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盧梭的“自然道德人”教育思想及其啟示

摘要:盧梭是自然教育理論的主要代表人物，他的道德教育思想建構于自然教育理論之上，又貫穿其整個自然教育理論的始終。他關于道德教育要適應人的天性的發展和培養具有善良本性的“自然道德人”的教育目標，突顯了人的自然主體性，強調了人的主體性發展，初步奠定了主體性道德教育的理論基礎。這對我們在實際道德教育中以學生為主體，對學生實施體現其主體性的教育方式，發展學生的主體性能力，具有極其重要的指導意義。

關鍵詞:自然;自然道德人;主體性

中圖分類號:G64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09)25—0185—02

盧梭是18世紀法國偉大的啟蒙思想家和教育家，在他的教育名著《愛彌兒》中，他通過對假想的教育對象——愛彌兒的教育，提出了自然主義教育思想，提出了要按照人的天性和身心發展規律進行道德教育的一系列主張，彰顯了尊重人，尊重人的主體性地位的思想光輝。

一、“自然道德人”教育思想的提出

1.“自然道德人”的內涵。盧梭在他的教育名著《愛彌兒》中提出培養“自然道德人”的道德教育目標。他主張教育者應遵循自然，應順應人的自然本性，引導人從世界和自然中去獲取知識和道德。教育的目標應該是使人不去關注榮譽和財富，而是關注道德。這種“道德人”不受傳統束縛而率性發展，既是具有自身價值的獨立道德實體，體腦發達，身心健康，又是不脫離社會生活，與道德共同體融為一體的人，是具有“自愛、自主、自立、自制”主體性人格特征的道德人。

2.“自然道德人”教育思想生成的時代背景。18世紀末的法國，基本上還保持著中世紀封建天主教的教育方式。這種教育是一種奴化教育，它根本不顧兒童的生理和心理特點，強硬地向他們灌輸各種煩瑣的道德知識和空洞無味的宗教神學教條， 以此培養基督教的道德。它使人盲目信仰和崇拜權威，而沒有自己獨立的善惡判斷，沒有使人成長為真正的、符合人的善良道德本性的人，而是使人缺失了道德本性，成為道德墮落的非人。

而在盧梭看來，“上帝雖然安排了一切，但他并不干預人世。在地球上，人類是萬物的主宰。”[4]這與教會描繪的上帝無所不知鑒于此，盧梭提出讓道德教育回歸自然，主張應遵循自然，遵照兒童的本性，順應兒童天性發展的自然歷程，順應人的生理、心理的自然本能的教育思想。盧梭認為，人的教育來自于三個方面:自然的教育、人的教育、事物的教育。盧梭曾說，自然教育就是這種教育:“這種教育，我們或是受之于自然，或是受之于人，或是受之于物。我們的才能和器官的內在的發展，是自然的教育;別人教我們如何利用這種發展，是人的教育;我們對影響我們的事物獲得良好的經驗，是事物的教育。”[1] 他認為，教育是一門藝術，必須協調自然、人為和事物這三種教育的關系，使事物教育和人為教育適應于自然教育，也就是使一個人的教育適應他的天性的自然發展。只有這樣，兒童才能自由健全地發展，才能成為身心健康、個性獨立、個性解放的道德人。

二、“自然道德人”教育思想的理論基礎

1.自然哲學。盧梭在自己的社會政治學說以及《愛彌兒》第4卷“一個薩瓦省牧師的信仰自述”中，多次闡述過自己的哲學思想。他酷愛大自然，從對自然的觀察和研究中，形成了唯物主義的自然哲學思想。他的道德教育思想是建立在“自然狀態”的假想之上的。他賦予自然狀態以道德屬性，把自然狀態、自然人性設定為道德本體，進而展開對社會現實的批判。在他看來，自然的秩序和諧美妙，處于自然狀態中的人根本沒有“你我”之分;他們有欲望，但只限于欲求力所能及的東西，從無非份之念;他們有強烈的自我保存的本能，但從不因此而損害他人的自我保存。他們的理智是健全的，情感是平靜的。他們強烈的自愛傾向轉化成憐憫同情之心。這時，人與人之間沒有敵視、仇恨的存在，當然也就沒有相斗乃至戰爭。盧梭把自然狀態美化為自由、平等和幸福的“黃金時代”，把自然和文明對立起來，提出“回歸自然”的口號，這一口號貫穿他整個的思想體系。

2.自由論。盧梭自由思想的出發點是天賦自由。他說:“人生而自由，但卻無往不在枷鎖之中。”[2]人天生自由，誰也無權剝奪，自由是人的本質，是人區別于動物的根本特征。動物聽從自然的支配，根據本能決定取舍，而“人則以自由主動者的資格參與其本身的動作，通過自由行為決定取舍。”在他看來，人的行動之所以自由就在于其意志是自由的，人的行為的價值不是由上帝來決定，而是出于意志自由本身。既然人的意志是自由的，那么人就既可以為善，也可以為惡，所以他認為在自然狀態中的自然人，本性自由，無所謂善惡。因此，他主張要回歸自由和平等，“他的理論是個人和社會都該‘歸于自然’……從而復現人人自由平等的無壓迫無暴政的堯天舜日。”[3]

