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瓜．苦瓜

絲瓜

絲瓜是最常見的瓜類，其初結的瓜肉質較嫩，可以當作蔬食。盛夏季節，絲瓜炒蛋、絲瓜蛋花湯都是不錯的清口小菜。而當其老后，瓜皮呈黃色，果肉有緊密交織的網狀維管束，被叫作“絲瓜筋”。這絲瓜筋很像絲織品，絲瓜之名也由此而來。絲瓜筋的纖維硬而有彈性，韌性足不易拉斷，是清洗碗碟、沐浴時搓背的理想之材。于是，我老家方言把絲瓜叫作“搓瓜”。實際上，絲瓜的英文為dishcloth gourd或lowel gourd，直譯就是“可作洗碟布的瓜”或“可擦身的瓜”。

絲瓜屬葫蘆科絲瓜屬，原產于歐洲南部和亞洲西部，主要通過兩條途徑傳入中國，時間應該是在唐代以后。一條是經“絲綢之路”從西域進入中原，這種絲瓜在西方稱之為“埃及絲瓜”，呈細長圓筒狀，表皮綠色，有很密的茸毛，間有深綠色條紋，無棱，很像棒槌，北方一些地方稱作“棒槌絲瓜”。還有一種原產于南亞，經印度傳入我國南方，這種絲瓜呈紡錘形，皮有皺紋，但無茸毛，表皮稍硬，深綠色，有棱，瓜肉略脆，水分多，叫作“有棱絲瓜”，其中又以有八條棱者叫作“八棱絲瓜”，多種植于廣東一帶，又被叫作“粵絲瓜”。

李時珍《本草綱目》中提到了絲瓜的一些不同的名稱，有些名稱很古怪，李時珍也講不清其中的原因。絲瓜又被叫作“天絲瓜”、“天羅”、“絲羅”、“布瓜”，這應該是絲瓜老熟后的絲瓜筋猶如天成的網或布，于是才會有這樣的名稱。到了深秋，絲瓜枯萎了，而瓜里的絲狀物就成了天成的一件絲織品，做鞋墊可以吸去濕氣，又是洗鍋碗瓢盆最佳的“洗滌布”，還是老百姓實惠，把它叫做“洗鍋羅瓜”。這倒與英文的絲瓜叫法異曲同工。宋代詩人趙梅隱《詠絲瓜》詩:

黃花褪束綠身長，百結絲包困曉霜。

虛瘦得來成一捻，剛偎人面染脂香。

絲瓜開黃色的花，花謝之后就長成管束狀綠色的瓜，經歷幾個月，到了深秋霜后，瓜內有長成層層疊疊的絲網，剪下一段可用來洗面擦身。

苦瓜

我讀小學時，學校邊上就是一個自由市場，偶爾見到農民出售苦瓜。苦瓜的形狀與其他瓜不一樣，表面有不規則大小的棱和瘤狀突起，顯得十分凹凸不平。我們把它叫作“苦瓜”，因為這種瓜味實在太苦。它還有一個別名叫“癩葡萄”，因為苦瓜的莖、葉與葡萄很像;而它的外皮與荔枝很像，又比荔枝好看得多，所以又被叫做“錦荔子”。

苦瓜還有一個名稱“紅姑娘”。《廣群芳譜·果十·錦荔支》引元曲《宮殿記》:

棕毛殿前有野果，名“紅姑娘”，外垂絳囊，中含赤子如珠，甜酸可食。

在南方音中，“瓜瓤”的發音與“姑娘”的發音很接近，也許，“紅姑娘”即“紅瓜瓤”之訛。

清屈大均《廣東新語·草語·苦瓜》中講:“(苦瓜)一名‘君子菜’。其味甚苦，然雜他物煮之，他物弗苦。自苦而不以苦人，有君子之德焉。”胡樸安編《中華全國風俗志》中也有相似的釋法:

苦瓜，其最奇之名曰“君子菜”。蓋因其味苦，但與豬肉共煮，則變其味，一似君子刻己而不苦人，故有“君子”之名。

這種釋文也算過得去。我也偶爾以苦瓜做菜，如用苦瓜炒肉片，苦瓜是苦的，但肉片并不苦。如果把苦瓜與肉放在一起較長時間地煮，那肯定是瓜、肉、湯皆苦也。我想，苦瓜之所以被叫做“君子菜”，未必是“一似君子刻己而不苦人”，而應該出自中國諺語:“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人上人”就是“君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