原來,哥嫂結婚后,一直都在盼望著生下孩子,也看了醫生吃了很多藥,可是換來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思量再三,我大膽又真誠地建議哥嫂去大醫院做一個徹底的檢查,希望還有回旋的余地。徐亮很感激我對哥嫂關心,當即緊緊地抱住我。我仰頭時,看到了徐亮的眼里竟泛著淚花。
度完蜜月后。因為我對頂替父親的班一直不感興趣,徐亮就讓我辭了職,回家做了全職太太,并答應我將來要是想做什么工作他都竭盡全力支持我。我除了把我們的小日子調理得滋潤且有生氣,還一邊催促哥嫂來醫院進行全面檢查。哥嫂終于舍下手頭忙不完的生意,在我的陪同下來到了醫院。
當天,檢查結果就出來了,哥一切正常,嫂卻患了子宮瘤,醫生建議趕快動手術。出乎我們意料的是,嫂堅決不同意。原來,當時哥嫂沒有生孩子,兩人都不敢去大醫院看醫生,都擔心是對方的毛病,會影響夫妻間的感情。這時,嫂知道是自己的問題才沒有生孩子,她很是傷心,哭得昏天黑地,說:“我絕對不動手術,我一定要生孩子。”隨即,哥嫂二人抱頭痛哭了好一陣。最后,經過哥的一番安慰,說他不求有孩子,只希望夫妻能夠健康地陪伴到老,嫂才點頭答應進手術室。
嫂子出院的那天,因為調養得好,氣色紅潤,心情也很愉快。她對我說:“虹郁,我們徐家就指望你了。”第二年,我順利地生下女兒。自此,我們三口之家過著和諧溫馨的生日子,徐亮的工作也是一帆風順,女兒三歲那年,還升任了單位領導。
哥嫂很喜歡我們的女兒,每年總要接孩子到鄉下住上一段時日。一次,我們回鄉下接女兒回來上幼兒園,嫂子不肯放手,女兒也十分樂意留下,我看著看著,好似我是外人,她們才是母女。惱火的是,徐亮一點不顧我的感受,順從地同意女兒和哥嫂再住幾天。我只能忍住怒火,強裝笑容和徐亮連夜趕回城里。
回到家,我一肚子的火氣全部爆發出來,朝徐亮歇斯底里地發泄道:“我一再順大家的意思,而你們得寸進尺。女兒是我們的孩子,哥嫂不應該如此強留啊。既然這么愛孩子,何不去抱養一個?”徐亮見我在氣頭上,稍稍皺了皺眉頭,沒有和我發生爭執,第二天他去外地出差了。
我不能代替丈夫報恩
我喜歡看當地電視臺的一檔《故事會》節目。其播出的時間短,故事也精辟。那天,真是很巧,徐亮出差回家,《故事會》正在播放一個男子很愛小孩,但他的愛人患有不孕癥,于是一直暗戀男子的一個女子偷偷為這個男子生了一個孩子……
故事完結,主持人正在做總結的時候,徐亮不顧身上的汗臭,黏糊到我身旁,急不可耐地發表他的觀點,“依我看啊,這不是一種不道德的行為,而是一種善意的幫助。”
我一時莫名其妙!轉而我心領神會,徐亮的話語別有用意。突然,我為眼前這個經過我精挑細選的男人足足捏了一把汗,他情深義重的報恩想法實在出格得不可思議。
好在徐亮沒有再提及此事。我們的日子回到了曾經的平靜,猶如小溪般悠悠地流淌。然而,半年后的一個午夜,家里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女兒因回到我們身邊上幼兒園后,很少與哥嫂相聚,嫂就無端找哥吵架,哥因那天在做生意時遇到了點麻煩,打了嫂子。不想,晚上嫂想不開服了安眠藥。
幸好發現及時,嫂子被救活了。我坐在床邊,握著嫂子的手,心酸不已地說:“嫂,你怎么這么傻?”
“我想,要是我走了,你哥還能夠再娶一個,到時生個他自己的孩子。”嫂有氣無力地說。
“嫂,你們去民政局領養一個吧。”我好心勸著。
“沒有一點血緣關系,最后還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孩子還得去認自己的爹娘。”嫂子垂下眼簾,哀怨地說。
我聽了,瞠目結舌好一會兒。這天,徐亮像是開玩笑又像是認真地對我說:“我們再生個孩子吧!”我一激靈,一時不解,徐亮為何生出如此念頭?他是不是等時機成熟,還要我為他哥哥生個孩子……忽地,我被自己的猜疑嚇住了。
“不行!”我強烈反對。最后,不管徐亮的眼神里每天飽含著乞求、無奈和痛苦,我都拒絕到底。
哪怕恩情比海深,我也要堅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