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喬姆斯基語言理論的革新性

摘要:喬姆斯基語言學著述豐富，學派內部時有大作，但綜觀轉換生成語法理論，它在四個方面具有劃時代的意義。他提出的“能生成句子的裝置”的語法觀、句子的轉換生成理論、語言的深層結構與表層結構、普遍語法的原理——參數、語言能力等理論凸顯了與結構主義語言學的本質不同，開創了轉換生成語法理論的新時代。

關鍵詞:轉換生成;深層結構與表層結構;普遍語法與語言能力

中圖分類號:I109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09)25—0079—02

喬姆斯基，這位語言學領域的牛頓，二十世紀最偉大的語言學家，創立的轉換生成語法理論。在轉換生成語法理論提出之前，無論是雅各布森代表的功能學派，還是由布龍菲爾德代表的美國結構主義語言學，現代語言學諸流派大致未能跳出索緒爾創立的結構主義語言學的窠臼。英國當代語言學家約翰·萊因斯評論道:“不論喬姆斯基語法理論正確與否，它無疑是當前最有生命力、最有影響的語法論。任何不想落后于語言學發展形勢的語言學家都不敢忽視喬姆斯基的理論建樹。目前，每個語言學流派都要對照喬姆斯基對某些問題的看法來闡述自己的立場。”

1957年喬姆斯基發表《句法結構》，提出了生成語法的觀念，要求把短語結構規則和轉換規則加以區別，后者是前者的轉換方式，所以這一理論通常稱作轉換生成語法。1965年出版了《句法理論的若干方面》，這本書里提出的兩組概念:一是語言能力與語言表現、二是深層結構與表層結構。這本書中提出的模式后來被稱作標準理論。標準理論在20世紀70年代又發展成所謂擴展的標準理論。在1986年出版的《語言的知識》，他又提出管約理論。20世紀90年代上半期，喬姆斯基又對自己的理論提出了一次新的修正，通稱為最少量原理綱領，其基本思想是把整個語法機制看做很少的原理相互作用的結果。

喬姆斯基語言學著述豐富，學派內部時有大作，但綜觀轉換生成語法理論，它在四個方面具有劃時代的意義。

一、“能生成句子的裝置”的語法觀

《句法結構》開篇就給出了語法一個嶄新的定義——產生所分析語言的句子的某種裝置。語法一般分為描述性語法與規范性語法。拉丁語法是典型的規范性語法。規范性語法把宗教經典、文學典籍當做萬世不易的范本，從中找出語言的各種規則用法，不注重日常口語的重要性，導致語法跟口語脫節。而描述性語法重視語言的原生態，主張嚴格地進行語法描寫，反對語法學家為本族人建立規范的主張。喬姆斯基認為，自然語言的語句是一個無限集，語言學家不可能收集到全部的語言素材。何況，有些罕見的語句，我們無從通過描述式來驗證它是不是一個正確的句子，我們必須從結構上進行判定。

喬姆斯基主張，語言學一方面不可能完全依賴對語言素材的描述，我們需要摒棄某些素材，把素材在某種意義上理想化，另一方面，語言學研究又要求涵蓋更多的內容，例如語言假設、語言學家的直覺、本族人的直覺等等。我們應該注意到，本族人的直覺是判定言語有無錯誤的一個最天然的、最可靠的方法。

喬姆斯基采用“裝置”這個詞正是他對語言運行機制極為深入思考的結果。語法就是詞、短語、句子的規律，在這點上，喬姆斯基同結構主義語言學家的主張有相通之處。但喬姆斯基眼中的語法規則更是一套裝置，就如同計算公式一樣，代入不同的值就會產生不同的值。這是語法思想的一次偉大的革新。喬姆斯基認為這中裝置，不是語法學家從語言事實中總結出來的，而是根植于我們每個人的大腦之中。這種裝置不是語法學家坐在書屋里冥想出來，而是依賴于本身的直覺和本語族人的直覺描繪出來的這一裝置。普通人對語法這套裝置，屬于默會知識，我們非常容易地根據這個裝置判定一句話是否合乎語法。而語法學家的任務是把這種知識以明確的形式表達出來，轉變為命題知識。

二、轉換生成機制

喬姆斯基的轉換生成語法就是根據他所理解的語法就是能產生句子的裝置這一觀念而建構的。它包括三個部分:短語結構規則、轉換規則、語素音位規則。這里重點講講短語結構規則和轉換規則。

短語結構規則:

1.S→NP+VP:一個句子是由名詞短語部分和動詞短語部分構成的。

2.S→Art+N:名詞短語部分包括冠詞和名詞。

3.VP→Verb+NP:動詞短語部分包括動詞和名詞短語。

4.Art→(the，a):冠詞詞匯有the，a等等。

5.N→(man，desk…):名詞詞匯有man，desk等等。

6.Verb→(hit，take…):動詞有hit，take等等。

根據喬姆斯基的語法思想，語法不僅僅是用來分析語言，而是產生語句。只要我們遵循短語規則，我們就能生成正確的句子。

短語規則可以視作一組改寫規則。改寫方式有一些約束，例如右邊的語符序列必須長于活等于左邊的語符系列，并且不能改變位置。短語結構語法同傳統語法相比，一個最大的特點是短語結構語法具有明確的形式性，能自動生成語句。

