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游是個未確定版圖的新大陸。
慎子曰:“今一兔走,百人逐之,非一兔足為百人分也,由未定”。今天的網游,就好象百人逐之的走兔。劉琦琳和侯大銀的《網游自救》,生動地為我們描述了一幅百人逐兔的壯觀景象。
我總覺得,網游對中國來說,既是游戲,又不是游戲。不象在美國和其它國家那樣,游戲只是游戲。因此爭奪網游的背后意味,對中國來說,有點特別。
不久前,對網癮的慘無人道的電擊“療法”,被國家喊停了。網癮的是非先不論,我注意到報刊披露的一例,在多次電擊中,一位少年即使被燒焦太陽穴,仍表現出“雖九死而無悔”的執拗。說實在的,我被震撼了。只有渣滓洞酷刑下的共產黨員,才能有如此極限的承受力。
我當然不是支持青少年上網成癮,而是由此想到了《十日談》,為什么在中世紀那么嚴厲的紀檢監察下,修士們不顧身敗名裂,仍要執著地偷情呢?我想到人民公社下的農民,為什么不顧游街批斗,每日每時地向往著包產到戶呢?
張樹新跟我說,互聯網就是中國人的“第二人生”。中國人把互聯網當作人生的最大游戲。以此推之,在網游這個新大陸中,是否包含著我們由于時代局限尚未領悟理解的某種思想解放價值?我認為,這種價值就是多元化主體價值。
歷史經驗證明,順應人性最深層的東西,有時會帶來意外的驚喜,或者是一場偉大的文藝復興,或者是一場偉大的改革發展。
游戲看似荒誕不經,但卻顯得比現實更真實。年輕一代因為追求個性化而顯得真實。游戲創造了另一種真實,是第三世界(又稱世界三)的真實。這是另一種現代化境界的東西。并非所有人都發現了這一點。
由于沒有發現這一點,人們往往以第三世界(信息的世界)不象第一世界(客體的世界)、第二世界(認識的世界)為理由,去限制這個新大陸的開發。
一種辦法,是限制準入。比如,商家推出一款網游,也不說允許,也不說不允許,就那么拖著,讓你沒法進入這個新大陸搶占商機。又比如,商家推出一種虛擬貨幣,銀行還沒想好準生不準生,不相干的部門先把準入的大權緊緊握在自己手里。
一種辦法,是加以禁止。廣電總局7月23日發出一項通知,要求神話傳奇劇不得隨意編纂故事,反對“在毫無歷史依據和文化因由的前提下,隨意編纂神話傳奇故事”。這當然不是在說網游,但將來如果有部門不許網游荒誕不經怎么辦?
事實上,網游的真實,不是仿真意義上的真實,而是創造了另一種意義的真實,現象上看是一種心理的真實,實質是當前這場現代化之后的一場現代化的真實。
對這種真實,我們要建立另一種價值標準來把握。
價值尺度的解放,多元主體價值的滿足,將帶來網游疆土的無限擴張。在這個大前提下,網游的版圖遠不止現在劃分的這樣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