3.唯物主義的感覺經驗論。盧梭在繼承和發展洛克和孔狄亞克的經驗論原則的基礎上，建立起唯物主義感覺經驗論。他首先肯定客觀物質世界是感覺的唯一對象，認識是人的感官對客觀事物的反映，感覺是溝通認識主體和認識對象的樞紐，然后從感覺出發，肯定感性認識是人的認識全過程的起點，認識是從感性開始的。他說:“由于所有一切都是通過人的感官而進入人的頭腦的，所以人的最初的理解是一種感性的理解，正是有了這種感性的理解作為基礎，理智的理解才能形成，所以說我們最初的哲學老師是我們的腳、我們的手和我們的眼睛。”[1]

三、盧梭“自然道德人”教育思想的靈魂——主體性教育

1.寄予“自然道德人”中的主體性。在《愛彌兒》中，盧梭提倡一種自然的、自由的道德教育思想。其教育思想的基本特點就是遵循人的天性和讓人自由的發展。

他宣稱自然就是自由，肯定自由平等是人的自然本性，自由是人的最重要的自然權利，提倡個性自由和個性解放。他指出人是自主的個體，是主動的自由，他能按自己的意愿行事，而且人還有一種非常明顯的特質——人的自我完善化的能力，即為了維持自身生存、滿足自我需要而不斷發展自己的能力。他尊重人的自由意志，把人視為獨立思考和行為的主體，認為人的主體性是一種自然的過程。主體性是人區別于其它動物的根本標志，是人的一切美德中最優秀的品質。它是人在自然狀態中戰勝野蠻，創造文明，走進文明社會的決定性的精神品質。

因此，盧梭強調要重視兒童成長的順序性和階段性，強調要根據不同年齡時期兒童的身心特點和個性實施教育，把他們受教育的過程劃分為四個階段，并提出了對不同年齡階段的兒童進行教育的原則、內容和方法。他說:“大自然希望兒童在成人以前就要像兒童的樣子。如果我們打亂了這個次序……將造成一些年輕的博士和老態龍鐘的兒童。”[1]

2.“自然道德人”中主體性的生成。對于如何在道德教育中凸顯人的主體性，盧梭提出 “率性發展，順從自然”和“行為實踐”的道德教育方法，就是要在教育兒童時服從自然的永恒法則，遵循自然賦予他們的自然本性，考慮他們的年齡特征，聽任他們身心的自由發展;就是要按照自然給人指引的道路前進，把兒童當成一個自然的完整實體，尊重他們的獨立性和發展性。從培養道德習慣，養成道德意識，到形成道德行為這一系列過程，都要把兒童放在主體生成的地位，注重他們的獨立自主的實踐能力。只有這樣才能恢復和培養人在社會狀態中喪失的自然本性，才能擁有同情、美德、健康和快樂。

因此，他反對說教和灌輸，認為說教和灌輸都是違反人的自然天性的，教師應通過道德習慣、道德情感和道德認識的途徑，重行為實踐而不是空談，重示范引導而不是訓斥，使學生在自然而然中養成道德習慣，鞏固道德教育成果。他說:“我不怕重復地說，應當使青年所有的功課，都采取實行的方式，而不是采取談話的方式。凡是他們能夠由經驗中學習的事體，都不要他們由書本去學習[1]。

四、盧梭“自然道德人”教育思想的幾點啟示

1.尊重兒童的天性和自由選擇的能力，培養其道德主體性。盧梭自然主義教育的基本指導思想就是順應人的天性發展，把人看成是自然主體，把主體性看成是人的本能，強調人的自然、自由的發展，這無疑對我們正確處理好教育過程中的師生關系，培養學生的道德主體性地位具有很好的啟發作用。尊重學生的主體性地位，就是要注意學生的身心特點和興趣愛好，注意他們的內心需要，自由個性，自發的主動性和高度的自覺性，以此進行道德教育，發展受教育者的自主的道德判斷和道德選擇的能力。正如盧梭所說“需要記著的是，我們想獲得的不是知識，而是判斷能力。”[1]

2.根據兒童的年齡特征和個性，遵循自然進程，循序漸進施教。盧梭認為，只有真正按照少年兒童的年齡特征和個性差異進行教育，因材施教，才能充分培養他們的創造能力和探索精神，除此以外，別無他途。同時，盧梭尖銳地批評了一些主張超越少年兒童年齡特征，進行教育的不切實際的思想，主張根據兒童的年齡特征、理解水平來選擇學習內容。這啟發我們應該注意到學生是學習的主體，是活生生的有自己思想和意志的個體，是有很強主觀能動性的人。教學應該立足學生自身發展的需要，滿足他們的興趣和愛好，調動他們的學習積極性和主動性。所以，在教學過程中，我們要愛護學生，尊重他們受教育的主體地位，給他們應有的權利。

3.在生活實踐中進行突出主體性的道德教育。讓學生自己多活動一直是盧梭堅持的教育觀點。“在培養道德觀念的過程中……行動多于口訓”[1]。道德作為處理人與人、人與社會關系的規范，就是要人實踐的。親身實踐比說教更有利于觀念的形成和意志的培養，只有在實際社會中進行道德實踐，學生才能充分運用自己的判斷力和選擇力，使其辨識情景和自己教育管理自己;才能真正的培養真正的道德意志和道德情感，獲得道德智慧。同時，教育者還要恰當利用學生在生活中獲得的經驗，從學生日常的待人接物應對開始，使道德教育能夠指導學生日常的生活實踐，能夠不斷鞏固道德認知，真正起到道德規范行為的作用。

參考文獻:

[1]盧梭.愛彌兒[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2:7-160.

[2]盧梭.社會契約論[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2:130.

[3]藤大春.盧梭教育思想述評[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1984:80.

[4]戴本博.外國教育史:中[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0:126.

(責任編輯/ 王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