但喬姆斯基認為，短語結構語法過于復雜，解釋性不強。為了克服這些缺陷，喬姆斯基提出了轉換生成語法。比如，Jane was unfortunate可以轉換成Unfortunate was Jane而意思保持不變。因此，可以有以下轉換規則:NP+was+adj可以轉換成adj+was+NP。轉換規則有一套復合轉換規則可以轉換各類復句。

轉換規則最大除了更加簡便之外，最大的有點是能夠體現我們對語句的直覺，因為句子之間的轉換體現出了某些句子是相互關聯的，例如主動句和被動句之間的同義關系在短語結構語法中無法得到體現。

三、深層結構和表層結構

深層結構與表層結構是在《語法理論的若干方面》一書中提出來的。例如:

張三打了李四。

李四被張三打了。

兩句都表示“施事—動作—受事”這一語義，句意基本基本相同。這說明它們具有一樣的深層結構。但有時同一句話在不同的語境當中具有不同的深層結構，例如“雞不吃了”，“雞”有時是動作的施事，有時是動作的受事。

在提出深層結構和表層結構的同時，轉換生成語法的框架也有所變動。最初理論中的短語結構規則在《句法理論的若干方面》改稱為基礎規則，基礎規則分作兩個部分，一部分是短語結構改寫規則，另一部分是詞庫和詞匯插入規則。整個轉換生成過程可以分為三個步驟:

1.通過短語結構改寫規則得到表達式Rc，Rc由非終端語類符號組成，是深層機構。

2.通過詞匯插入規則得到表達式R1，R1是由終端語類富豪組成的深層結構。

3.通過轉換規則得到表達式Rt，當然還是由終端語類富豪組成，但它是表層結構。

新框架的優點在于，深層結構包含了解釋句子意義所必須的一切信息，保持了句法學和語義學的形式區別。這點由卡茨—波斯特假設最明確地表達出來:轉換不改變語義，因此，表層結構和語義解釋沒有關系，只有深層結構和語義解釋有關。1967年他發表的《論名語化》一文中的提出的理論被稱為擴充的標準理論，喬姆斯基一直主張語義完全由深層結構來解釋，在擴充的標準理論中，表層結構變成了比深層結構更豐富的結構，可以充分解釋語義。20世紀80年代，喬姆斯基放棄了深層結構同表層結構的區分，以D結構和S結構取代之。D結構和S結構從深層結構和表層結構發展而來，但有相當的不同之處，主要在于S結構不再是終端結構，而是一個邏輯表達式，包括語跡符號、添標符號等等。

四、普遍語法與語言能力

從20世紀80年代起，喬姆斯基及其同道對普遍語法作了大量的研究，這一時期提出的原理、參數這組概念就是這方面的成果。

原理是屬于普遍語法的，相當于語言學的共相。喬姆斯基提出的一個普遍原理是結構依賴:移動句子中的一個部分依賴于對于此結構關系的知識而非對語詞線性序列的認識。參數是用來調整特定語言的，一種語言的語法可以視作參數體系的一個特定取值系統。喬姆斯基在20世紀90年代提出的最少量原理綱領，嘗試把原理進行高度的概括，他設想，語言現象只是表面上多姿多樣，這些都是幻象、副現象。

喬姆斯基所說的語言能力不是一般所說的能力、素質之類的東西，而是一種遠遠更為定型的先天構造。它比“語言能力”這樣的提法有一定的差距，幾乎相當于“語言器官”。的確，喬姆斯基有時把它比作心臟、腎臟等器官，就像是大腦里一個專門司掌語言的器官。每個人語言能力的差異，就如同人們器官健康程度的差異一樣。

五、結語

喬姆斯基的語言學理論是本世紀最有影響力的語言理論之一。他的新奇的語法觀、轉換生成的語法理論、深層結構與表層結構的區分、普遍語法與語言能力的大膽假設，都具有劃時代的意義。

參考文獻:

[1]諾姆·喬姆斯基.句法結構[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4.

[2]趙世開.美國語言學簡史[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1995.

[3]俞如珍，金順德.當代西方語法理論[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1997.

[4]劉潤清.西方語言學流派[M].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1997.

[5]Chomsky. Syntactic Structures. The Hague: Mouton，1957.

The Creativity of Chomsky’s Linguistic Theory

LI Xiu-shang

(Neijiang Teachers College， College of Literature and Journalism， Neijiang641000， China)

Abstract: Chomsky’s Linguistic Theory has the epoch-making meaning. The grammar concept， the theory of transformation-generative， the surface structure and the deep structure， the universal grammar， the language faculty， and so on， highlighted the difference from the nature of structuralism linguistics. It leads to the new-age of the transformational generative grammar.

Key words: transformational generative grammar;surface structure and deep structure;UG and language faculty

(責任編輯/ 吳鳳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