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角：那撲面而來的安心

澳角躲在東山縣城10來公里外，海島的很多優點都藏在這里了。富庶、自在、不施脂粉。外地人老說漳州人慵懶，殊不知這是另一種和諧理念：吃得可口，穿著隨心，時光打發得從容。當然，還要不忘記勞動———至少澳角人這樣活著。

每天清晨，當火紅的太陽從汪洋中顫抖著跳出來，澳角人就開始忙乎了。婦女嘴里邊嘮叨，邊噼哩嘩啦地洗刷鍋碗瓢盆；炊煙裊裊的屋檐下，一雙雙巧手麻利地補著漁網。小孩上學時間到了，卻還想賴床。叫罵幾聲，但語氣一點也不嚴厲。倒是身邊的狗跳了起來，委屈的哼哼，引起周圍眾狗狗們的共鳴。男人昨天剛出海回來，喝多了，還歪在里屋那張大木床上。醞釀了幾個月的鼾聲，聽起來比輕音樂還熨貼。

那是昨天傍晚，夕陽在海面水銀般地游走，萬船云集的澳角港也沾著溫暖的亮光。突然，遠處駛來一艘船，威嚴地嗚叫著。隨即船頭船尾不停地炸著鞭炮。船越近，聲音愈發震耳欲聾，連心都戰栗了———這是遠洋漁船平安回港的感言。妻子的臉色表明，她的心情很燦爛。而青灰色的屋角，有一群世故的老人，瞟著那些光著膀子的壯漢們，吆喝著將那一筐筐魚蝦從艙里抬上岸———年輕時，他們都這么干過。他們古銅色的臉盤和粗大皸裂的手掌就是明證。

等到所有的船都卸了貨，忠實的大黃狗，又擂主似地蹲在寬闊的港道中央，尋找著王者的感覺。還有一些討小海的，裝海鮮的籮筐就擺在路當中賣。當地人識貨，看魚蝦的尾巴、眼睛、腮幫就知道是否新鮮。拎到任何一家點心店，給幾個錢就會幫你煮。這里沒有討價還價引發的爭吵，而且很難碰到宰客的生意人。

澳角三面環海，海岸線長達10公里，與臺灣隔海相望。在這里，經常可以看到軍人在搞拉練。干凈的村道，弄堂里有和風徐徐。澳角什么都不缺，就是缺旅館。而一條路下來，你就算了解了一座濃縮版的城市。這里有郵局、銀行、超市、雜貨店……張三李四家出了點動靜，都會圍來一圈鄰里，對事件的性質及前因后果進行討論和評估。

保護良好的沙灘，對面就是“龍虎獅象”四景觀之一的“虎嶼”。它盤亙于在藍天碧海間，陪澳角人度過了千年歲月。虎嶼有不少別處見不到的海鮮。譬如那種相貌灰黑、味道鮮美的“旺來蚶”（音），漁民要開著小船到虎嶼上采。雖然來之不易，但由于產量高，花10元錢就可以燙一盤解解饞。

海灘上雨后春筍般的飯店，名字都起得“海”味十足。也有一些很干脆的店名，比如“澳角”“旺角”“沃角”等等“角”。用閩南話讀起來，大同小異。需要隆重推薦的是，飯店里大都養著一種“海鮮豬”。所謂“海鮮豬”，就是吃海鮮雜碎長大的家豬。豬肉的味道我就不多說了。

一幢幢別墅的門前盛開著茉莉、玫瑰、木芙蓉……后院空地當然還有像木瓜、三角梅這樣“賤性子”的植物。順便提一句：這里是省級的“綠色小康村”。除此，還頂著“全國民主法制示范村”、蟬聯兩屆“全國文明村”的頭銜。這些，都是澳角人的驕傲。再優越的條件，都不會影響人的創造性。澳角人懂得這種粗淺但實用的道理。●黃少堅