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市場不好，是老板和導演不好”

《綜藝》：《追影》一開始就準備在內地拍嗎？在這邊運作電影的感覺如何？

吳鎮宇：是的，因為香港市場已經沒有太大空間。當然電影運作期間也遇到了一些困難，比如現在內地的投資方總是在問同一個問題，就是能不能保證不賠錢。之前我們談了很多公司都沒談成，直到后來遇到王中磊先生。華誼做生意的理念與方法比較不同。其實相比其他項目，我們的風險算是小的，畢竟投資方既擁有海外市場又有電影的永久版權，據說《追影》在東南亞的版權已經以200萬美元的價格賣出了。

我覺得內地現在很多投資人都只敢拍保本的電影，這樣其實很難有大發展。之前我和麥導拍《醒獅》時，投資方用一種最直接的方法降低風險，就是把我們的預算砍到最低，以至于我們根本沒法駕馭這樣一個題材。你能在美國用100萬美元拍個《蜘蛛俠》嗎？假如不能保證制作質量，光投資電影的概念和題材豈不是更浪費？這次的《追影》雖然資金也挺緊，但還是足夠我們去實現設想。這次我們總共拍了兩個多月、50多個工作日，但每天實際都拍了17個小時以上，按時數算其實是拍了100組。

《綜藝》：作為導演，吳鎮宇給我們的印象好像不如演員那么深刻。

吳鎮宇：以前導片確實不太成熟，因為還是在練習階段，想法也是有機會就練習一下。現在拍《追影》不一樣了，自己畢竟成熟了很多，又有麥導幫忙。我導的第一部戲《9413》就是自己投資的，虧了也沒人理；第二部《自從他來了》是因為星皓的老板當時想拍學生題材，本子都沒弄完就開拍了，結果也不好；第三個就是《醒獅》，也是因為這個片子拍得實在很遺憾，所以我一定要和麥導再合作一次，證明我們這個組合是有實力的。

《綜藝》：作為導演，你是否和演戲一樣有很多現場的即興發揮？兩位導演在拍攝時是怎樣分工的？

吳鎮宇：即興的東西幾乎沒有。我們在每天晚上都會把明天的事敲定。重要的鏡頭拍完后倒是可以在一些小地方嘗試些新東西。還有武打，預先的排練搬到現場時也會有些修改。當然假如實際條件與預計不同，那就只能臨時調整。

麥子善：我們之間的分工很清楚。鏡頭、布景和燈光等由我負責，吳鎮宇主要負責表演和指導演員。我們每晚都會在一起談第二天的戲，把事情決定下來，在現場拍完一個鏡頭我也會征求他的意見。畢竟是兩個人的作品。

《綜藝》：兩位之前有過不少合作，在麥導看來，吳鎮宇作為演員和作為導演有怎樣的不同？

麥子善：我從剪輯師轉成導演后拍的第二部片就是跟他合作，是個小成本電影，當時我們也還不熟。他當演員時其實是有些脾氣的，但現在做導演就完全沒有了，因為做導演一定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做演員則不同，就是要激發自己的情緒。

《綜藝》：兩位都是香港資深的電影人，吳鎮宇記得第一次來內地拍戲是什么時候？

吳鎮宇：前幾年陸續在內地拍過《詛咒》、《血戰到底》等片，《做頭》也客串了一下。其實十多年前就來內地拍過《冒牌皇帝》，那時我還沒有中國電影的概念，只是想體驗一下在不同地方拍片的感覺。拍《血戰到底》時開始意識到到以后會在內地拍更多戲，因此當時也想借機來適應一下，比如練練普通話什么的。還有就是像《雙食記》、《做頭》這樣的內地電影，在香港其實很難有機會出演，因為那邊很少拍這種比較文藝比較慢的片子，所以我也想體驗一下這種感覺。后來漸漸覺得經驗積累得差不多了，可以用這幾年學到的東西做一次導演。

《綜藝》：麥導對兩地電影業的差別有何感觸？

麥子善：這次其實是我第二次來內地導演電影，之前的《散打》全部是在內地拍的。剛開始時的確不習慣，尤其是香港與內地的工作節奏不太一樣。在香港我們拍片都很急，出現問題兩小時之內就得解決，但在這邊就會慢一些，所以我們也是在逐漸適應和習慣。《散打》在深圳拍還好些，因為我國語不太好。這次的《追影》是在橫店拍的，以前拍《僵尸大時代》去過那里，感覺很不錯，所以這次又去那里拍。當然現在橫店的變化很大，幾年前就是一條街，現在發展成一個城了。

《綜藝》：作為導演，你是如何看待香港和內地觀眾的口味差別的，你對兩地電影業未來的融合發展又有怎樣的看法？

吳鎮宇：電影確實是有文化界限的，但這需要用樂觀的心態來看待。《追影》的動作性很強，也有很多幽默元素，因此我還是挺有信心的。其實這個片子的手法還是滿懷舊的，基本是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動作風格。戲里原本計劃是有小沈陽的，但因為年底是他們這些演員賺錢的好時候，所以最后還是沒來成——那還是春晚前。要是現在片中有他的話，票房說不定兩個億了！開個玩笑，只是有時候也享受一下自己的眼光。

現在香港電影本身確實有一些變化。現在很多人說港片少了，但黃秋生還不是在一部一部地接戲；市道最差的時候《功夫》還不是賣了6000多萬元？所以只能說是老板不好、導演不好，不能說是市場不好。中國電影的未來發展還是需要更多的商業類型。我很喜歡《黃土地》，但這樣的片子是不可能一下子拍出幾十部的。再說電影畢竟是消費品，應該讓觀眾消解郁悶，而不是再來跟他說人生有多郁悶。馮小剛不就想通了嗎？未來我想拍一些成本更低的電影，因為沒有回收的壓力，能更多嘗試一下自己想做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