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女兒在父親身邊

女兒3歲時

我經常出差，家就像旅館一樣，常常有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妻子和女兒安妮。

安妮3歲生日的前一天，我們驅車回家。坐在后排的安妮突然問道：“爸爸，你住在哪條街上呀?”

“什么?”我以為聽錯了。

“你的家在哪條街上?”

那一刻我永遠不會忘記。盡管她知道我是她爸爸，卻不知道我和她住在一個屋椅下。

不久，安妮要在后院建一個捉迷藏的小屋。剛砌好的墻總是中途坍塌，她的情緒十分糟糕，忍不住大哭起來。

“安妮，你知道需要些什么才能把墻砌起來嗎?”我問。

她眼淚汪汪地看著我。

我們開車來到五金店，在那里找到7磚。

“爸爸，讓我來搬吧”她說。

“寶貝，這些磚好重的!”

“求你了，爸爸。我真的很想搬!”說著。她跑到磚堆旁，雙手搬起一塊磚，費了好大力氣

才放到手推車上。

我按捺住焦躁的情緒，看著安妮有條不紊地搬磚。她邊給我講她要楚的東西，小伙伴以及即將到來的騎馬課。我們是在買磚回去砌墻。而實際上我們也正一點點地拆除一面墻——橫亙在我和安妮之間的隔閡之墻。

女兒10歲時

她10歲生日的前一天。我看著她走上演講臺時一種始料未及的緊張籠罩了我……競選學生會主席的女兒要向全校師生發表競選演說。

兩周前，女兒請我幫她策劃競選戰略，我告訴她，“能把所有選民都逗樂，就贏定了。”做到這一點并不簡單，她的演說必須出人意料。“相信我，按我的計劃，體一定能大獲全勝。”我當時胸有成竹地對她說。

我估計錯了怎么辦?她的講演不能讓大家發笑怎么辦?她落選了，以后她還會聽我的話嗎?我覺得自己仿佛剛把親女兒丟給鯊魚，我這個父親將威信掃地。

“我的名字叫安妮，我要競選主席。”女兒的聲音很鎮定，“我想你們應該選我，因為……”她停下來。向臺下四周看了看。女兒從身后的背包里掏出一個塑料飯盒，倒扣在頭上，用拳頭壓著鼻子，模仿機器人的聲音說：“因為我是外星人，到地球來吃你們的午飯!”

全場大笑。女兒又慢慢說：“不過別信我的話。你們應該問問那些跟我有相同生日的人，比如喬治·盛頓……”說完，她背過身去。戴上一頂灰色的假發。這會兒觀眾們都來了精神，等著看女兒還有什么新花樣。“哦，老天。我的背真疼!”她模仿老年人沙啞的聲音嚷道，“我猜是因為我在地下躺了兩百多年的緣故!”

臺下又爆發出陣陣笑聲。學生們又跺腳又拍椅子。老師們光顧著揉肚子，根本顧不上維持秩序。我的心也興奮得炸開了。我對女兒的幽默教育幫她初戰告捷。

女兒18歲時

在落日的余暉中，安妮站在水中。河水漫過了她的膝蓋，她希望能再釣一條鱒魚。

我坐在不遠處的岸上靜靜地觀察著她。既驕傲又有點難過。這次旅行后。她就要進入大學開始新生活，我下定決心要為我的寶貝再捕一條鱒魚，但毫無所獲。

“該走了。”我說。

“再釣一會兒，爸爸，再釣一會兒。”

我笑了，回想起她第一次說這句話時的情形。那時安妮只有兩歲半。她幫我在花園里挖蚯蚓，急切地上好魚餌，還沒有完全掌握要領就非要自己動手。從此，我有了一個新的釣魚伙伴。要離開池塘時，安妮常說：“再釣一會兒。”對于一個喜歡釣魚的父親來說。這簡直像音樂一樣悅耳。

安妮變得越來越關心水資源、健康的居住環境和釣魚道德。她會因為我把鱒魚留作午飯而指責我。她開始拒絕我撒漁網的建議，她耍自己決定在哪里釣……她將變得更成熟，但這一天終于來到的時候，作為父親，我的心情總是有點兒難過和不舍。我多么希望在她離開之前我們能再釣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